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事出無常必有妖

下午有行動。

江東樓只是讓楊小寶召集人，卻沒有跟他們說是什麼事情，就是怕走漏了風聲。左子棠財大氣粗，在華清市都相當有威望，就更別說小小的扶寧縣了。萬一有哪個人被左子棠給收買了，不就前功盡棄了？所以，能隱瞞就隱瞞，雷霆出擊，一舉奏效。

江東樓想的是不錯，可還是有人給左子棠透漏了消息，這人自然就是楊小寶。

兩面都不得罪，兩面都調撥，兩面都巴結，楊小寶抽空將宣傳部的行動跟左子棠說了一下，悲憤地道：「真的沒有想到江東樓會玩這麼一手，在派我去調查寶潔化工廠的同時，又派了別人，擺明了這是不相信我。左老闆，你一定要做好準備，應對一切，別讓江東樓查出來什麼。」

左子棠微笑道：「我又沒有什麼污染的事情，還怕他們查嗎？隨便。」

沒有想到左子棠是這樣的反應，這讓楊小寶有些措手不及，莫非是他早就察覺出來了什麼，做了有效的應對措施？這點，他還真的想不明白。

放下了電話，左子棠冷笑了兩聲，立即給聶元梓、唐驚天打去了電話，將這件事情說了一下。唐驚天真怒不已，這擺明了是楊小寶乾的，他這是在賊喊捉賊。這種人兩面三刀的，還不如趁早做掉算了。其實，左子棠又何嘗不想做掉楊小寶，關鍵是，他還沒有把握清楚吳英紅的意思，萬一將楊小寶給幹掉了，是不是會引起吳英紅的懷疑？再就是，萬一真的像是楊小寶說的那樣，這事兒是江東樓搞得鬼，他做掉了楊小寶，就等於是毀掉了一枚埋在吳英紅身邊的棋子。

划不來，還是穩重一些，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左子棠冷聲道：「冬青，我剛才跟老二說了，他會讓西門的兄弟都去調查楊小寶的情況。要是真的有什麼風吹草動，估計就要靠你來動手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夏冬青點點頭，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十幾個人，有報社的記者，有采編部的人，還有兩個民警，衛生局穆仁智和環保局黃善，和江東樓一起，就這麼浩浩蕩蕩的開到了寶潔化工廠的大門口。以免會有麻煩，江東樓的態度相當強硬，這次是受了王雨生書記的命令，一定嚴查、狠查縣內各個工廠的排污問題。誰知道，門口的幾個保安根本就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十分配合地將大門給打開了，還親自帶他們去生產車間。

半路上，廠長聶元梓和幾個廠領導迎了出來，笑道：「哎呀，江部長親自過來了，怎麼也不是先打個電話？我們也好出門迎接呀。」

江東樓淡淡道：「不必麻煩了，我們自己就行。」

一行人進入了生產車間，江東樓很快就找到了排污池，這裡翻滾著黑色的濃漿，散發著的臭味讓在場所有人都皺起了鼻子。江東樓卻是興奮不已，終於是有所斬獲了，報社的記者立即對著排污池咔嚓咔嚓拍攝，這可都是證據。

聶元梓和廠子的幾個領導站在一邊微笑著，也不阻攔，這讓楊小寶感到挺納悶兒的，他們肯定是有所倚靠，否則，不能這麼鎮定自若。可一時間，他也捉摸不透這問題是出在什麼地方，只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

很快，證據採集完畢，江東樓難以掩飾著的興奮，大聲道：「聶廠長，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們寶潔化工廠的污染超標，我們要將你們廠子給封掉，這點你沒有意見吧？」

「有。」聶元梓往前走了兩步，笑道：「江部長，你說我們廠子的污染超標了，就超標了？要有事實證據說話吧？我們廠子上下有三、四百名職工，就這樣將廠子給封了，他們怎麼生活？肯定會不服氣。」

「事實證據？」江東樓咧嘴笑了笑，手指著排污池，大聲道：「這就是證據，難道還不足說明一切嗎？」

黃善笑道：「江部長、聶廠長，你們就不要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不清了，這排污池不是在這兒嗎？咱們化驗下排污池內垃圾的成份不就行了。如果符合國家標準，寶潔化工廠就沒有問題；反之，就是有問題，再封廠也不遲。」

「這個……」聶元梓的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捕捉到了聶元梓的反應，江東樓更是胸有成竹，笑道：「對，咱們就等半個小時，化驗結果就出來了。」

聶元梓皺眉道：「倒不是我不同意江部長化驗，你們這麼興師動眾的，會給我們寶潔化工廠造成相當嚴重的負面影響。我只想說一句話，要是我們寶潔化工廠的排污沒有問題，江部長怎麼辦？我希望江部長在報紙上澄清這件事情，還我們寶潔化工廠一個清白。」

「沒問題。」江東樓拍著胸膛，大聲贊同。

這次，江東樓可是有備而來，帶齊了各種檢驗工具，又有衛生局和環保局的人在，只要是檢驗一下，是妖是孽會立即原形畢露。

看著氣定神閑的聶元梓等人，楊小寶的心就懸了起來，這事兒怎麼都透著蹊蹺。要是這排污有問題，事出無常必有妖，可是如今的形勢，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這麼走下去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衛生局和環保局的人在這兒忙碌著，江東樓更是生怕出什麼岔子，每一項都是親到親臨。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江東樓握著化驗單，整個人就像是被點中了穴道，愣在了當場。

聶元梓微笑道：「江部長，你這是怎麼了？既然化驗結果都出來了，你應該當著媒體記者們的面兒，公佈於眾吧？放心，要是我們寶潔化工廠有問題，我二話不說，立即封廠子，給扶寧老百姓一個公道。」

江東樓陰沉著臉，緩緩道：「檢驗結果，寶潔化工廠的排污沒有問題，是我給寶潔化工廠抹黑了，我會做出嚴格的檢討。」

聶元梓笑道：「江部長嚴重了，你們這樣做，不也是為人民服務嗎？這件事情咱們不要再提起了，既然你們都來了，去我們廠食堂吃頓便飯怎麼樣？也順便指點一下，我們食堂的工作和環境衛生。」

「不必了。」江東樓擺擺手，大聲道：「我們走。」

聶元梓和幾個廠領導哈哈大笑道：「江部長，那就不送了。」

有備而來，掃興而歸，這讓江東樓顏面掃地，震怒不已。回到宣傳部，他看誰都不順眼，害的胡封亭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心中都在同情著楊小寶，這回算是完蛋了，小寶能不能再在宣傳部幹下去都是個問題了。果然，江東樓又將楊小寶叫到了辦公室，那些資料往辦公桌上一摔，呵斥道：「楊小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楊小寶很是老實的道：「江部長，你給我三天時間，要是我還沒有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我捲鋪蓋走人。」

江東樓眼睛緊盯著楊小寶，哼道：「好，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吧，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楊小寶嘿嘿道：「江部長，我想問一聲，不通過衛生局、環保局，你有沒有路子檢驗結果？」

「你是說黃善和穆仁智動了手腳，他們跟聶元梓是一夥的？」

「在沒有證據前，可不能亂說。」

「檢驗這事兒簡單，松江鎮衛生院的院長跟我是好朋友，你拿著條子，直接去找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