第36章 試鏡
沈星湛拿著劇本回憶台詞，江臻偏頭問道：「怎麼樣？」
易凝站起身，小聲回應：「至少看起來比那個羅彬靠譜，嗯......我也去準備一下。」
曇希和賀渝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要找個位置坐下來的意思——這裡，本來就沒有她的位置。
不過，如果換做以前的曇希，應該已經開始吵著要坐著看了。
江臻要讓沈星湛的演的這段戲，是一場很重要的劇情。
這一天，是司思的生日，從前每一次生日，都是鄭雲端給司思過的，然而今年，自從鄭雲端步入娛樂圈，在某次採訪中當眾說出：我喜歡的人，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她是一位編劇之後，司思就一直躲著鄭雲端。
在司思心中，鄭雲端一直是她最好的哥哥，學長，朋友，卻從來不是喜歡的人，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也害怕傷害到他的感情，更不想失去他。
於是，鄭雲端和此前每一年一樣，約了司思來鄭家吃飯，兩家關係很好，知道兒子心思和人品的鄭母，特意說明，她今晚去朋友家，要他給司思好好過一個生日。
此時，做好準備，進入了鄭雲端狀態的沈星湛，走了出來。
明明和幾分鐘前是一樣的裝扮，他身上冷漠的氣息卻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鄭雲端的溫潤。
他面前是劇組擺好的道具桌椅，還有江臻特意吩咐場務買的——動物奶油，玫瑰花，巧克力醬，蛋糕胚等。
沈星湛看見蛋糕胚后，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江臻惡趣味上來，讓他現場花費兩個小時讓他從頭到尾做個生日蛋糕出來。
他熟練的挽起袖子，繫上鵝黃色的小熊圍裙，戴上一次性手套。
沈星湛的眼神落到圍裙上，柔和了一下，因為這條圍裙，是司思和他一起買的。
僅這一個眼神，曇希就知道，此刻的沈星湛已經入戲，成為了劇里的鄭雲端。
他先將洗好的黃桃和芒果切成小塊，然後把蛋糕胚切成兩面，拿起刮刀，往中間塗上奶油和水果塊。
這個動作做出來，江臻在心裡點了頭。
沈星湛，的確是會做糕點的。
要麼，是他為了試鏡現學的，要麼，是他本身就會，不管哪種結果，都符合他的要求。
做好水果和奶油的夾心，他拿起巧克力醬，輕輕塗到蛋糕胚上。
等到巧克力醬稍微凝固了一些，沈星湛將旁邊準備好的一小碗榛子堅果碎，均勻的灑到蛋糕表面。
劇本里並沒有說明鄭雲端做的是什麼蛋糕，這種情況下，普通的奶油蛋糕是最好做的的，但既然江臻準備了巧克力等，就也是給他的一種考驗。
他把蛋糕小心翼翼放到一旁，摘下手套，摸出了手機。
從始至終，他的眼底都帶著一抹溫柔的虔誠。
「沈星湛好帥啊。」
「他看起來好溫柔，很符合我心中鄭雲端的形象。」
「好想吃他做的蛋糕，他是真的給我一種，正在給心愛的女孩做蛋糕的感覺。」
「戲里戲外完全是兩個人呀。」
周圍觀看試鏡的幾名製片和副導演低聲談論著。
此時，曇希眼裡只剩下沈星湛一人，她拿手機認真的錄了起來。
江臻似乎看了她一眼，但並沒有阻止。
一行人，就這麼看沈星湛在片場做蛋糕，不知道的，以為這是一檔美食節目。
......
鄭雲端看著手機，在撥打電話和發信息中間，猶豫了很久。
他眼裡帶著明顯的遲疑，是身為天之驕子的鄭雲端，平時絕不會顯露的感情。
這些情緒，只有面對自己喜歡的女孩時，才會出現。
最終，他還是撥打了電話。
「滴、滴、滴——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沒有人接通，電話響了十秒后，被掛斷了。
他垂下眸子，掩下了眼中的黯淡，但還是給司思發了一條簡訊：【我做了生日蛋糕，今晚和之前一樣，來吃嗎？】
司思沒有回復，鄭雲端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放下雜念，讓自己忙了起來。
他往已經凝固的巧克力脆皮表面擠上奶油，細緻的做成玫瑰花的形狀，花朵的難度明顯很高，他的表情嚴肅又認真......
終於忙完，鄭雲端喝了一口水，窗外日光變幻，很快到了晚上。
他在房內徘徊了兩圈，放下手機，又拿起來，目光時不時落在房門處。
眼裡的感情，從期待一點點轉變為失望，最後，他看了一眼時間，深吸一口氣，走到桌前，打開做好的蛋糕，切下了一塊，放到小盤子里，端坐在餐桌面前。
終於，
門鈴按響。
司思還是來了。
僅用了五秒鐘，鄭雲端就走過去打開門，面對司思露出溫潤又克制的笑容，還沒等司思說話，他就笑著開口：
「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忙著改劇本，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呢，我準備了榛子巧克力的蛋糕，你應該會喜歡吧？還炒了菜，你喜歡吃的小炒肉和番茄雞蛋，我媽讓我跟你說生日快樂，如果你相見她，她就在隔壁單元的李阿姨家裡，哦對了，我等會兒給你煮一碗長壽麵吧，你想吃一個雞蛋還是兩個——」
「鄭雲端！」
司思急促的出聲，打斷了鄭雲端的話，同時，也避開了他的眼神。
鄭雲端怔了怔，眼底劃過一絲受傷，輕聲問：「怎麼了？今天......發生什麼事了，不開心嗎？」
「我......不喜歡你，」司思的手扣著門框，指肚泛白，眼中盛滿搖搖欲墜的淚水，艱難的說著，「你以後，不用再為我做這些事了，也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對不起。」
鄭雲端站在她面前，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微微上前，走了一步。
他很想抱住司思，伸出的手臂抬到一半，被克制的收了回去。
「不用說對不起，你哪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許久，他輕聲開口，聲音異常哽咽，「吃塊蛋糕嗎？今天是你二十三歲生日。」
司思垂下眼帘，搖了搖頭，再一次重複：「鄭雲端，你別對我這麼好了，真的。」
「你放心。」又過了許久，久到在司思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鄭雲端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