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沈國安給顧音音渾身擦拭一遍,她才算沒有那麼滾燙了,但腦子發懵,眼睛都睜不開,又被餵了好些溫水,才勉強有了些精神。
恍惚中,她瞧見沈國安那張如精雕細刻過一般的深邃面孔,心裡酸痛。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麼難受過,那種燒得暈暈乎乎的感覺就好像是要升天。
也許,自己真的像梅玲所說,根本不是普通的感冒,是要死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她莫名其妙地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這裡,看見長得一模一樣的梅玲,看到另一種身份的郭諳,還跟他成了夫妻,被他寵著疼著,日日都像是泡在蜜罐子里。
這在以前是不敢想的吧?
那時候暗戀他,偶爾能在校園裡偶遇一次都要心跳加快,哪裡會敢想象被他抱著摟著,照顧得這麼仔細。
更不敢像一次次在他的熱吻里淪陷,摸著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與他肌膚相親,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與她靠得這麼近的人。
她喜歡他,愛他,迷戀他,可是縱然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里,她會跟他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嗎?
何況,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已經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活不成了,要是再投胎,也許根本無法再遇到沈國安了吧。
顧音音嘴巴一撇,哭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落。
她後悔自己沒有跟沈國安做最親密的事情,總覺得害怕膽怯想著再拖一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還有大娃小娃,倆孩子那麼依賴她,不知道沒有了她,他們會哭成啥樣?
顧音音嗓音沙啞,拉著沈國安的手說:「我要是走了,你別傷心,喜歡你的女人多的很,你娶一個善良的,對大娃小娃都好……」
沈國安原本就急,聽到這話太陽穴那兒突突地跳,厲聲喝道:「你再說一個走了試試!你聽說過幾個因為發燒被燒死了的?你馬上就能退燒了。」
顧音音孱弱地一笑,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又有誰聽說過被自己閨蜜給害死了的呢?
「沈國安,我愛你。我走之後……」
沈國安幾乎是暴怒:「你聽不懂嗎?別說了,知道嗎?」
顧音音鼻子一酸,委屈起來,哭得肩膀都在抖動。
她也不想死啊,可是這燒到了四十度,她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能不做好打算嗎?
見顧音音哭,沈國安又心疼極了,連忙把她抱在懷裡:「乖,別哭了,等會王醫生他們就來了,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顧音音正哭著,家門口來倆人,一進門就喊:「音音!國安!在家不?」
這聲音分明是顧大海,沈國安立即站起來:「哥!我們在這屋!」
顧大海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來,一瞧見顧音音躺在床上病弱的樣子立即沉下臉:「沈國安!你怎麼照顧我妹妹的?咋成了這樣了?!」
蔣芸抱著孩子,臉色也不好看:「就是!上迴音音去俺家還好好的,這咋回事啊?」
沈國安還沒說話,顧音音慌忙費力地解釋:「大哥大嫂別怪他……」
顧大海聲音軟和下來:「你先別說話,躺著休息!」
沈國安顧不得其他了,趕緊把事情大致說了:「……衛生所也看不了,現在都燒到了四十度,他們也在想辦法,我琢磨著要不我就騎上自行車帶著她先去鎮上,再花錢租人家的拖拉機去縣醫院吧。」
這會兒之前生產隊的拖拉機和運輸車都不在,也借不到的。
顧大海眉頭緊皺,他擔心死了,怎麼也想不到顧音音會燒到四十度,手往上一探,燙得心裡一緊。
「這去縣城多遠!路上還一直燒著,風又大,唉!怎麼就成了這樣!」顧大海多硬一個漢子,也慌了神。
末了還是大嫂蔣芸冷靜,她一邊抱著娃一邊說:「你倆先別慌!我年輕那會兒我們村也有過一個燒得很高的人都燒糊塗了一直說胡話,當時還口吐白沫,把她爹娘嚇得呀……」
顧大海煩躁地說:「你他娘的說重點!」
他婆娘人不錯,就是說話絮絮叨叨,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分不清主次么?
