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雖然多年未見，但在見到大哥那一刻顧皇后就明白了兄長的來意，可她是真的不樂意，所以在聽到淑貴妃跟睿王來了之後，臉上的喜色顯而易見，讓顧國公看得牙疼。

他這個妹妹兒子都大婚了，可這性子還是那樣，眼界能力樣樣能與男子比肩，可這小女兒家的任性也幾十年如一日。

當年要不是她看中齊燁，齊燁別說問鼎江山，只怕連爵位都懸，對齊燁失望，任性的避宮不出，外人或許會以為皇后是為了打消皇帝的忌憚，保護寧王，可他卻知道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她失望齊燁的辜負與涼薄，不願與之周旋，要不然以她的能力，哪怕齊燁忌憚，她依舊能夠護得住自己母子，並且大權在握。

有她在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不是嗎？

「大哥，這些日子我看著，睿王這孩子不錯」這個時候皇后忘了自己對睿王的嫌棄了，只想打消大哥的念頭。

「是不錯，可惜眼神不太好」要不然他在邊城多年，連幾個表哥的底細都摸不清楚，直到回京都看不透邊城的暗潮流動，助長一些人的野心，要不是慕容軒暗中籌謀，盛京突生變故，邊城只怕早就易主了。

不愧是慕容的血脈，一脈相承的莽夫腦子。

已經走到門口的淑貴妃母子...

淑貴妃臉色僵硬了一會，可想到娘家的事情，她又無可奈何，她都特意派了二侄子護送他，二侄子也沒讓他失望將人安全送過去了，可誰能想到兒子到了邊城，他不跟嫡出且有恩的二侄兒交好，反而跟庶出的俊哥兒打成一片，甚至被其利用而不自知。

大侄兒那邊也是..

誰能想到，那個被大哥跟家族寄予厚望的大侄子，居然是一個那般拎不清的人，剛成婚就被以一個婦人玩弄於股掌而不自知。

最可恨的還是傅氏，這麼多年來，她還真以為是大嫂犯了錯才會被大哥奪權，還憐惜她不易，在很多事上都包容她，甚至多次給予她娘家好處..

直到真相大白，她才知道這麼多年，他們慕容家一直被傅家利用玩弄..

何止睿王眼神不好，他們慕容家眼神都不好。

睿王雖然臉色也不好看，可也沒有負面的情緒表露，反而有種羞愧默認的姿態，這短短半年裡發生的事，一件接一件，不說將他的自負驕傲擊打得粉碎，也不剩下多少了。

相比較大哥，他確實差太多了，所以從靜妃母子奪權，自己被禁足無計可施，見識了大哥母子雷霆手段之後，他早已沒了當初的那份雄心與野心了。

或許有人會說，這事事關魅族，非尋常人力可為，並非他一介凡人可扭轉，可母後跟大哥不也一樣，可他們身邊有幫扶且能解決的人，不也是他們能力的一種。

有這樣助力的大哥，他要拿什麼去爭這個至尊之位，搶到了之後又怎麼震懾..難道僅憑一個至尊之位？

何況從小母妃跟舅舅就說過，他跟大哥是對手，但不是生死之爭，既不是生死之爭，那他為何還要明知不可為而為去爭。

那他到時候得到了評價就不是眼神不好使，而是腦子不好使了。

淑貴妃是後宮中人，上前給皇後行禮得到允准之後，在一邊坐下了，剩下睿王寧王夫妻，寧王夫妻自然要對顧國公行大禮，只是沒想到睿王也會跟他一起。

顧國公聽睿王隨寧王一起行禮不說，還自然的稱呼自己舅舅，眉峰向上微挑，雖說他是皇后大哥，睿王這個庶出皇子隨嫡母，喊他舅舅沒錯，可道理是道理，可真心與敷衍卻是兩套準則，他今日的做法，看著真心十足。

這睿王眼神雖不好使，這腦子倒是個清明的，這樣也好，寧王做上這個位子，總不能一直依靠他這把老骨頭，至於兒子顧承傑，呵呵..他操心自己媳婦都忙不贏了，哪有空管這個表哥。

「嗯，都起來吧，我這次來除了來看看你們母后，再就是來跟你們商量寧王登基以及定國號的事」

顧國公話一落，所有人都呆了呆，皇后不可思議的看向大哥「大哥，你說什麼，直接讓懷靖登基，還要該國號」

「不行，我不同意，這座皇宮葬送了我一輩子還要葬送我兒子一輩子不成，我不同意，這皇帝誰愛當誰當去，反正我兒子不要，他以後只負責給我生幾個乖孫，帶著王妃當個逍遙王爺就好了」

「睿王雖不是我生的，可他的小命也是我救下的，他當了皇帝要是敢忘恩負義對我兒子下手，我這個皇太后也不會答應」

這兄妹兩說的話，一個比一個讓人驚悚，淑貴妃驚訝過後，內心苦笑，原來自己算計了一輩子，沒曾想人家從一開始就打算相送，並不是她說的，一個好漢三個幫，他的兒子需要幫扶的兄弟，人家反而是算計著自己兒子，將來好給他的兒子頂缸。

這樣的算計，讓她恨都恨不起來，更惱不起來，當初要不是人家，不說他們母子，就是慕容家也早就沒了..

