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眠之夜
「他不配！」
凌天呆愣愣的怔在原地，杜梅的話始終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陳曦雙目通紅有些心疼的看向凌天。
她此刻多麼想大聲告訴所有人，凌天他不僅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而且還是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杜梅又吵鬧了很久，最後終於累了，在哽咽中進入了夢鄉。
「對不起。」
凌曦安頓好父母，眼中滿是歉意地看向凌天。
凌天自然知道她是在為什麼道歉。
「沒關係的，畢竟媽她心情也不好。」凌天儘可能溫柔地笑了笑。
「早些睡吧，晚安。」
說完陳曦關上了卧室的房門，而凌天則是睡在了她隔壁的雜物間。
這個小小的雜物間雖然只能放下一張十分簡陋的單人床，但不知為何，睡在這裡凌天的卻感覺十分的安心。
要是非得究其原因的話。可能就是自己的妻女此刻正睡在隔壁吧。
「悠悠，別鬧了，躺下睡覺吧。」陳曦上床幫陳悠悠蓋好被子，輕拍了兩下。開口哄道。
「媽媽說話不算數。」陳悠悠委屈的嘟起了小嘴吧。
「嗯？」陳曦一時有些不明所以：「媽媽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媽媽不是說會讓爸爸和我們一起生活的嗎？」
陳悠悠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包含了滿滿的淚水，眼看就要哭了。
「媽媽並沒有騙你呀，從今以後我們真的要和爸爸一起生活了。」
「媽媽騙小孩兒，小紅一家人一起生活就要和爸爸媽媽住在一張床上。」
陳曦微微一怔，連忙開口。
「悠悠，小朋友說的不對，一起生活指的是大家同在一個屋檐下並心繫一處，爸爸他現在就睡在隔壁。媽媽沒有騙你。」
「爸爸就在隔壁？」陳悠悠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嗯。」陳曦微微點頭。
「我們卧室的床這麼大爸爸來睡也不怕，悠悠想讓爸爸抱著悠悠睡，悠悠這就去叫爸爸過來。」
說罷，陳悠悠就要起身，卻被陳曦伸出手給按了回來。
「悠悠乖，爸爸今天上班已經很累了，估計現在睡著了，我們讓爸爸睡個好覺，好不好？」
「不好，媽媽騙人。」
「我就要和爸爸一起睡！我就要爸爸！」
陳悠悠越說越委屈，最後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雜物間的凌天剛從煙盒中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就聽到隔壁傳來了女兒的哭聲，連忙起身沖了過去，就連嘴裡叼著的煙，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裡。
「悠悠怎麼哭了？爸爸在呢，快別哭了。」
聽到門口想起爸爸的聲音，小丫頭立馬止住了哭聲，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擦了一下眼睛上的淚水，然後噌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向凌天撲了過去，凌天唯恐女兒會摔倒在地，急忙跑上前將她抱住。
身後的陳曦也嚇出一身冷汗。
「你這個小丫頭！怎麼膽子這麼大？也不怕摔倒在地上！」凌天用食指輕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雖是在責怪，但語氣中卻充滿了寵愛。
悠悠緊緊摟住凌天的脖子。晶瑩剔透，閃爍著淚花的眼中滿是委屈：「爸爸不要悠悠了，悠悠乾脆摔死好了。」
小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思？看到凌天的那一刻，她腦中第一想法就是快點撲向爸爸。
根本沒有考慮安不安全。
「悠悠是爸爸的乖寶寶，爸爸怎麼捨得不要悠悠呢？」凌天說著用臉蹭了蹭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感受到臉上的潮濕之後，忙伸出手幫女兒擦掉眼淚。
看著父女二人如此，陳曦的身上散發出了濃濃的醋意。
明明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將女兒拉扯了這麼大，可女兒剛見凌天才沒多久，就對凌天產生了如此濃厚的依賴。
凌天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散發出來的醋意，將懷中的悠悠放到了床邊。鐵錚錚的硬漢此刻語氣溫柔似水：「悠悠乖，爸爸明天還要工作，現在爸爸想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和媽媽休息，好不好？」
陳悠悠的小嘴巴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幾下，眼中的淚花更盛：「不要嘛，悠悠怕，爸爸可不可以陪悠悠和媽媽一起睡？」
「悠悠乖，不怕，爸爸就在隔壁，如果有怪獸出現，爸爸會立刻衝過來把它趕回老家去。」
凌天溫柔的揉了揉小妮子的腦袋。
陳悠悠搖了搖頭：「悠悠不怕小怪獸。」
「嗯？」凌天有些疑惑。
「悠悠怕爸爸不要悠悠。偷偷跑走。」
陳悠悠再也控制不住內心中難過的情緒，豆子大的淚珠滴答滴答掉落在床上。
這句話一出，凌天和陳曦只覺得呼吸困難，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扯了一下。
凌天更是心如刀絞，自己不在的這些年女兒到底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如此害怕自己再次扔下她？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是他當年的不辭而別，才使女兒缺失了五年的父愛。
陳曦搖了搖嘴唇。雙目有些泛紅。
雖然凌天暫時不是她愛的人，可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悠悠的父親，不管他願意與否，凌天和女兒的骨血中流淌著共同的血液，無法斬斷。
「寶寶乖，寶寶不哭了，爸爸今晚上就留下來陪我們睡，給寶寶講故事，好不好？」陳曦哄道。
凌天心中有些吃驚，看到陳曦雙目通紅，盡量剋制自己不讓自己流淚的樣子，他的心臟更痛了。
和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憑她的驕傲很難接受吧？
母愛真的很偉大，為了女兒，讓做母親的受多大的委屈，她也不覺得委屈。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此刻，凌天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這八個字。
「真的嗎？」陳悠悠停止了哭鬧，癟著委屈的小嘴，眼中滿是期待。
「嗯嗯。只要悠悠不哭，媽媽就答應你。」
陳悠悠立馬破涕為笑，連忙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緊緊的摟著凌天的脖子不放，恐怕在自己一個不留神的瞬間，凌天就會逃跑，扔下她一般。
一張床，不大不小，一家人，不多不少。
陳悠悠睡在中間，而凌天和陳曦則睡在兩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或許是哭鬧累了，陳悠悠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當中，而她身側的兩人卻久久無法入睡。
陳悠悠雖然睡著了，但她的一雙小手卻緊緊地摟著凌天的脖子，凌天一動不動，貪婪的感受著來自女兒手掌處的溫度。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如此了吧。
這是凌天此刻內心深處的想法。
「爸爸不要走。」陳悠悠囈語了一句，轉過身，換了一個姿勢，放開了凌天。
「爸爸不走，爸爸就在隔壁，睡吧，我的小公主，晚安。」凌天輕輕的在女兒的小臉上啄了一下。眼中滿是留戀，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幫妻女蓋好被子，悄悄離開了房間。
他明白，陳曦讓他留下來是為了女兒，既然如此，他也該有自知之明。
現在的他還不配睡在妻子床上，不過，終將有一天，他會讓陳曦愛上自己，踏踏實實的睡在妻女身邊。
「吱呀。」
卧室的門輕輕響了一下，二樓走廊的燈光透過門縫，形成一束昏暗的光照進卧室，不過只是須臾。
陳曦緩緩睜開眼睛，喉嚨輕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嘆。
今晚的夜很靜，深藍色的幕布掛在天空，畫滿了亮晶晶的星星。
今晚的人兒卻不平靜，眼睜睜從夜幕到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