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逍遙遊 天地與心同寬
輕衣離開百味閣的時候,嘴角的那抹笑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瞧見,跟在輕衣後面的飛雲見小姐依舊是婷婷裊裊,婀娜多姿,有著魅惑眾生的美,有著恍人心魂的天真,有著捉摸不透怪。
但是仔細想來小姐的性情卻是至善至真,讓人羨慕卻又學不來。
「小姐,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姑爺他――」飛雲試探的問。
「這樣不是更好,你小姐現在還沒有嫁人為婦的自覺,既然不愛,自然不恨,雲兒,學會多愛自覺一點。」
見輕衣拿著新買的男裝在試穿,好像剛才發生的都與她無關一般,飛雲的納悶是可想而知的。真能做到這般洒脫的人怕是只有小姐了。
「多愛自己一點?」飛雲有些不解的念叨著,幫助小姐整理衣服,卻聽得輕衣笑道:
「從此以後找到了自由,看來真是上天的眷顧。」完全的自然流露,魅力的面孔中充滿了對以後生活的嚮往,這世間的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是不能信的,即使有,也要少付出一點,不然怕是沉淪苦海,永無翻身之地,卻是偏偏有人不甘心,真是無奈呢。
「小姐,你穿這衣服可真是漂亮極了。」可不是嗎,淡藍長衫,白色巾綸,黑色靴子,硬是把一個俏嬌娘裝扮的精緻宜人,完美無暇。只是若為男兒,也太漂亮了。
「漂亮?雲兒?」看見輕衣皺眉,似乎不滿意,飛雲馬上補充道:
「好一個翩翩美男子呀,公子。」飛雲掩嘴輕笑道。
輕衣給了一個這樣還差不多的眼神,不覺失笑,優雅的在室內走了一圈之後道:
「好像好少了一點什麼?」
「少這個吧?」冰冷的男音從天而降,咯?冷漠的臉上何時又多了一層霜,他手裡的扇子果然不錯,輕衣看了一眼,臉也跟著淡然了許多,剛才的一切似乎不曾發生,馬上一副新婚夫人的模樣,恰到好處的低眉垂眼,賢良淑德之相扮的極真,只是身上的男裝不太協調,姚晟不言,打量著這個女人,看她在玩什麼花樣。
剛剛百味閣見她逃也似的走開,嘴角似乎還掛著笑,讓姚晟心裡極不舒服,難道對於她來說,他一點的分量都沒有,她只是來完成她的任務而已,並無其他?剛剛進來時見她和丫鬟相處甚歡,且性情流露出純真,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迷惑,她到底想做什麼?
現在的小媳婦模樣在姚晟眼裡是如此的不爽,她是一個變化多端的女人?
所以需小心應付?
「夫君?」見他久久不語,輕衣抬頭,詢問的口吻里有著淡淡的冷漠和疏離。
「看來,我的夫人真不簡單。」笑的好冷,飛雲有些怯怯的看著姚晟,這樣的男子,小姐不愛也罷,定不好伺候。
「夫君過獎。」輕衣見他對自己有疑惑,心底一凜,斷不可與他糾纏,這種男子還是少招惹的好,到頭來徒增煩惱的事,可要防患於未燃的好。
飛雲見姚晟進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有點擔心的看著小姐,但見輕衣一抹淡笑,示意她放心,飛雲才緩緩離去。
輕衣猜測姚晟不會來休息了吧,昨晚洞房他就那樣走了,雖然意外,但是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昨日見他時還有春風下,出手相助的感恩和好感,今日可是大大的不同,既然不給他自己的心,這身可是如何堅守呢?
「柳侍郎此番心意,怕是用錯了。」也許她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呢,姚晟暗襯,若是美人計,自己可能擋住這一關?
輕衣並不知道姚晟的心思,所以聽他這番話,自是愕然,不覺一陣不爽快,臉更顯得淡漠了,襯托出她那冷艷,更顯得奪目。姚晟心中一怔,此等女子確實是容易魅惑男子心魂的絕色佳人,但是柳侍郎失算了,對付他姚晟,是不行的,想及此,姚晟的笑容里有著點點的陰謀。
「夫君,若沒有什麼事,妾身要休息了。」見他不言,眼睛里透露出難以猜測的信息,輕衣心底還是打鼓的。一面之緣,怎能託付真心,可見了解是多麼重要,而這個男人是多麼讓人難以了解。
「怎麼?夫人急著要行夫妻之禮了?」邪魅的笑,讓輕衣原本的自若淡然的俏臉變了顏色,糟糕,說錯話了,輕衣後悔莫及的揪著自己的衣角。
這番羞態與雅緻,卻是美的很,姚晟一怔,卻收了心神,貼近輕衣的臉道:
「夫人放心,今晚,晟在挽雲閣歇息。」
溫熱的氣息吐在輕衣的頸上,輕衣不覺緊張,這樣的接近讓人害怕,輕衣本能的後退,有些擔心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直到姚晟臉上滑過微慍,疑惑,和冷漠之後離去,輕衣才算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不過,這樣就把正房夫人扔在一邊,好像也――,唉,輕衣無奈的發現,自己的好情緒又被人給打攪了。
喊來飛雲,脫下衣服,輕衣在床上輾轉許久,下定了決心,才入睡。
天亮了,又是一日,輕衣知道現在大家的看法,昨日宰相住在挽雲閣,則意味著不把她這正牌夫人放在眼裡。主人的喜好厭惡可見一斑,所以輕衣的處境和打入冷宮的妃子相差無及,飛雲不滿,但沒有辦法,也不敢在小姐身邊抱怨。
殊不知,在輕衣看來,這樣更好。落得自由,閑看落花,細聽流水,偶爾還可以出去溜達溜達,多好?姚晟給了她自由,呵呵,那個冷漠男子失算咯。
見小姐怎麼突然笑了,飛雲努著嘴道:
「小姐,我可高興不起來。」
「雲兒,你說今天宰相還會請我去和那如煙姑娘一起進膳嗎?」輕衣猜他不會那麼做了,因為他的目的很明顯,他要刻意的冷淡她,讓別人都知道他不在乎她,至此,連吃飯這樣的事都可以忽略了。
「小姐,您是正房夫人,若姑爺不請您過去,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他正是這樣。」輕衣不理會飛雲的埋怨,而是起身準備離開,悄悄溜出去,畢竟,這裡沒有她想要的那份風景。
兩個時辰后,飛雲還是擔心小姐就這麼大模大樣的走了出來,一點也不擔心姑爺會發現嗎?
