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林宅
有著史鼎的護送,賈敏一行人沒多久便順順利利的到了京城。
一到京城,徒磊與夏興全就悄悄的走了,官船就這麼大,徒磊又不知死活的三不五時往黛玉身旁溱,自然也讓史鼎見到了幾次。
不過除了頭一回見到徒磊之時,史鼎難掩臉上好似活見鬼的神情之外,其他的時候倒是挺正常的,好似只把徒磊當成普通人家的子弟一樣。
要不是黛玉透過小紅紅髮現史鼎每次見到徒磊時心跳都會莫名快上幾拍,說不定黛玉還真讓他唬了去。
或許是心裡存著事,史鼎一到了京城之後便匆匆別過,也不知道帶著滿船的人去了那裡。
離開的不只是史鼎,同時還有甄麗,雖說除了她和碔哥兒兩個孩子之外,賈敏還帶了一個頭戴帷帽的年輕少女下船,還讓她們以甄姐姐稱呼著。
但黛玉是何許人也,一瞧就知道這女子不過是甄麗的替代品,真正的甄麗早就不知道去那裡了。
瞧著胸有成足的賈敏,和匆匆離去的史鼎,黛玉若有所思,看來她爹娘這一次當真是狠下心來要收舍甄家。
史鼎雖是護送賈敏而來,才剛到了京城便就分開,但他倒是不擔心賈敏一行人的安危,畢竟都到了京城了,堂堂的天子腳下,那有可能會有什麼宵小。
再則,賈敏此行是打著為母賀壽的理由而來的,先前也讓人送了信跟榮國府說了一聲,按說這水路的行程都是有數的,到京之後,自有榮國府的人來接。
別看榮國府這些年來有些沒落了,名頭也越發不好使,但在京里終究還是有幾分臉面,有著榮國府護著,安全無慮。
那想到當賈敏一行人來到京城之時,別說來迎接的人了,就連個丫環僕婦模樣的人都沒有,也就只有林家留在京里的管家下人前來迎接。
林管家一見到林家的船靠岸,連忙上前道:「太太一路勞頓,小的已經讓人備好了,就等著太太回家呢。」
賈敏微感舒心,「有勞了。」
她頓了頓問道:「這些日子可有見到榮國府里的下人?」
林管家尷尬了一下,低聲道:「老奴等了這些日子,沒見到榮國府的下人。」
按說榮國府嫡出的姑奶奶回京,那怕太太會先回林家,榮國府再怎麼的也該要接上一接的,但榮國府卻一副全然不知這事的模樣,也著實有些古怪。
賈敏微微皺眉,她倒不覺得是賈母有意忽略她,這事怕又是二嫂子的主意。
那怕王夫人不敢明說,但賈敏心下明白,二嫂子一直不怎麼見待她,她也著實不明白,雖說姑嫂是天敵,不過她自問待兩個嫂嫂都客客氣氣的,待二嫂子雖不如先大嫂子親近,但也沒得罪過她。
也不知道二嫂子是怎麼了?對她這麼大的氣性,從她出嫁前便喜歡對她指指點點,說她的不是,當年為了她的嫁妝之事還鬧了一場,氣的母親把二嫂子拘在身邊一直立規矩立到她出嫁為止。
即使是在她成了親之後,也喜歡時時來刺她的心窩子,明知道她因為守孝之故,無法生子,不是拿賈珠說事,便是拿元春、寶玉說事,故意刺著她。
這也罷了,先前她讓人檢查林家上下之時,發現好些從榮國府里送來的年禮中讓人摻了絕育葯,雖說林如海認定是甄家做的好事,但說句不好聽的,賈敏自個都有些疑心究竟那些葯是不是她好二嫂下的了。
想著二嫂的心性,賈敏微微搖頭,再瞧著幾個孩子一臉困頓的模樣,賈敏沉吟道:「咱們先回府。」
她頓了頓又道:「咱們回京之事也不必特別跟榮國府說了。」
她母親向來是偏著甄家的,雖然麗丫頭身份不同於旁人,但難保她母親不會生了什麼旁的心思。
林管家微微一楞,低聲應了聲是。
聽聞林家在京城裡竟然有宅子,黛玉不由得一楞,脫口而出道:「咱們家在京城裡有宅子?」
怎麼小黛玉的記憶里全然不知道這事呢?