蔣芸一嚇趕緊說:「哦哦,誰都看不好,末了是張家村的杜大夫給看好的,杜大夫你們知道嗎?就是個中醫,技術很厲害的……「
顧大海眼睛一亮:「對!找杜大夫!國安,走,咱們現在就去!」
這個杜大夫沈國安也是聽說過的,醫術確實不錯,只是現在都宣傳說相信西醫,中醫漸漸的就沒落了,但是現在也沒什麼法子了,只得趕緊帶著顧音音朝杜大夫那趕去。
這會兒張家村村口正坐著幾個人閑聊,梅玲算好了時間來了張家村。
她一聽說顧音音燒到了四十度,就立即馬不停蹄地來了,等找到了杜大夫便笑吟吟地說:「我奶奶生病了,杜大夫您能跟我去看一趟嗎?」
杜大夫也六十多歲了,聽說人有病,問也不問就提著藥箱跟著梅玲走了。
梅玲勾唇一笑,她這下子把杜大夫帶走就是認定杜大夫是個很好的人,等她帶著杜大夫走上個一個多小時,再找個借口把杜大夫送回來,一來一回就是兩個多小時,顧音音這樣一耽誤,只會燒得越來越厲害。
說不準就會燒出毛病來,畢竟上輩子顧音音被送到杜大夫那的時候,杜大夫感嘆說要是再晚一個小時人就不行了。
兩人往張家村村口走,梅玲越想越興奮,只怕顧音音今天死定了!
杜大夫提著藥箱眯起眼往梅玲身上看去。
他這人是善良,但也是年輕的時候做了不少壞事的,看人的眼神可准了。
只見這個年輕姑娘腰背似乎不夠靈活,想必是受過傷,印堂發黑,眼底烏青,眼珠子渾濁,小動作多的很,似乎藏著不少的小心思。
「你奶奶多大年紀了?你們姓什麼?你們住哪個村啊?」
聽到杜大夫問話,梅玲趕緊撒謊:「她七十多了,我姓李,住前面的桃李村。」
杜大夫眯起眼,呵呵一笑:「生的是什麼病?具體什麼癥狀啊?你跟我說說,等下去了也好更快地給她治病。」
梅玲心想這老頭還真煩人!但她只能順著編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她是啥病啊,就是吃不下睡不著,還嘔吐……」
杜大夫淡淡一笑,舉起手裡的拐棍一棍子下去,直接敲上了梅玲的腿,梅玲應聲撲通跪在了地上!
「我在這一片行醫二十年,七十歲以上的老人沒有我不知道的,桃李村李家的老太太?七十歲以上?呵呵,想騙我,你也多長點腦子!說,你想幹啥?你到底是誰!」
梅玲可真沒有想到,這個老中醫竟然會認出來她是騙人的!
「我,我真的有奶奶……」梅玲試圖狡辯。
杜大夫年輕的時候是個狠毒角色,要是按照以前他非打掉梅玲半顆牙,可現在年紀大了,也不想造孽了,冷冷地說:「我懶得跟你閑扯,再被我發現你坑人,小心我打死你。」
他說完轉身就走,梅玲挫敗地坐在地上,心中又悔又恨,但只能起身往前走,回自己村裡,可誰知道走著走著,竟然遇到一條瘋狗追著她咬!
梅玲沒命地跑了好久,心都差點從肚子里跳出來。
早知道她就該一磚頭砸暈這個杜大夫!
