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訛錢
白曜辰拿著紅酒走在三樓狹長的走廊,遠遠就看見其中一個包間外,站著兩三個人。
不是菲林的員工,倒是想路過看熱鬧的。
「你們菲林是怎麼招的人,不但找了一個有前科的,態度也非常不好,指著我們鼻子罵,菲林作為高檔酒庄,打著服務態度一流的口號,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還沒走到包間門口,已經聽見裡面吵鬧的聲音,白曜辰在聽到『有前科』這三個字后,已經能確認,說的是沈南煙沒錯了。
畢竟菲林的員工里,只有沈南煙一人『有前科』。
「蓉姐,根本不是像她說的,是他們……」
話被打斷沒有說下去,白曜辰已經走到門口,看見吃瓜群眾里,竟然有個熟悉的人。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那人指著白曜辰,還想跟他再說些什麼,只見他拿著紅酒,邁步走進包間:「哎,你……」
閃著光的白色襯衣,彎著手臂拿著一瓶紅酒,白曜辰的出現,立馬讓包間內的幾個人安靜下來。
沈南煙愣了愣,險些反應不過來。
這麼巧,同樣的場景,又遇見了。
「媽,就是他,他上午不但幫沈南煙說話,還貶低我和立銘。」沈知雲見白曜辰進來,手裡拿了瓶紅酒,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原來是菲林的服務員啊,果然菲林的員工,都是一個德行。」
陳蓉為他讓出些空間,剛想微微欠身,在看到白曜辰的眼色后,低頭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動作。
白曜辰突然現身,這讓陳蓉一下子犯了難。
萬事皆好應付,哪怕今天沈南煙當著她的面打了客人,陳蓉自有一套平息的法子。
可這位爺進來摻一腳,性質就不同了。
二爺進來,說明他想參與其中,該怎麼處理,已經不是陳蓉能做主了。
正好陳蓉的手機響起來,她一喜,忙拿起電話:「抱歉客人,我有個重要的電話需要接聽,馬上回來為幾位處理。」
她說著也不管賀家珍在身後叫囂,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出包間。
心裡只想吶喊一句:電話來的及時,救了她一條命。
至於包間的事,二爺自然會妥善處理。
……
白曜辰站在包間里,目光看向最里處的一家三口。
一個是沈南煙同父異母的妹妹,白曜辰在幾個小時前已經見過。
至於另外兩人……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沈南煙的父親和繼母。
「你一個服務員,進來幹什麼?把你們經理叫回來,事兒還沒解決就想跑。」賀家珍叫囂著,本性暴露無遺,可想想又覺得有些過火,匆忙換上偽善的姿態:「我的意思是,你們菲林的店是大,但也不能欺客呀。」
「店大沒錯,總歸是有多大的能耐,才能開多大的店。」白曜辰抬起左手拿著的酒瓶,漫不經心地看著上面的標籤:「一般的小老百姓,就是給他足夠的錢,也撐不起這麼大的店。」
他這是變著法地提醒這幾個人,菲林,可不是他們能惹的。
沈南煙不禁高看他幾眼,如此絕色美男,又巧舌如簧,在菲林當服務員,簡直可惜了……
她並不是覺得當服務員不好,只覺得論長相,想在演藝圈出道,絕對能秒殺當前頂級流量。
可偏偏,浪費樣貌,只當一名服務員。
「身為菲林的服務員,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沈萬輝也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爸,他只是一個服務員,我們的問題,跟經理說才有用,而且姐才剛從裡面出來,這麼快就能找到心上人,也是件好事,他們挺般配的。」
沈知雲忽然開口,還笑得陽光燦爛,像是在替沈南煙高興:「姐在牢里受了這麼多苦,能有個人照顧她,我們應該高興,或許有一天姐能忘了立銘,真心祝福我們呢。」
「她還敢想著立銘?她哪有這個臉!」沈萬輝說完,眉頭皺了皺,覺得沈知雲說得不無道理。
沖沈南煙的態度,真有可能攪黃了和季家的親事。
以防萬一,沈萬輝當即對沈知雲說:「依我看,過兩天趁著我的生日宴,找些媒體過來,公開你們訂婚的消息吧。」
沈知雲聽了大喜,臉頰微微泛紅,一副嬌羞模樣:「那我和立銘商量一下,給爸的生日宴辦的大一些。」
「生日宴倒是其次,主要是你和立銘的婚事,要加緊辦起來。」
父女倆一人一語,聽得沈南煙都快吐了。
其他也就算了,他們還真以為沈南煙正叭叭地愛著季立銘,忠貞不渝呢。
「你倆這是唱雙簧呢?就沈知雲這種貨色,也就季立銘那樣的渣男看得上。」沈南煙說完,還不忘嘲諷一句:「賤人配畜生,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南煙,你怎麼說話呢,菲林還有沒有人管了?」賀家珍臉都快氣綠了,仍然不忘奚落沈南煙:「你就算嫉妒知雲,立銘也不會看上你,你呀,這輩子也就嫁給服務員的命了。」
沈南煙勾起嘴角,走到白曜辰的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裝作親密的模樣:「服務員怎麼了,憑自己的努力賺錢,並不低人一等,我就是喜歡他。」
白曜辰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揚著嘴角,低頭看著沈南煙挎住他胳膊的手。
她的手有些粗糙,不像是她那個年齡該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想必三年的牢獄之災,讓她在裡面做了不少粗活。
「倒是你們,自以為高人一等,老的老的出軌偷情,謀財害命,小的小的勾引別人男朋友,爬上他的床,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
沈南煙說完,掩嘴偷笑,剛想再次開口,卻被一旁的白曜辰搶先回答。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上樑不正下樑歪。」
就連站在另一邊的姜莜,都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
美男突然進來摻和一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是來幫沈南煙的,上午才一起並肩作戰,氣的季立銘連生意都沒談。
這一會看來又要雙劍合璧,一致對抗沈家三口了。
沈萬輝已經怒不可遏,兩步走過來,一把拉住沈南煙的胳膊:「沈南煙,今天我就代替你媽,好好教育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孽女。」
沈萬輝拉著沈南煙,沈南煙挎著白曜辰的胳膊,大力的扯動造成連鎖反應,巴掌還沒來得及落下,拿在白曜辰手裡的紅酒,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酒瓶摔得粉碎,包間內瞬間酒香四溢,哪怕是聞上一聞,都能讓人如痴如醉。
好酒!