寧王也有些怔愣，說真的，雖然母后相處了這麼將近半年，疏離與隔閡也在忙碌與母子扶持的相處中消除，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她母后強勢雷霆手段的背後卻是這樣的。

她多年來的行事，並沒有他想象的複雜，這內里的真相是這般的讓人哭笑不得..任性到將家國大事當小孩子過家家來處置。

偏偏她的能力與手腕讓人不敢忽視，突然面對這樣真實的幕後，寧王也是一言難盡..

睿王本來那僅剩的一絲不甘心也被這話給弄得煙消雲散了，甚至想，這皇宮看著金碧輝煌，可真沒有當個王爺來得逍遙，父皇當了皇帝后，好像一次都沒出去過吧，最後還被自己的寵愛了多年的妃子兒子給癱在床上，越想，睿王的頭就搖得越厲害。

「母后，大哥是長子，更是嫡子，太子非大哥莫屬」

淑貴妃一愣，看著兒子好半響，最後無言的低下頭去..

「你聾了嗎，本宮說了你大哥不行，你要是不樂意，就讓其他人當就是」皇后看著睿王，也覺得這麼坑孩子不太好，就鬆了語氣，想著另外找人。

皇后這種對皇位避如蛇蠍的態度，讓下首的人嘴角同時一抽，寧王跟睿王無所謂誰上位，可要說讓給除對方以外的人，就不一樣了。

不說他們本人，就是其餘的人都不會答應的。

「顧疏影，你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顧國公臉色黑沉的大聲呵斥道，嚇得皇后一抖，撇撇嘴不說話了。

「當年要不是一意孤行，非要扶持齊燁，何來今日的麻煩，既然你惹了麻煩，難道還要讓別人替你收拾不成」顧國公被皇后氣得心口疼，也想著是自己當初太寵她了，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要一而再的逆天而行。

「大哥，齊氏氣數早已盡絕，要想起死回生非常人之力可為，我已經搭上了自己一輩子，難不成還要讓我兒子搭上一條命嗎..睿王..我之前也沒想過讓睿王登基啊，不是..不是你來得太快了，我沒辦法才」

皇后心虛的看了淑貴妃跟睿王一眼，她真沒想要她們母子背鍋，可這不是大哥逼她的嗎？

「你..」顧國公氣得指著皇后說不出話來，手指都在顫抖。

「當日你師傅說的是齊氏不堪大任，晉朝氣數已盡，你不信邪非要扶持齊燁，力挽狂瀾，事到如今，你倒是要撒手了..你可知道，時移世易，早已物是人非，你今日撒手，可知道會有多少人喪命」

她當然知道，北晉的氣數就算盡了，也不是一個小家小族，要想吞噬，一場戰火在所難免..可是天命不可違，拖下去或許死的人更多。

何況之前還出了魅姬的事..不管當時她表現得多麼鎮定，對於未知的領域，她一樣害怕恐懼好嗎，她不想兒子登基后，不僅要面臨國事朝政，周邊敵國窺視之外，還要應對這些令人驚恐的敵人？

寵了一輩子的妹妹，她一個眼神就知道她想什麼，顧國公見了立刻就心軟了「大哥知道你心中所想，這也是大哥特意進京來見你的原因，大哥非要懷靖登基不是因為他是嫡長子，更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我的外甥，而是他是目前唯一能夠鎮守中境的人」

啥？

顧皇后驚愕的瞪大了眼，大哥說的是鎮守中境，而不是北晉..

顧國公看了一眼在場的人，手一揮一道無形的結界將正陽宮的正殿籠罩，不讓談話有傳出去的可能，這才開口解釋「我說的鎮守中境，不僅僅是守住一疆一域，而是整個人族的平穩與發展，想來你們也都知道，數千年前或者說上古時，大陸上並不是今天這般模樣，種族繁多，直到人族出了個青帝，才成了人族獨大，發展至今，可如今被驅逐種族，封印的十萬大山再次捲土重來，他們兵強馬壯，而人族卻平庸到幾乎任人宰割了」

「至於我為何說懷靖是最合適的人選，是因為他有一個得天獨厚的皇后，她不僅命格獨特，如今她妹妹更是晉陞神族，只要她們夫妻鎮守中境，她妹妹必定不會袖手旁觀..而她也親自表明的態度，唯一的要求就是，將改國號為大盛」

啊..

下巴跌地的聲音，寧王還好一些，他早就知道小姨子不凡，可淑貴妃母子卻感覺在聽神話故事，偏偏這個故事還是真實的。

「原來如此，難怪我之前推演天象，會得出北晉氣數盡絕，可王爺的運勢卻截然不同的結果，原來一切的關鍵在妹妹身上」一直沉默的秦青汐卻突然開口說道。

「舅舅，那表弟跟萱兒妹妹的婚事還算數嗎？」寧王消化完舅舅的話后，想起另一件事。

「當然算了，不過你就別指望你表弟將來幫你了，他以後要照顧媳婦..淑貴妃我這次走，要帶走睿王，五年內只怕回不來」

「啊..去哪裡？」淑貴妃傻眼，兒子都二十好幾，早是娶妻的年紀，現在要走，而且一走五年，那她什麼時候才能抱孫子啊。

「皇族總要有強者鎮守，懷靖將來是皇帝自然不能離開，那就只能是睿王去，等太子出生之後，才換睿王回來生兒子..」這話糙得，睿王臉色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