另外一邊顧音音被沈國安和顧大海帶到杜大夫家門口,卻發現杜大夫家大門緊閉,幾人都是心中一頓,問了隔壁鄰居才知道杜大夫在半小時前出門去了,至於去哪裡了卻不知道。
顧音音唇乾舌燥,暈乎乎地說:「要不咱回去吧……」
顧大海眼一沉:「我去找!你們在這等!」
現在這年頭,找人能咋找?他騎上自行車,扯著嗓子一邊跑一邊喊:「杜大夫!杜大夫!」
顧大海嗓門極高,聲嘶力竭地滿村去喊,還好杜大夫剛折回頭走到村口就聽到了,趕緊地回了家。
他一到家門口就瞧見一個男人抱著個女人,趕緊走上前抓住顧音音手腕把了下脈搏,沒一會就說:「先抱進去!」
沈國安把顧音音抱進去放到一張床上,杜大夫打開藥箱子,找出來幾根銀針消毒之後就往顧音音的穴道上扎,放了幾滴血出來之後,又往她嘴裡塞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子。
「給她喂點水!」
沈國安立即照做,杜大夫忙活半天,累一身汗,又探了探顧音音的鼻息,摸摸她脈搏,搖搖頭,擦擦汗:「幸好我回來得及時,要不然啊,就救不了嘍!」
也就短短半個小時,顧音音退燒了,渾身大汗,身體輕鬆了許多,睜開眼疲憊地看著沈國安,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眼珠子紅紅的:「國安,大哥……」
沈國安趕緊抓住她手:「沒事了。」
顧大海想安慰顧音音:「音音……」
他一開口卻發現自己嗓音粗啞,原來是之前扯著嗓子喊杜大夫竟然撕裂了聲帶,現在發聲都苦難,杜大夫搖搖頭,又給顧大海開了點葯讓他回去沖著喝。
這一忙活,直忙活得大家都沒吃午飯呢,沈國安付了杜大夫醫藥費,就帶著顧大海跟顧音音一起回去。
蔣芸這會兒就在沈家,把自己的老幺放在床上讓小娃看著,她捲起袖子去廚房做飯,想著等沈國安他們回來了也可以吃。
本身蔣芸是對沈國安有很大的意見,妹子嫁到他們家,竟然生了這麼大的病,一看就是平時沒有好好照顧!
可她跟小娃說了一會話,卻發現顧音音在沈家過的完全是神仙日子啊!
「我娘在家很少做飯,大部分都是我爹做,除非我爹很忙不在家。我爹說女人不該做飯,臟活累活都是男人的。」
蔣芸吃驚極了,她男人顧大海屬於很不錯的人了,有錢都交給她,在外頭從來不亂搞,也會幫著抱孩子,但做飯洗碗這事兒上顧大海從來都不會做,蔣芸也是覺得這都是女人該做的事情,但現在忽然聽說小姑子平時都不大做飯,還是忍不住羨慕。
她進廚房一瞧,沈家的廚房跟她家的也不一樣,面口袋裡竟然有半口袋細面!旁邊放著點玉米面,還有一籮筐雞蛋呢,就這麼大喇喇地放著,也沒鎖起來。
「小娃,你們平時很經常吃細面和雞蛋嗎?」
小娃如實說:「爹說娘要吃好點,每天都給娘做細面和雞蛋吃,自打我們從奶奶那搬出來,每天都吃呀。」
她眨眨眼,精緻白嫩的小臉都是疑惑:「舅媽,你們不吃細面和雞蛋嗎?」
蔣芸心裡驚嘆,他們都是一個月吃一回細面和雞蛋!
現在她對沈國安一點都責怪不起來了,在這個年代,誰要是能讓自己女人不做飯不洗碗,還天天吃細面和雞蛋,那簡直就是絕世好男人!
蔣芸忍不住心裡泛酸,但想到小姑子那張臉,又搖搖頭,顧音音可是村花,沒出嫁時是他們村的村花,出嫁之後就是這邊村的村花,合該比其他人過得都好呀。
小娃跟舅媽說完話,其實心裡還是難受,她擔心她娘。
等大娃放學回來,兄妹倆就一起擔心,蔣芸怕他們孩子餓的快,就讓他們先吃飯,可誰知道倆人根本不吃,蹲守在大門口,眼都不眨地往前看。
蔣芸心裡一軟,又暗暗罵自己家的那倆臭小子,可一點都不貼心!
好在,很快顧音音跟沈國安就回來了,小娃大娃衝上去:「爹!娘!你們回來了!娘你好了嗎?」
顧音音被沈國安抱下來,沖著他們笑:「好多了,你們快進去。」
這一場病兇險得讓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卻沒有想到杜大夫一番診治,顧音音當晚就徹底退燒,第二天也不怎麼咳嗽了,吃了三天的葯,整個人都精神了,早起就在院子里慢慢地溜達。
雖然身上還有些酸軟,但那種快要死了的感覺是徹底沒有了。
她唏噓不已,望著這半新不舊的院子,看著倆趴在桌子邊吃飯的孩子,再看看在廚房裡忙活的沈國安,第一次覺得窮一點沒啥,條件差了也沒啥!活著最重要!
