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何至於此
王銅一想也是,便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而那半人半屍,也轉過臉來看向我們。
幽姑也轉過身來,看向王銅時,眼中皆是愧疚之色:「王大哥,對不起,我又讓你費心了!」及至見到我,幽姑驚呼道:「魏先生,你……你怎麼也來到了禁地?」
幽姑的第一個你,問的應該是——你怎麼還活著?第二個你,才是驚訝於我怎麼來到了禁地。
幽姑看向王銅道:「王大哥,禁地有多兇險,你不知道嗎?趕緊把魏先生送出去,不然的話,等到魏先生屍變,就再也回不不去了!」
我擺手道:「幽姑,你不要再說了,我不將你們帶出去,我也不準備出去了……」
幽姑身邊的半人半僵搖頭道:「他們已經成為了半人半僵了,你帶不出去了,因此,聽我一句勸,還是趕緊地回去吧,不然的話,再過上兩三天,連你也回不去了!」
幽姑向我介紹道:「這是蓮姐,她一直在勸我,開導我!」
我這才注意到,幽姑的胸口,還插著一根石刺,再看全身上下遍布的傷口,這其中一多半是自殺時留下來的痕迹,而另一半,是受傷之後讓食屍蟲給咬的。
幽姑跑到這裡時,又準備自殺,她從石鋒上扳下一根石刺,然後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她的皮肉實在太厚,她拼盡了全力,也只能將石刺的一半刺入身體,當然,除了略有些遲鈍的痛感之外,幽姑什麼感覺也沒有。
她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結果死亡沒有如期而至,她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十分氣惱,一下一下地拍打著石刺,試圖讓石刺刺穿自己的心臟,也就是這時候,蓮姐來了……
蓮姐一直在安慰幽姑,幽姑也想開了一些,暫時放棄了自殺的念頭。聽了幽姑的述說,我和王銅對蓮姐也有了一些了解,她說她活著的時候是青牛宗的人,因為被人陷害,而身陷西北封地,已經將近一百年了……
也正是因為蓮姐的現身說法,幽姑在改變了心意,她在這鬼地方困了一百年,也沒有想到要死,因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而死了卻什麼都沒有了……
只要他們最終不變成古殭屍,守住三魂七魄,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夠解屍脫身,這麼一來,雖說還是死了,至少有一線生機可以闖出禁地,托生往世!
我聽到這裡,微微一楞,道:「我剛剛聽王銅說,新人進了禁地,最多一年,就會變成古殭屍,為什麼蓮姐你能守住三魂七魄一百年也沒有完全屍變呢?」
「呵呵!」蓮姐苦笑道:「我是我用了半年多的時間琢磨出來的自救之法,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都是落難之人,我就分享給你們吧!」
蓮姐道:「我被困入禁地三個月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事,如果以食屍蟲為食物的話,每過一個月,牙齒就會長長許多,而如果以食屍蟲的天敵,也就是那些黑色的,甲殼蟲為食的話,殭屍牙就停止生長,所以我後來就不再吃食屍蟲了,而是只吃那黑色的甲殼蟲,如果沒有,哪怕餓上十天半個月,也堅持不吃食屍蟲,不敲骨吸髓,正因為如此,我一直沒有完全屍變……」
「蓮姐,你說你是青牛宗的人?」
蓮姐欣喜地道:「莫非你知道青牛宗?」
蓮姐解釋自己的失態道:「青牛宗雖然是天下第一宗,但是因為行事低調,少與世俗聯繫,鮮少有人知道!」
我道:「我就是從青牛宗而來!」
「啊!」蓮姐吃了一驚,警惕地後退半步道:「你是何人弟子?」
蓮姐異常的表現讓我眉頭一皺,心說她不會一直在撒謊吧,沒想到遇到正主,這謊便撒不下去了?
但是感覺也不像。
我反問蓮姐:「你知道我是何人弟子?」
「現在是我問你!」蓮姐肅然道:「快告訴我,不說明白的話,你就是我的敵人……」
我聳了聳肩膀道:「我誰的弟子也不是!」
「你少糊弄我了!」蓮姐目露凶光:「快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玄了的弟子」
能叫出玄了道人的名來,蓮姐是青牛宗的人無疑了。
我攤開雙手道:「我說了,我誰的弟子也不是……」
「那你是誰?」
我嘿嘿一笑道:「我是青牛宗的宗主!」我想了想又補充道:「暫時是,不過很快就不再是了……」
「你胡說!」蓮姐怒斥道:「玄了和朱龍還在,怎麼輪得到你做青牛宗的宗主?」
「誰說他們還在啊!」我道:「朱龍道人已經死了,一道天雷,轟得什麼都沒有了!」我做了一個煙消雲散的手勢,接著道:「至於玄了道人,朱龍道人將此生惡業都轉到了玄了道人的身上,也因此如此,他遭受業報,失去了身體,只剩下了靈體……」
「你說的都是真的?」蓮姐緊張地問我。
「當然是真的!」我指著來時的方向道:「不妨告訴你,西北絕地與禁地交界之處,還有青牛宗弟子在等著我呢!」
「哈哈哈哈哈!」蓮姐突然昂天大笑起來,她因為身體僵硬,口不能完全張開,因此,發出的聲音有如夜梟在叫。
「玄了道人,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我聽到這裡,頓時楞住,如果蓮姐罵朱龍道人,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朱龍道人本來就是惡人嘛,他對玄了道人下手,對我下手,對蓮姐這位師姑下手一點也不奇怪!
但是蓮姐沒有罵朱龍道人,而是罵玄了道人,這讓我十分意外。玄了道人是老好人,這是毫無疑問的,蓮姐深恨他,那是不是說……
我皺眉問道:「蓮姐,你為什麼這麼說?」
蓮姐咬牙切齒地道:「如果不是玄了,我又何至於此?」
我疑問道:「這話怎麼說?」
蓮姐嘆息道:「這已經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曾經有一隻魘被我所傷,那魘自知再難為惡,便將殘存的一道靈識,附著在了我至親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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