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刁難

第十章:刁難

男子看著平安的背影,嘴角一摸淡淡的笑意。

河邊自然不能坐了,可平安仍舊不願回到那殿內,隨意在花園內找了一個涼亭閑坐。

涼亭四周並無人煙,周圍又是綠樹紅花,樹蔭投射在四周,將整個亭子緊緊地包裹了起來,顯得格外靜謐。平安這會兒坐在此處,只覺得心輕氣爽,剛才的不愉快也忘了個乾淨。

腦子裡琢磨著會面之事,每一個人的舉動、言談。這些東西看似不起眼,卻又是宮中必不可少的工作。

平安總想著皇后、宜妃、秦昭儀這三個人。一個孕有皇女,一個正值得寵,還有一個母儀天下,將來要怎樣和這三個人打交道,必是大事,平安只覺一切還得仔細斟酌。

忽而又想起平如柳的模樣,平安心中竟是莫名的惆悵。雖然兩人現在倒是有些情分,但這情分恰是宮中最不值錢的東西。為了金錢地位,說不準哪天就撕破臉了,這宮中,哪裡有永久的朋友呢?

正想得出神,穆宛煙竟跑了過來,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語氣更是陰陽怪氣:「平安妹妹,你竟然在這裡,害得姐姐我好找。」

平安雖然心中不悅,卻還是滿臉笑容,抬頭望著她:「姐姐方才不還看見我了嗎?突然又來找我,姐姐可是有何事要交代我的?」

穆宛煙冷哼一聲:「方才是人太多,現在就你我二人,有的事情我們還是說清楚得好。」

平安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問:「妹妹怎麼聽不懂姐姐在說什麼?」

穆宛煙白了平安一眼:「當初蘭花的事,難道你都忘了?」這下子,穆宛煙連妹妹這個稱呼都懶得客套了。

平安只是微笑:「姐姐不說我真的忘了,實在對不住姐姐了。」

穆宛煙直接連微笑都省略:「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太虛偽了嗎?」

平安還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姐姐言重了,說到虛偽,我可不敢跟姐姐比。」

「平安,現在平如柳不在,也沒人跟你撐腰,你最好想清楚說話。」穆宛煙確是氣得不行了。

平安一臉疑惑,看了穆宛煙一眼:「妹妹又說錯什麼話了嗎?妹妹實在嘴笨,姐姐莫要與我一般見識。不過姐姐言下之意,難道是怕了如柳姐?」

穆宛煙只覺心中一團怒火,瞪著平安:「你先別管我怕不怕她,反正你對我來說只是賤草一根,拔起來可不會手軟!」

平安聽到這話,非但不生氣,竟還笑了起來:「那姐姐何必跟草計較呢,妹妹聽說,生氣對皮膚可不好。」

穆宛煙胸中的怒氣實在忍不住了,抬起手就準備朝平安掄上一巴掌,結果那一巴掌剛扇到平安臉邊就被平安一隻手抓住了。穆宛煙隨即準備用另外一隻手扇平安耳光,恰是這時,忽然聽見一聲呵斥。

「你這是想幹什麼呢?」

穆宛煙趕緊回過身來,平安也立即恭敬站好,原來來的那人正是宜妃。宜妃看著穆宛煙,目光有些嚴厲:「我問你,你在幹什麼?」

穆宛煙本來就受到驚嚇,宜妃此番逼問,更讓她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奴才,奴才……」

宜妃目光凌厲:「你到底在做什麼?」

穆宛煙的頭埋得更低:「奴才,奴才只是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妹妹。」因為底氣不足,穆宛煙的聲音小得可憐。

宜妃白了穆宛煙一眼:「說話聲音大點,我聽不到。」

「奴才是說我在教訓不懂事的妹妹。」穆宛煙終於鼓足勇氣說出口。

結果話音剛落,「啪」的一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臉上。

整張臉火辣辣的,穆宛煙用手捂著臉,卻不敢抬頭。

「你才進宮多久,竟然學會教訓人了!今天我打你這巴掌是讓你長點記性,搞清楚自己究竟算個什麼東西!」宜妃一字一句說著。

穆宛煙心中自然很不甘心,但卻又不敢得罪宜妃,只能勉強回答:「奴才知錯了,還請娘娘原諒。」

「這次饒了你,下次切莫再犯,不然我可不保證我還那麼好說話。」

「臣妾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告退!」宜妃明顯不悅。

「臣妾告退。」穆宛煙鞠了個身,灰溜溜離開,留下平安和宜妃兩個人呆在那裡。

平安心中其實還是有些疑惑,不明白剛剛宜妃為何替自己解圍。想到宜妃與秦昭儀爭執的畫面,再加上剛剛呵斥穆宛煙的樣子,總覺得宜妃脾氣古怪,平安也格外謹慎起來。

「臣妾謝過娘娘。」平安欠身致謝。

宜妃看著平安,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跋扈,倒是滿臉笑容:「妹妹何必多禮,那會兒在鳳梧殿中都說過往後是自家姐妹,既是自家姐妹,又何需如此?」