「這是自然。」賈敏笑道:「林家五世襲爵,爵位雖然到了你祖父身上為止,但聖上慈心,將林家老宅賜給了咱們,咱們在京中自然有宅院。」
她頓了頓又道:「雖是聖上賜宅,不過畢竟那是伯爵府的格局,咱們不好住了,這次咱們去的不是老宅,而是你祖父當年另外購置的它院。」
那怕聖上仁慈,但他們也不能不懂規矩,僭越居住在老宅之中,是以她們所回的林家,不過是早些年另外購置的宅院罷了。
雖說是另外購置的,不過也是在五進大宅,又靠近京城內城,雖然比不得林家老宅與榮國府,也著實難得。
再加上林家人大多是風雅之人,這院子里的花草樹木都是精心挑選,雖比不得江南園林的一步一景,但著實雅緻,要論精緻處,可比小黛玉記憶中的榮國府要好上許多。
畢竟榮國府大雖大了,但隨著榮國府越發沒落,無銀修繕,難免有了些陳舊之似,那及得上林宅打理的整整齊齊,著實喜人。
不過黛玉越瞧,越是忍不住生悶氣,原因無它,這個地方她可是來過的。
記得當年薛蟠娶夏金桂之時,就是在這處宅子里擺的喜酒。
黛玉忍不住暗暗磨牙,拿林家的宅子給薛家做人情,也不知道那兩個王家女那來的臉皮。
她摸了摸頭上的小紅紅,這事要是不找回來,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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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賈敏帶著黛玉等人回到了林宅,卻不知道賈母在榮國府中早就望眼欲穿了。
正如賈母所猜,那怕賈母再怎麼不希望林家和甄家對上,但也不至於不把女兒給接回來,事實上,她正巴不得女兒快點回來,好好跟她說一說甄家之事。
她也是京中的老人了,對聖上的性子可比遠在江南的女兒還要了解的多,聖上惜老、敬老,更好名,只要有奉聖夫人在,甄家就不會倒。
就連新太子身邊都有一個來自甄家的甄側妃,平日行事更是處處隨著聖上,半步都不敢越矩,只要聖上有意保住甄家,無論女兒帶了什麼樣的活證據回來都是無效的,還不如把那活證據還給甄家,賣甄家一個好。
賈母就等著賈敏回京后好好給女兒分析分析,那知道她等了許久也不見賈敏回京,算了算日子,賈敏再怎麼也該回京了。
賈母連忙讓人喚了王夫人過來,讓她好生讓人查查:「算算日子,敏兒也該回京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接到人呢?你且讓人查查,可別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了。」
王夫人連忙道:「老太太放心,四姑太太搭得是官船,能有什麼意外呢,說不得是因為外甥女兒身子不好,有所擔誤罷了,媳婦明兒便讓周瑞家的好生問問。」
王夫人特特在外甥女兒身子不好上加重了聲音,這死老太婆總是想著要把賈敏的女兒聘回榮國府,也不想想林黛玉那個短命福薄的配不配得上寶玉。
一聽到王夫人說黛玉身子弱,賈母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雖說小孩子身子骨差一點也不算什麼,不過黛玉都五歲了還身子骨不好,怕是……
再一想到林家這次重重得罪了甄家之事,賈母也不由得把聯姻之念略略淡了點。
她面上不顯,斥責道:「什麼等明兒,要是你妹妹今日就來了,豈不是錯過了,還不快讓人去碼頭等著。」
賈母一怒,那怕王夫人再怎麼有意拖著也不好拖了,連忙起身應了聲是,讓人吩咐了周瑞家的在碼頭等著不提。
王夫人內心裡暗暗咬牙,都這麼多年了,賈母的眼裡心裡還是只有賈敏,卻不想想賈敏這一次重重的得罪了甄家,把她們賈家連累的多慘,都到了這時候還想接賈敏回府,也不想想她的元春在宮裡有多艱難。
想著元春託人送出來的哭訴,王夫人對賈敏越發痛恨,別說去接一接人呢,連賈敏回京的消息她壓根就不想讓賈母知道呢。
可惜她想把這事暪住,來個悶聲大發財,旁人可沒有這麼容易順著她的意了,只聽邢夫人故作訝異道:「二弟妹,你怎麼這時候才讓人去接?敏妹妹早在三天前就回京了。」
「什麼?」賈母一楞,「敏兒早回京了?」
她怎麼全然不知道呢?
「那可不。」邢夫人捂嘴笑道:「早回來好些日子了,咱們榮國府上下竟然沒人知道,也不知二弟妹是怎麼管家的?」
賈母目光如雷,直瞪著王夫人,眼神著實不善。
王夫人被看的微感不安,不過面上仍裝作疑惑之色,奇道:「妾身是當真不得知,倒不知大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她這好奇倒不是假,邢夫人不過是個破落戶的,雖有些陪房使喚,但人手著實不多,光伺候她一個人都有些不足了,那還有空去管著賈敏的事?
「嘿,我也是從我家老爺那兒聽到的。」邢夫人不知道王夫人有意套話,還得意洋洋道:「這次四姑奶奶是跟著史三爺一起回來的,史三爺這次一回來便找我家老爺吃酒了,我自然知道了。」
也是巧了,史鼎一回來,便讓人找她家老爺出去吃酒,她這才知道這個好弟妹竟然還真敢做,壓根就沒派人去接賈敏,也難為老太太這邊望眼欲穿,一直等著女兒了。
王夫人微微挑眉,故作委屈道:「原來大老爺早知道了,怎麼不讓人跟老太太說一聲,咱們好快點下帖子把四姑太太給接回來團聚團聚啊。」
王夫人故意抹了抹淚,「難為老太太一直等著四姑太太呢。」
果然,王夫人這話一說,賈母也跟著冷哼一聲,頗為不悅。
她惱的不只是敏兒回京了,她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更惱的是,這麼大的事兒,她的好兒子和好兒媳婦竟然敢聯手暪著她。
邢夫人暗叫不好,原本賈赦的意思是來個悶聲大發財,等著看王夫人的笑話呢,那知道這火倒燒到自個身上了。
「這事……這事……」她有心解釋,偏生嘴拙,說了好幾個這事,著實說不下去,只能尷尬的陪笑著。
偏生王夫人還不依不饒,一個勁的問道:「大太太怎麼不說了呢?」
「好了!」賈母著實不悅,老大和老大家的固然一心看笑話,老二家的亦是不該,竟然連接人這麼大的事兒也忘了!也不知她的敏兒
賈母懶得管兩個兒媳間的眉眼官司,吩咐道:「讓人儘快下帖子請敏兒過府一趟。」
這甄家的事情,總得跟敏兒說清楚才是。
和甄家為敵!太不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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