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馮不歸

「滴！」

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汽車喇叭聲，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和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沐家大門口。

車門一開，車上下來了七八個和洛凡穿著差不多的年輕人，精幹利落的動作看著就像武林高手，在勞斯萊斯旁邊依次站好。

這個氣勢、這個陣仗，一看身份就不凡。

王亞茹和沐炳天都不認識來人是誰，趕緊撇下這頭笑著迎了上去。

「請問，你們是……」沐炳天笑著問道。

沒人搭理沐炳天，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等著。

別墅門前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所有人都在心裡猜測著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來這裡做什麼？

洛凡緩步走了過去，那些人對著他抱拳鞠了一躬，「洛先生！」

洛凡「嗯」了一聲，剛想上車，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轉回身，看向沈家父子。

「去個人，使勁兒扇兩個巴掌！」洛凡道。

旁邊一個人點了下頭，走過去掄圓了巴掌挨個打了過去。

說也奇怪，挨了巴掌后，沈老闆他們竟然真的從迷茫混沌中清醒過來了。

「今天只不過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記住了，不是什麼人你們都能得罪得起的！看在你們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勸你一句，沈公子印堂發黑，會有血光之災，還是去寺廟燒個香拜個佛頌幾天佛經吧！哦，對了，等會兒回去的時候，最好走路回去別開車！」洛凡說完，上了車。

那些年輕人立刻跟著也都上了車，「滴滴」了兩聲，開走了。

院子里，沈老闆的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了，今天的遭遇可謂是奇恥大辱，簡直能把人活生生的氣死！

所有客人都在不停的議論著，有好事的湊過來。

「老沐，你家這個女婿到底是什麼情況？」

「老沐，你說你這個女婿會不會是有什麼背景故意隱瞞起來了吧？」

「我看也像，老沐，你確定你真的清楚他的來歷？」

沐炳天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這個洛凡三年裡什麼時候這麼威風過了？

今天來接他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腦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沈家父子，青腫著臉站在一邊，感覺不光是沐炳天那個離了婚的女婿，就連院子里所有人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我們走！」沈老闆腫著臉對司機說道。

「爸！就這麼算了？」沈勝文捂著臉不甘心的問道。

「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現眼！」沈老闆陰沉著臉罵道。

今天這事兒，他記下了！

……

文玩街。

中間一個很大的鋪面，裝潢的古色古香，上面掛著金寶齋的招牌，門邊掛著一個用黃銅打的葫蘆。

「老馮，今天挺給面兒啊！」已經坐著車過來的洛凡，懶洋洋的往茶海旁邊一坐。

「這是時間太緊，我正好走不開，要不然我肯定要讓他們知道，我馮不歸的小師叔出場的陣仗到底有多大！」馮不歸泡了一壺茶，給洛凡倒了一杯，「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拿了離婚證就沒事了嗎？」

「別提了！」洛凡道，「你說師傅這活兒時間也太長了，躲命劫也不能對我不管不顧吧？被人欺負都不能反抗，一提這個就生氣！」

「他們做什麼了讓你這麼生氣？」馮不歸又問道。

「他們那嘴太損了，你說這三年我容易嗎我！今天最後一天，辦完離婚就大路朝天了，沐家臨了還想踩我一腳，但是有師傅和沐老爺子的面子在，我也不會輕易動他們的，但是別人，我煩的了那麼多嗎？」洛凡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就跟你師父一樣，脾氣都是又臭又硬，一點虧都不肯吃！」馮不歸失笑道。

其實，這個馮不歸併不是洛凡師傅的徒孫。

洛凡的師傅叫洛千，馮不歸是他一個好友的徒孫，五十年前一場意外，他的好友和弟子，也就是馮不歸的師傅，一起折損在了西邊，就留了話請洛千替他們照顧才十歲的馮不歸。

說起來，當年洛千撿到洛凡的時候，馮不歸就跟在身邊，也算是看著洛凡長大的，他們這一行皆是五弊三缺之人，所以，他一直也是把洛凡當成兒子養的，雖然洛梵谷他一輩兒。

「唉，說好這三年不管怎麼都要忍住不能動手，估計老頭兒知道我這麼干肯定要生氣，我還是早點回去哄哄他吧！」洛凡嘆了口氣說道。

「別急著說回去！」馮不歸說道，轉身去了裡面拿出來一封信遞給洛凡，「你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什麼？」洛凡問道，伸手打開了信封，從信封里倒出一把鑰匙一張卡，還有一張信紙。

「他臨走的時候放我這兒的，他在後面給你留了個宅子，還有那張卡，說是就算你這輩子躺著轉著圈使勁兒花也夠了！」馮不歸道。

「這這這，這老頭兒怎麼又任性了，說走就走，還把老家房子賣了！他去哪兒了？」看完了信，洛凡忍不住急了。

「不知道，他只是提了一嘴，說是去西邊會個老友，具體的他不說我也沒問。」馮不歸道。

「他也太讓人操心了！你也不說說他，我看他就是想出去玩了！」洛凡嘟囔了一句。

馮不歸又笑了，「我先帶你去看看住處，安頓下來再說！」

洛凡點點頭，和馮不歸往外走。

一出門，就看到一個小胖子在金寶齋門口抓著一個姑娘的手吐沫橫飛的白話著。

小胖子抓著女孩子的手，來回摩挲著，要多流氓有多流氓，可女孩子偏偏以為是在給她摸骨，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小胖子是在占她便宜。