平安還是低著頭:「臣妾不敢。宜妃娘娘是千金之軀,臣妾只是普通新女,不敢妄想能同娘娘做上姐妹。」

宜妃沒想到平安還滿識趣的,心中自是高興:「妹妹說的這話我可不愛聽。你我都是服侍皇上之人,自然是自家姐妹了,那裡說什麼妄想呢!」

平安自然直到宜妃是在客套,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一直低著頭,很是順從的樣子。

宜妃笑著將平安扶了起來:「妹妹陪我在亭子坐坐,如何?」

平安只是梨渦淺笑,卻不夾雜任何情感:「遵命。」

兩人來到涼亭,並著坐在一起。平安雖然心中不甚自在,面上的功夫卻做得很好,謙虛有禮,含笑看著宜妃。

宜妃似乎很喜歡平安這模樣,將平安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緊緊握著:「還好妹妹不緊張。換了旁人,估計要打哆嗦了。」

平安輕輕點頭,道:「娘娘這麼親切溫和,旁人怎麼會緊張了,和娘娘呆在一起,只怕是如沐春風吧!」

宜妃笑看著平安,目光深邃,頗有深意,忽而問道:「妹妹來到宮中可還習慣?」

平安答:「謝謝娘娘關心,我自是習慣的。」

宜妃握著平安的手這下子更緊了些,眉眼輕佻,笑著道:「妹妹說的可是真話?妹妹這般年輕,離開家來到這裡,宮中又沒有可說話之人,怎麼可能不想家呢?」

平安是真真切切不想家的,要真說想家,那也是想回到她現代的家。可眼下也不願得罪宜妃,順著她的話答道:「謝謝娘娘關心,我確是有些想家,但此番進宮,父親也曾專程叮囑過我,實在不敢把自己那點想家的心思暴露出來,總怕被人笑話去了。但今日遇見娘娘,只覺娘娘溫柔賢淑,也不願再在娘娘面前逞能了。」

平安這話說的確是不錯,宜妃聽著也覺得心中舒暢,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妹妹何需擔心被她人笑話,從今往後,在這宮中,我護著你,你自不必擔心她人。」

明面上的話說得好聽,平安蕙質蘭心一下子便明白了宜妃這話的深意,宜妃這話聽著是在安慰人,實際卻又是在試探她。若平安順著她的話說謝謝,那自然表明以後會和宜妃站在同一陣營,做她的人。但倘若她現在拒絕,又有可能與宜妃為敵,平安覺得有些騎虎難下。思忖了許久,平安這才回答:「娘娘多慮了,這宮中有皇後娘娘,宜妃娘娘,昭儀娘娘,這都是英名的主,一定不會有人欺負我的。之前也不過是自己太過不安,才胡思亂想這些。」

平安本以為自己這話答得也算不錯,誰也沒有得罪,卻沒有想到宜妃立馬變了臉色:「妹妹是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平安眼神微怔,過了片刻,又緩了過來,只是笑著答:「我知道娘娘好意,實在感激娘娘對我的關愛。」

這有些答非所問的感覺,宜妃卻忽然又釋然笑了:「難怪皇上會對你另眼相看。」

平安總覺得自己一顆心懸在喉嚨那裡,但面上總得裝作平靜:「恕臣妾愚笨,實在不懂姐姐你說的話。」

宜妃起身,從周圍樹上摘了一朵花下來,放在平安眼前:「妹妹,你覺得這花好看嗎?」

平安看了一眼這花,語氣不咸不淡:「此花確是好看,不過和娘娘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宜妃挑了挑眉,看著平安的眼睛,有種要把平安的心看透的意味:「你不必奉承我,我很清楚你的心思。」

平安還是一副風雨不驚的樣子,搖頭道:「我沒有要奉承的意思,娘娘天生麗質,自是人比花嬌。」

宜妃聽到這話,不管怎樣心中自是高興的,輕笑,又有些無奈搖頭:「妹妹知道『花無百日紅』這話吧?」

平安深深吸了口氣,神經不覺繃緊,原本以為宜妃太過暴露自己,心思不夠細膩,但眼下看來絕非如此,平安只得越來越小心作答:「聽說過。」

「那你知道我們這些女人跟花的區別嗎?」

平安不敢作聲,只是點頭。

宜妃又摘了一朵花下來,放在手中把玩,一邊玩一邊說:「我們女人跟這花其實沒有什麼區別,開得再美,也總有凋謝的那天。等到花枯人老,又有誰會再多看我們一眼?妹妹你說是嗎?」

「臣妾不敢妄言。」平安現在秉承的原則就是少說少錯,能怎樣簡單回答就這樣回答。

宜妃意味深長看了平安一眼,忽然話鋒一轉,又問道:「妹妹你是否覺得我跟秦昭儀不和?」

這麼直白的問題,平安左右為難,覺得臉上的汗都要緊張出來了,想著若說沒有實在太假,而且宜妃此番前來,也絕不是想聽她說這種虛偽的廢話的,於是硬著頭皮道:「是。」

平安的回答也是宜妃意料之中的,宜妃笑了起來:「若我說你看錯了呢?」

平安眉頭微皺,但也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若不仔細看,定是看不出那片刻的詫異,只道:「臣妾愚鈍,還望娘娘指點指點,說個明白。」

宜妃看了身邊的宮人一眼,除了貼身宮女,其他的人都紛紛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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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槽做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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