沈國安繼續恢復了去跑生意,他早上八點出門,中午回來一趟,下午出去晚上到家的時間不一定。
顧音音覺得身上好了,也開始去婦聯上班了,余芳一見到她就拍手。
「哎喲!你可終於好了!我都擔心死了!」
顧音音一看,桌上堆著一摞厚厚的文件,說是上面下來的新指導文件,要求他們婦聯的到處去宣傳。
余芳拍著胸口說:「你就在辦公室待著,這宣傳的事兒我來跑!」
她死活不讓顧音音出去,生怕顧音音再被凍病了,顧音音推拒不得,也實在是有心理陰影就待在辦公室里。
晚上回到家,她也不敢輕易洗澡了,過幾天去澡堂子一次,因為她實在是懷疑上次生病就是晚上在家擦澡導致的。
這天顧音音洗完澡,又抹了點雪花膏,細細把頭髮擦乾,只穿了一身秋衣,早早地躺在被窩裡等著。
沈國安回來得晚,他到家時先進來看了看,摸摸她額上的溫度,接著一笑:「今天還不錯,繼續保持啊顧音音同志。」
顧音音哼了一聲不搭理她,繼續扭頭看書。
沈國安就去吃了鍋里顧音音給留的飯,吃完把碗洗了,又去洗了腳,這才脫衣裳上床睡覺。
「抱媳婦嘍!」他猛地鑽進被窩,胳膊一撈,就把她整個人都弄到了懷裡,順勢還撓她一下痒痒。
顧音音立即咯咯咯笑起來,把書一扔,往門口看了看:「孩子都睡了吧?門拉上栓了嗎?」
沈國安灼灼的眼神望著她:「都睡了,門也拉上栓了。咋了?你要幹啥?」
顧音音臉上緋紅,她香噴噴的,嘴唇也粉嫩欲滴,伸手在他胸口畫圈圈,聲音嬌里嬌氣的:「不幹嘛……」
嘴上說著不幹嘛,她卻小嘴湊上去親他的喉結。
「嘶……」沈國安一把抓住她手腕。
這簡直是要命!
男人的喉結,耳朵,那都是萬萬不能碰的地方,可顧音音不僅親他喉結,還順著下頜線往上親,對著他耳朵輕輕吹氣:「壞人,讓人家等這麼久,抹的香膏都不香了。」
她語氣輕輕發顫,沈國安就是個傻子也聽出來了。
他渾身僵直,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未經猶豫直接把她摁在床上,另一隻手卻飛速地墊在她腦袋底下怕她硌著,兩人的唇飛快貼到一起。
柔軟的身子帶著馨香,每一處都是滑膩如脂,顧音音忍不住逸出破碎的聲音,可他親著親著,猛地翻身躺到了旁邊,再也不動了。
「你……怎麼了?」顧音音嗓子里微微有些沙啞。
「你才好,不能這樣,先睡吧。」
他把被子拉上,平躺好,彷彿剛剛無事發生過。
顧音音:???
