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順藤摸瓜
袁茵聯繫上了那個女病人，雙方約在一家茶餐廳會面。
尹念開車載著袁茵，去往茶餐廳，當她們來到茶餐廳時，那名女病人還沒來，她們點了一些烘焙蛋糕，一邊吃著，一邊等待，此時的時間，下午四點半。
不久后，女病人來了，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人，皮膚白皙，五官秀氣，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有些蔫蔫的。
坐下后，女病人自稱蘇言言，找袁意諮詢過幾次，也算是袁意的老客戶了。
「你們想問什麼就儘快問，我等會還有事。」蘇言言說。
「請問昨天上午九點半到十一點半，你去找袁意諮詢過是嗎？」袁茵拿出記事本，一邊在本子上寫著什麼，一邊問。
「是的。」蘇言言看著袁茵，「你記什麼？」
「沒記什麼……」袁茵愣了一下，放下了筆。
「不準記。」蘇言言說，「你們又不是警察，不要搞得好像在審訊我一樣，那樣會讓我緊張，袁意說過，要遠離任何讓我感到緊張的人和東西，雖然他已經死了，但說的話依然生效。」
尹念和袁茵對視了一眼，對蘇言言如此直白地說的這番話感到有些吃驚她覺得蘇言言有點怪，不由觀察了幾眼。
蘇言言忽然望向尹念：「你在看什麼？」
尹念急忙移開目光：「沒什麼，那我們就正常聊天，你覺得可以嗎？」
蘇言言望了一眼尹念，又望了一眼袁茵：「到底是誰問，你還是她？」
尹念指了指袁茵：「她來問。」
袁茵合上記事本，說道：「袁意死了，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警察說他可能是自殺，但我覺得不是，袁意不可能無緣無故自殺，所以我想私下查查……你是他接待的最後一個病人，我想問問你，在你去諮詢期間，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嗎？」
蘇言言拿著湯勺，輕輕敲打著咖啡杯，幽幽地說：「袁意不可能自殺，他對我的治療還沒完成，他說過的，一定會將我治好，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尹念和袁茵靜靜聽著蘇言言的話。
沉默片刻，蘇言言繼續說：「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死，這對我很重要，如果連我的心理醫生都要自殺，那他對我說的那些話就都是狗屁。」
蘇言言掃了一眼尹念和袁茵，她們急忙點頭，表示贊同。
蘇言言繼續敲打著咖啡杯，發出鏘鏘的脆響聲：「那天上午，我去找他諮詢時，從一開始，就感覺出來他不在狀態，我以為是我的問題，後來我主動提出來，他說不是我的問題，是他的問題。」
「我問他是什麼問題，他說有點私事沒處理乾淨，我問他是什麼私事，他含糊地說和家庭有關，我再問，他就沒多說了。在診療快結束的時候，他接了一個電話，在診療期間，他從來不接電話的，但那個電話他接了，他去窗邊接的電話，我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但我能感覺出來他很生氣，和對方爭執著，當他掛斷電話再返回時，更不在狀態了，那天的診療提前結束。他默默坐在扶手椅上，凝眉沉思，神情糾結，我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時，他都沒注意，我就自己走了。」
蘇言言用力敲了一下咖啡杯：「就是這些了。」
袁茵問道：「離開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人？」
蘇言言搖了搖頭：「沒有。」略微停頓，她忽然凝了一下眉毛：「不過，我出門的時候，有個人站在門邊上，鬼鬼祟祟的，似乎在偷聽，我走到走廊盡頭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人推開門走進了袁意的診室。」
袁茵問：「那人長什麼模樣？」
蘇言言說：「一身西裝，應該是診所的醫生，不過我不認識。」
尹念立馬想起了周毅，說出了周毅的五官特徵，蘇言言說應該就是他。
在袁意診療期間，周毅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偷聽，又在袁意死前一個小時內進入診室，他的嫌疑忽然間大了許多。
那之後，袁茵又問了一下其他問題，蘇言言全部回答，但都無足輕重。
最後，袁茵將那條絲綢圍巾和發箍拿了出來，蘇言言查看后，說正是她的。
蘇言言離開后，袁茵急忙翻開記事本，將有用的信息記錄了下來。
「第一個，袁意在十一點半左右接到過一個電話，給他打電話的人很可能和他被害有直接關係；第二個，周毅很可能參與了這件事，他有一定的嫌疑；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袁意說他有私事沒處理乾淨，和家庭有關，我推測，這個應該就是他死亡緣由之一。」袁茵一邊寫著，一邊分析，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微微發抖。
袁茵分析的頭頭是道，重點抓的非常准，讓尹念不得不佩服，不過這次她並未出言誇讚，害怕擾亂了袁茵的思路。
「袁意的通話記錄什麼的，警察沒查嗎？」尹念問。
「警察和我說過，袁意的手機找不到了。給你發簡訊的那個手機，是他另外一個手機，平時很少用。」袁茵說，「不過我會去提醒一下警方，讓他們去查一下通話記錄，說不定能找到那個人。」
尹念點了點頭，越發感覺案件撲朔迷離了。
從目前來看，袁意的死亡不僅和尹念有關，還和袁意的家庭扯上了聯繫，甚至他的同事周毅可能也有關聯，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許多。
在尹念思索期間，袁茵通過外賣公司聯繫上了那名外賣員，但外賣員拒絕了袁茵提出見面的請求，理由是他只負責配送，食品本身的問題與他無關，顯然，外賣員以為有人食物中毒之類的，袁茵本想說實話，但又怕嚇著外賣員，這一猶豫，外賣員就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沒接了。
「我們這樣忽然找人見面，對方肯定心裡打鼓，能理解。」尹念安撫道，「不著急，今天收穫已經不少了，先消化一下吧。」
「確實……」袁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她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今天也是七點的火車。」
「你這每天來回很奔波啊？」尹念說，「要不幹脆在這裡住幾天？」
「我必須得回去……」袁茵欲言又止。
尹念默默點頭，並未過多詢問。
走出茶餐廳，外面夕陽西下，殘陽如血，黃昏已然來臨。
尹念提出送袁茵去車站，袁茵最開始拒絕，但在尹念的堅持下，最終同意了。
尹念載著袁茵離開后，茶餐廳斜對面的路燈後面，閃身而出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兜帽罩住此人的臉，看不清五官，只能隱約看見一雙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盯著尹念離去的方向。
斗篷人的手中拿著一條淺綠色絲綢圍巾，在手腕上翻來覆去地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