「美女，你這手啊，骨骼清奇，纖長柔軟，旺夫之命！一看就是心地善良長相不俗，夫君不是當官的就是做生意的！」

「我還沒結婚呢！」女子捂著嘴笑。

「我摸出來了，我說的是你未來夫君。」

「那你能摸出來我什麼時候能找到男朋友嗎？他長什麼樣？」

「不出三年，男朋友嘛……身材不高不矮，微胖，長的很有福氣……」

洛凡也不出聲，站在小胖子後面聽著，馮不歸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人長的挺漂亮啊！」洛凡幽幽的來了一句。

「那是，這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小胖子順嘴說道，然後猛然回過頭，「你誰啊？」

洛凡笑了，「你又是誰啊？在這裡騙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小胖子一聽，立刻炸了，「誰騙人了？我就是金寶齋的，我這摸骨看相可是得了馮大師親傳！你再胡說八道，讓馮大師知道你可就倒大霉了！」

「呦吼！」洛凡誇張道，「我好怕怕哦！快點讓他來收拾我吧！」

女子見狀，狐疑的看了看小胖子，轉頭走了。

「你……走走走走！別在這兒惹你家胖爺不高興啊！」小胖子惱羞成怒。

「你誰家胖爺？」洛凡一巴掌拍了過去，小胖子一捂腦袋，「哎呦」了一聲，洛凡又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讓誰收拾我？金寶齋的是吧，我讓你親傳！我讓你摸骨！」

「快來人啊，有人來砸場子了！」小胖子嗷的一嗓子。

「胖大海！」馮不歸一聲怒喝，把要出來的夥計又給嚇回去了。

小胖子一個激靈，「馮，馮叔！」

洛凡笑了，眉毛一揚，「還真是金寶齋的胖爺啊！失敬失敬！」

小胖子：「……」

金寶齋裡面，馮不歸沉著臉訓斥小胖子好一會兒。

「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大火氣，消消氣！」洛凡給馮不歸倒了杯茶。

「小師……洛先生，他叫顧德海，大家都叫他胖大海，小時候父母離婚，沒人管他，成天在外面混，去年我在後街看到他被幾個流氓打，我就攔了一下，看他可憐，人也算是機靈，就讓他在我這裡當個跑腿兒，晚上就睡在我旁邊的小庫房裡給我看門！」馮不歸跟洛凡說道。

「馮叔是好人！」小胖子說道。

馮不歸瞪過去，他立刻又恢復了臊眉耷眼的樣子。

洛凡點點頭，又看了看小胖子的面相，中庭飽滿地閣方圓應該是個一生無憂的面相，只是鼻樑山根處突出了一塊，也就顯示他雖然一生無憂，但是二十歲前過得並不如意，頗為坎坷，好在眉直口正，屬心地良善之輩。

「平時不回家？」洛凡問道。

「不回！」小胖子趕緊說道，「我媽走了，我爸娶了后媽又生了個弟弟，他們過得挺好！」

「哦！」洛凡點頭。

雖說小胖子說的輕鬆，但他卻能從中聽出很多酸甜苦辣和無奈來！

「沒規矩，叫洛先生！」馮不歸呵斥了一句。

「洛先生！」小胖子趕緊抱拳鞠躬喊了一聲。

「行了，以後讓他注意點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後，洛凡幫著胖大海說了句話。

不就是泡妞嗎？多大點事啊！

胖大海趕緊就坡下驢，拱手鞠躬，「多謝洛先生大量，馮叔，對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馮不歸哼了一聲，「還敢有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出去糊弄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說完，又轉頭跟洛凡說道：「那得了，還是先帶你去宅子安頓下來再說吧！」

胖大海狗腿似的，搶著幫洛凡拎包拿行李，跟著洛凡和馮不歸出了金寶齋往前面走去。

文玩街往裡走快到頭的地方，有一條很窄的小巷子，裡面第三家就是洛千留給洛凡的宅子。

大門是那種很老的對開的木門，上面的清漆早就脫落的差不多，門框旁邊和金寶齋一樣，掛著一個銅葫蘆，門上銅鎖扣上面還是老式的大將軍黑鎖頭。「就是這裡了！」馮不歸說道。

洛凡掏出鑰匙打開門鎖一推，木門發出「吱」的一聲。

「門軸要上點油！」馮不歸說道。

「我來我來！」胖大海趕緊說道。

門內，是一個很大的天井，青石板鋪的地面，兩個青花瓷的蓮花缸，裡面的睡蓮竟然還有活著的，和枯萎的葉子交雜在一起。

「要好好收拾一下！」馮不歸繼續道。

「我來我來！」胖大海繼續狗腿。

洛凡看向裡面能上百年的二層小樓，木質雕花的門窗，玻璃上厚厚的積灰，蜘蛛網在廊檐下一層接一層。

裡面的結構很簡單，中間正堂，左側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右側一間客房。

客房旁邊一個木製樓梯通往樓上。

只是正堂不像是其他人家那樣八仙桌太師椅之類的布置，反而有點像是過去店鋪的櫃檯，櫃檯後面一排博古架，上面擺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盒子，被一層都能直接揭下來的灰層蓋著。

櫃檯前面靠左有一個老樹根的茶海。

二樓中間是書房，偌大的方案上擺著文房四寶，兩側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兩邊各有兩個房間，面積還挺大。

正堂樓梯下有門通往一個很大面積的後院，左邊一個不大的菜園子，菜園子邊上還有一口水井，右邊種了幾棵果樹和一個葡萄架，頂頭一個倉庫，旁邊是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