她咬咬唇,攀上他胸膛:「我不,我就要。」
「不行。」他把她胳膊擺正。
可顧音音鐵了心要跟他來個負距離接觸,細腿開始纏著他,沈國安強行克制,把她摁在自己懷裡。
「你知道你燒到四十度的時候,在我懷裡奄奄一息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活著還不如死了。」
他抓住她手:「你不能出意外,我愛你,顧音音,你給我好好活著好好保重身體。」
顧音音也沉默了,她想起來生病的時候的確是有些后怕。
接著,男人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別急,等你徹底好了,身子恢復了,我保證你嗓子都能喊啞。」
顧音音耳垂通紅,砸了一下他胸口:「討厭!」
兩人笑著又在被窩裡說了好一會話,這才捨不得地閉上眼睡覺了。
第二天沈國安沒有出門,他在家收拾了半天,顧音音去婦聯了,中途回來一趟拿東西,看著家裡亂糟糟的問:「你幹啥?」
沈國安只穿了一件棉布襯衣,臉上都是汗,卻顯得更是眉目英俊,散發出一種屬於男性特有的迷人氣質,他扛起來一筐磚頭往屋子裡走去:「我修個炕!」
「炕?」顧音音驚住了。
這兒並非北方,沒有人用炕這種東西的。
何況修炕要費很多柴的。
沈國安點頭:「這樣咱這屋子夜裡就暖和了,白天炕在燒著也暖和,省的你凍病了。」
顧音音一時不知道說啥,她唇邊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走過去墊腳捧住他臉啪嘰親了一口:「哥哥你真好!」
沈國安也笑了出來,他手上都是泥巴,也捨不得把她身上弄髒,就沒有抱她,但是卻把右臉伸過去:「這邊也來一個。」
「好呀。」顧音音甜滋滋地在他左臉上也親了一口,這才回去婦聯繼續上班。
她一整天心情都好的很,在辦公室還唱著歌兒呢,余芳就問:「你啥事兒這麼開心?」
顧音音也不隱瞞:「沈國安這個臭男人,要修個炕,我想著往後就凍不到了,心情好。」
余芳一愣,繼而羨慕得不行:「你說說你命也太好了吧!沈國安咋這麼疼你?肯定是你上輩子救了他!「
顧音音聽到這話莫名一怔,上輩子?
上輩子他倆連認識都不算,她哪裡救過他啊?
余芳自顧自又說:「或者是他上輩子就喜歡你,這輩子總算娶到你了,就可勁兒疼!」
這話讓顧音音特別開心:「也許吧,你說的還挺有意思的。」
沈國安為了修這個炕累得大汗淋漓,雖然是冬天,還是熱得把上衣都脫了。
他是去河堤上搬的泥,借了徐大叔家的木板車,一車一車地往車上扛泥巴,又拉著回家。
一路上引了不少無聊婦女的觀看,他也不能捂著人家的眼,就只能當沒看見,繼續干自己的活兒。
鄉下男人光著上身常見,冬天幹活干累了脫衣服也常見,可像沈國安這樣身材爆好的,那太不常見了。
他脊背挺直,帥氣挺拔,宛如蘊含著堅韌力量的白楊樹,胸前肌肉線條清晰性感迷人,一走一動都瀟洒俊逸讓人移不開眼。
看臉就覺得這人皮膚不算白,可一脫掉衣裳就讓人覺得他身上皮膚真乾淨!
村裡男人大部分因為營養不良都有些矮,一般都是一米七二出頭,就是再強壯也高大不起來,加上不注意衛生常年風吹日晒,皮膚髒兮兮黑黝黝的,可沈國安一米八幾,很容易激起女人的崇拜感,皮相又這麼好看,抬手擦汗的樣子都讓人心裡一動。
有開放點的婦女就低聲說:「哎呀,這顧音音真有福氣,你們瞧那沈國安,嘖嘖,這身子,饞死老娘了!一夜至少得三次吧?」
「噢喲我男人要是有他一半好,我也滿足了!人跟人真是不一樣!」
「他在幹啥?修炕?娘嘞!有恁冷嗎?哪個冬天不是這樣過的?就他女人冷啊?」
「好了好了,豆子他娘,可別酸了,瞧你手上的凍瘡,你男人要是捨得給你買雪花膏,給你修炕,你也不至於長凍瘡了。」
豆子他娘哼了一聲,把長了凍瘡的手藏起來,越想越氣,都是嫁人,為啥顧音音的男人這麼會疼人?
她咽不下這口氣,扭著屁股就回去跟自己男人吵架,要求修炕。
豆子他爹噗嗤一笑:「修炕?你不看看人家顧音音長啥樣,你長啥樣,你一身老肉就是凍爛了又能咋樣?你要是長顧音音那樣,別說是修炕,就是修宮殿老子都給你修!」
豆子他娘氣得上去就抓他的臉,兩口子打了起來。
這修炕實在是掀起一波異樣的浪潮,眼見著越來越冷,誰不怕冷啊?