姜莜常年接觸紅酒,忍不住猛吸了幾鼻子,她還從沒有接觸過如此香醇的紅酒。
「可惜了……」
片刻的安靜后,白曜辰冷冷地說了一句。
「只是一瓶紅酒,大不了我們賠給你,能有幾個錢。」沈知雲看著地上的紅酒,不屑地說道。
「要賠也不是賠給我,還是讓主家親自和你們商量賠償的問題吧。」白曜辰說著,走到門口,猛地打開包間的門。
門外,一個男人正貓著腰,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去聽包間里的動靜。
門開得太突然,男人還在回味包間里的動靜,下一秒他的動作已經暴露在眾人面前。
「咳咳……」為了掩飾此時的尷尬,他直起身子,用咳嗽來掩飾著。
「杜少爺,您的紅酒,剛剛被這一家摔碎了。」白曜辰慵懶地看著門外的杜一羨,一臉無辜。
「杜少爺?」杜一羨差點沒反應過來,不為別的,只為這個稱呼,能從白曜辰的嘴裡說出來。
不過下一秒,他的目光集中在地上那堆摔碎的玻璃碎片后,忍不住驚呼起來:「哎呀,我的好酒……是誰,是誰這麼殘忍,殺了我的好酒,我要替你報仇!」
沈南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這浮誇的演技,又是鬧的哪一出?
「行了,你別演戲了,不過是一瓶紅酒,多少錢,我們賠給你。」賀家珍不耐煩地說道,演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多訛點錢么。
「杜少爺,人家都要賠錢,如此通情達理,光明正大,你也不好過多刁難。」白曜辰面沖門口,朝著一臉懵逼的杜一羨連拋幾個媚眼。
杜一羨咧了咧嘴,似是在問:搞什麼飛機?
酒是白曜辰要請他喝的,也是菲林的珍藏,跟他有半毛錢的關係?
他只是可惜,這麼好的酒,還一口都沒喝上,只能站這干聞味道了。
「看在人家這麼爽快的份上,就給人家打個九五折唄,你吃點虧,多聞聞酒香!」白曜辰見杜一羨腦袋持續瓦特,又沖他使了個顏色,讓他趕緊接話。
忽地,杜一羨明白過來,這是白曜辰在拿他當槍使了:「啊?也是,怎麼說我杜少爺也是個出手大方的人,九五折就九五折。」
他說著指著白曜辰,一臉傲嬌:「那個誰,這酒多少錢來著?」
白曜辰輕笑了一聲,抱著胳膊,轉向包間里的那三個人:「我沒記錯的話,按照市場價的話應該是十八萬。」
沈家三口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瓶酒十八萬,莫不是用金葡萄釀的。
還是賀家珍反應快,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片,冷笑起來:「你當我們傻呢?一瓶酒要十八萬,你怎麼不去搶,真當我們不懂紅酒了,我看最多也就幾百塊。」
「既然這位女士這麼懂紅酒,不會看不出這瓶是九二年的羅曼尼康帝,如果您實在沒聽過,可以上網去查,我們杜少爺的身份,怎麼會喝幾百塊的紅酒。」白曜辰說完,看了眼杜一羨:「我說的對吧,杜少爺。」
一口一個杜少爺,白曜辰今天是吃錯藥了么。
「你嚇唬誰呢,什麼杜少爺,什麼康帝的,在菲林想訛錢?信不信我們報警抓你們?」沈萬輝的臉色早已呈鐵灰狀,顯然他聽過這個牌子的酒,只是在裝傻而已。
「好啊,報警啊,最好找技術人員來鑒定一下,別說我杜一羨訛你們的錢。」杜一羨說著,沖穿著工作服的姜莜說了一句:「把陳蓉給我喊來,我倒是要問問她,菲林這麼高檔的地方,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市井小民,都能進來充大爺了。」
沈萬輝瞬間傻了眼,杜一羨這個名字,近幾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