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征程
尹念將袁意治療她的整個過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在尹念講述時，袁茵一直認真地傾聽，一次都沒打斷過。
「我懷疑袁意的死可能和楊婆事故案有關，袁意很可能發現了什麼，想要告訴我，可還沒來得及，就被楊永厲害了。」尹念說，「楊永厲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我監視過他，知道他不是個好人，而且特別需要錢。如果袁意要攪黃這件事，他肯定會鋌而走險。」
「可是……袁意只和你交流過，他沒去過事發現場，和楊婆家人也沒什麼接觸，他能知道什麼呢？」袁茵疑聲道。
「可能是從催眠錄像中發現了什麼信息，亦或者，他在全景治療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漏洞，他循著線索去查，查到了楊永厲頭上，楊永厲發現事情敗露，就把他害了。」
「有這種可能……能把楊永厲的信息告訴我一下嗎？」
「可以。不過這人一肚子壞心思，隨時準備訛人，你如果要找他，務必要當心。」尹念將楊永厲的個人信息發給袁茵，並再次提醒，「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袁茵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扭頭望向窗外，日正西斜，紅霞漫天，她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住哪？」尹念隨口問。
「我家在臨川市，我買了七點的火車票回去……」
「有點遠啊，你這來回一趟都要好幾個小時了，為什麼不先住這？」
「不行……」袁茵急忙擺手，「我家裡有一堆事要處理，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尹念感覺袁茵的瞳孔在瞬間放大，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沒事……」袁茵再次看了一眼時間，起身道，「我必須得走了。」
「好吧，你來的時候通知我，我們一起討論，這事肯定沒那麼簡單。」尹念也站了起來，「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你真好……」袁茵笑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較為自然的笑容。
「你也挺不錯。」尹念由衷地說，「跟你聊天很開心。我今天本來心情很差的，跟你聊了之後好多了。」
「是嗎……」袁茵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能讓別人開心一樣。
「當然。」尹念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袁茵忽然伸出手，對尹念說：「謝謝你……」
尹念沒理解她要謝什麼，不過還是握住了她的手，笑了笑：「不客氣。」
袁茵的手還是那麼涼。
尹念下意識地低頭，看見袁茵的手腕露出來一截，手腕處有一些淤青。
尹念正欲詢問，袁茵急忙抽手回去，裹緊衣服，匆匆走了。
尹念返回咖啡廳，又點了一杯咖啡，望著逐漸西沉的太陽，陷入沉思。
明天上午十點，官司開庭。
經歷了半個多月的起伏，歷經無數坎坷，尹念在真相追逐的路上一次次逼近，又一次次被顛覆，她修正了自己的性格，認識了自身的缺陷，她變得更好了，可也丟失了某種激情。
尹念長吁一口氣，心生感慨，她從未想到救人之後竟然會變成這樣，她的工作、生活，全都發生了巨大變化，而當她終於想通，準備徹底放下的時候，袁意又忽然死了。
如果她今天上午在包間內簽字快一點，事情可能也就結束了。
可是，沒有如果。
一切都是註定的，就像宿命一樣。
看似巧合，實則早已埋下了伏筆和種子。
說白了，在尹念內心深處，她還是不信其他人的說法，她依然相信自己沒撞人，即使她已經被袁意說服，想要放下，並開啟新生活了，可心中的那份不安依然存在，只不過被她強行壓抑了下來。
第二杯咖啡快喝完的時候，嚴銘打來了電話。
「我在巴縣。」嚴銘說，「既然官司還要打，就不能輕易放棄，我要去求證一些事。」
「什麼事？」尹念問。
「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我懷疑楊婆的受傷是楊永厲他們蓄謀幹的，但現在沒有證據，我要去找一下，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
「真的嗎？你是怎麼知道的？」
「從那個紙團上得到的線索，楊婆買過一個保險，即將到期。」嚴銘言簡意賅地說，「紙團背面刊登著保險公司的廣告，被水漬浸過，應該不是巧合。」
「你懷疑楊永厲他們謀害母親，企圖騙保？」尹念迅速反應過來。
「有這種可能，不管怎樣，都要查一下，有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嚴銘話鋒一轉，問道，「袁意的死是怎麼回事？」
尹念將袁意的死亡過程說了一遍。
嚴銘聽完后說：「很顯然，袁意的死必然和楊婆事故案有關，不管是不是楊永厲害的，都有關，同時，這也說明袁意肯定知道了一些什麼，要不然沒必要殺他，畢竟殺人之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尹念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
嚴銘思索片刻：「這樣，我去調查楊婆事故現場的情況，你調查下袁意，看能不能發現些什麼，距離開庭還有一段時間，我們需要掌握儘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穩住局勢。」
尹念苦笑一聲：「明天十點就開庭了……」
嚴銘語氣認真地說：「還有十幾個小時呢，足夠了，有時最重要的證據都是在開庭前幾個小時才搞定，只要不放棄，就會有奇迹。」
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尹念臉上，在這一刻，尹念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她只知道，她又要開啟新的征程了，這次征程要危險的多，且不會再有人躲在幕後幫她，也不會再出現行動幻想之類的事，她會十分謹慎地覺察自己的心理狀態，時刻注意身邊的異常之處，不會讓自己輕易受騙。
「嚴銘……」尹念眯起眼睛，輕聲說，「謝謝你。」
「沒事。」嚴銘的聲音很平靜，「我是你律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