以前冷習慣了,大家都冷,可現在看著沈國安給顧音音修炕,個個女的都鬧著要修炕。
梅晴也鬧:「世賢,咱也修一個吧,不需要咱自己動手,讓修村小學的工人順便給咱們修,也就一天兩天的功夫,你晚上看書也省的冷。」
林世賢不說話,埋首看書,梅晴又重複一遍,委屈巴巴:「沈國安為了給顧音音修炕,一趟趟從河堤往家搬了幾十筐泥巴,世賢,咱也修一個好不好?」
她喋喋不休,林世賢原以為當沒聽見就好了,誰知道她一直說一直說,他實在受不了,隨手操起旁邊的一個什麼東西塞進她嘴裡。
「話這麼多?」
梅晴一愣,忽然聞到一股臭味,把嘴裡東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雙臭襪子!
她氣得差點吐了,半夜忍不住跑去她妹妹梅玲家去了。
梅玲現在一個人睡,她今晚上有些失眠,想到白天偶然間看到的光著身子的沈國安就渾身燥熱。
上輩子她跟自己男人就有些不和諧,可好幾次跟顧音音約會都瞧見她脖子上曖昧的草莓印,顧音音還抱怨過沈國安都四十多了還是熱情的很,一見到她就不放過她。
天知道,梅玲有多羨慕!
她真希望被沈國安壓在身下的人是自己。
一想到這些,梅玲就忍不住哭,她哭著哭著,梅晴來了。
「你哭啥?」梅晴有些意外。
梅玲咬牙切齒地說:「你說,顧音音有啥好的?沈國安為啥只喜歡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喜歡沈國安?!」
「喜歡。」梅玲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承認了。
她站起來焦躁地走了幾圈:「我喜歡他,只喜歡他,拚命都想嫁給他!可是我想了好多辦法,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不明白了,顧音音到底哪兒好啊?」
梅晴壓抑著興奮的心情,竟然沒有料到梅玲喜歡沈國安啊!
這不就好辦了?作為一個女人,身體就是最大的優勢,如果梅玲可以追求到沈國安,那顧音音不就能成為棄婦了嗎?
她興緻勃勃地給梅玲出主意:「你想追一個男人還不簡單?也許這個男人會拒絕你一次兩次,可只要你不停地關心他,總會有機會讓他淪陷的!首先你要裝著真的只愛他這個人,不需要任何回報,願意做那個見不得光的,你說有哪個男人真的抗拒得了溫柔鄉呢?等你真的跟他睡了,到時候再哭著逼迫他離婚,否則就死給他看,得手就是輕而易舉呀!」
想到自己跟林世賢,梅晴滿臉驕傲:「你按照我的方法,是一定可以得到沈國安的。」
梅玲半信半疑,姐妹倆圍繞著這個話題說了半天,暢想著顧音音被沈國安拋棄的樣子都激動死了。
可惜,此時此刻她們要是聽到了沈國安跟顧音音的對話,不得氣個半死。
顧音音躺在炕上,感受著暖烘烘的滋味,舒服得直打滾:「啊,現在都不用蓋厚被子了,原來炕這麼舒服呀!」
她拿開沈國安的胳膊:「你太燙了,不許碰我!」
沈國安哭笑不得,強行摟著她,認真地看著她:「媳婦,讓我親親。」
顧音音哼了一聲,別過頭:「你親我幹嘛?哼,我都知道了!你這幾天幹活脫了衣裳,好多女的在看!背後還議論你呢!」
沈國安皺眉:「議論我啥?」
「議論你長大好,身材好!爭著想當你媳婦呢!」
「嘴長別人身上,我也控制不了,幹活的時候熱,哪個男人不脫衣裳?」沈國安覺得那些長舌婦就是大驚小怪。
顧音音還是不爽:「反正我不高興。」
「那行,往後我不脫了只給你看。」
顧音音這才滿意了,靠在他懷裡笑:「那還差不多!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好,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所以……今晚上有愛的幫助嗎?」
顧音音臉一紅,被他拉著小手往下探去……
十二月,天更冷了,可顧音音屋子裡有炕,即使是白天也熱烘烘的,她讓倆孩子也都躲在這有炕的屋子裡,一家子舒服得都不想出去。
村裡人鬧騰了那麼久,最終誰家也沒有修炕,閑著沒事都喜歡去顧音音家摸摸那炕,順便蹭蹭熱乎氣兒。
顧音音不小氣,來人關係不錯就讓進去坐一會兒,說些閑話,打發漫長的冬日。
可漸漸的,越來越少的人去顧音音家,有人就問,為啥不去?
去了的人就擺擺手:「不想去,去了堵心!不信你去看看!」
沒去過的人就去了,可沒坐一會,就瞧見顧音音家的大娃回來了。
大娃一進門就墊腳去摸顧音音的額頭:「娘,您今天咋樣?沒有不舒服吧?」
顧音音也是服氣了,她都好了有一段時間了,這家裡這一個大男人一個小男孩兒,每次回來慣例都是摸摸她額頭。
「沒不舒服,哎呀,你趕緊放下書包,喝口熱茶。」
可大娃滿臉笑意,把書包拿下來,從裡頭拿出來一張鮮紅的獎狀:「娘,我得了全鎮第一!」
實話說大娃得全鎮第一,顧音音絲毫不意外,但看著這獎狀還是高興。
「成,咱把這獎狀貼牆上!」
大娃又從包里掏出來一塊豬肉:「娘,這是學校獎勵給第一名的,一塊五花肉!」
哇塞!顧音音看見那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連忙接過來:「成!今兒中午我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來沈家坐著的人默默看著那母慈子孝,豬肉晃蕩,獎狀鮮紅的樣子,默默地哀嘆一聲。
同人不同命啊!
瞧瞧人家有炕取暖,有好兒子,有好男人,有肉,有獎狀。
沈家這是不能來,一來瞧著人家過這麼好,再看看自己的日子,心裡真是不好受!
大家不去沈家,那去哪兒呢?去村口曬太陽唄。
可誰知道,一群人正曬太陽呢,就瞧見沈國安騎著自行車帶著顧音音不知道要去哪。
「喲,沈國安,你們這是去哪裡啊?」
沈國安停下來打招呼:「去買點年貨。」
也是,這要過年了,有錢的都要準備年貨了,買買家裡需要的新用具,買些新衣裳,準備些肉啊啥的。
劉翠玲多嘴說道:「鎮上那家商店裡最好的一件呢子大衣被梅晴買了呢,顧音音,你去買也只能買次一等的了。」
梅晴就站在她旁邊,微微一笑。
林家又寄錢過來了,她從林世賢手裡把錢哄了過來,立即去買了一件呢子大衣,就等著過年的是穿,肯定讓全村的女人都羨慕自己。
沈家沒多少錢,顧音音是不可能穿得起那樣的呢子大衣的。
顧音音坐在自行車後座,摟著沈國安的腰還沒說話呢,沈國安銳利的眼神掃了一遍劉翠玲,讓劉翠玲渾身一冷。
「誰跟你們說我們去鎮上買?縣城裡沒有賣東西的?」
大家一片嘩然,紛紛開問:「去縣城裡買?給你媳婦去縣城買東西?你們發財了?!」
沈國安淡淡說道:「不發財就不興去縣城了?我媳婦就配得上最好的。」
他說完,蹬著自行車走了,顧音音看著那群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忍不住一笑。
她緊緊摟著他,兩腿晃蕩著,忍不住哼唱起來歌。
氣死這群人,氣死他們酸不溜唒的樣子!
她原以為沈國安只是說說而已,可等他牽著自己走上去縣城的公交車,顧音音懵逼了:「真要去縣城呀?」
沈國安給她攏了下頭髮:「咋的,不能去啊?」
顧音音拉拉他,往後退幾步,低聲說:「你瘋了呀!咱沒錢!縣城東西那麼貴,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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