都說西山風景好,尤其是春天時,繁花盛開,一片盎然,風景獨秀,山水同樂。輕衣閉目養神哪裡聽得飛雲的念叨。
「公子,西山到了。」輕衣來了精神,跳下馬車,拉了飛雲下來,和車夫約好時間,下午時候再來接他們,看著這主僕二人離開,車夫還真是呆了,這京城裡何時多了這樣一位俊俏公子?
「小姐,小姐,好漂亮呀,快看。」遠處小溪夾縫中流淌不息,繁花朵朵的山腳,有行人路過的痕迹,踏春喲,真是一件極美的事。到處綠意盎然,勃勃生機,空氣清新,有鳥兒歌唱,這是西山最美的時候,以前在侍郎府的時候半步不得出,哪裡有機會看這樣的風景。
聽說西山最有名的是良音寺,寺里不僅風光好,而且此刻桃花盛開,遊人,香客都去觀看,而且寺中還有當今最有名的禪師――宏理大師,說禪講經,博古論今,甚得京城人稱讚。
如今有此機會,當然要好好遊玩了。
至於,昨日,丞相府發生的一切,姑且放在一邊。此刻天高地厚,心曠神怡,悠然於天地之間,真的逍遙呀。
所謂好山好水,好心情。輕衣的步調輕緩,柔美中有些飄逸和閑適,飛雲好奇的看著外面的世界,怪不得小姐喜歡。
主僕二人說說笑笑來到了山腰,西山不高,容易行走,主幹道上有人工修建的階梯,但畢竟是女流,沒有過多久,二人已經累了,輕衣覺得口渴,便拿起飛雲遞過來的水囊,開始喝了兩小口。
卻見得山含笑,樹知春,花草遍山,忍不住清吟道:「果然是: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
「公子好才情!」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帶著讚歎,帶著慵懶。
回首一看,好美的一對佳人,兩個年齡相仿,面孔相似的女子,一個矜持大方,端莊美麗,有著大家風範,一個嬌憨可愛,甜美動人,也不失華貴秀美。
而那兩個女子看到輕衣轉過來的臉之後顯然是一愣,輕衣的淡藍長衫,輕衣的烏黑髮絲,輕衣的清澈眼眸,輕衣的絕世容顏,風流自許處,翩翩美男,世間難尋,那二位不呆才怪。
咳,輕衣有些無奈的輕咳了一下,這兩個女子頓時羞得紅了臉,不自覺的低下來頭,不敢直視輕衣。但似乎又忍不住留戀,世間佳偶難求,如此才貌雙絕者,京都少見呀。
飛雲欲笑卻被輕衣制止,不然穿幫了豈不是更尷尬。
「姑娘過譽,在下只是有感而發。」
那年紀稍長者略為小心些,不再肆無忌憚的打量輕衣,而那年紀稍幼者則是忍不住盯著輕衣,輕衣雖然被很多人贊過美,但是這樣被人看著倒是頭一遭呀。
「公子也是來良音寺還願的嗎?」那女子終於找到了話題。
「在下只是閑來遊玩,並無還願之意。」輕衣見那女子羞赧自是不會取笑於她,而是準備起身離開。
「公子,這良音寺的簽可靈了,來西山不去良音寺不求一簽,那是虛行此處。」那女子落落大方,卻是心跡很明了,對這眼前的『公子』動心了。
「是呀,這裡的簽可靈了,若是讓宏理大師解簽,那才是靈驗的很呢。」那年幼女子馬上補充,對輕衣的好感也是顯而易見。
「多謝姑娘提醒,在下有機會也去卜一簽。」輕衣笑道,那兩位女子又是臉上一紅。
「公子客氣,公子,剛好我們也是上山,不若同行如何?」那年幼女子大膽邀請。
「小妹。」年長女子制止。
「這――怕是打擾二位了。」輕衣不想被她們當異**慕,打算不和她們一起前行。
「公子若嫌我姐妹嘮叨――」那年長女子作出委屈之狀,口氣也幽怨了些。
「姑娘,在下並沒有嫌棄姑娘嘮叨。既然如此,在下與姑娘一起上山。」唉,輕衣輕嘆,世間的女子皆會以柔,以怨,以淚換得男子的同情和憐憫。她柳輕衣應該是特別的一個吧,她愛自由。
與美同游,山水相陪,呵呵,輕衣不覺彎了彎唇角。
「公子怎麼稱呼?」年長女子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問了出來。
「在下姓楊,名文遠。」輕衣沉吟了一下道。
這個時候相對無言,輕衣倒是沒有什麼,只是少了遊山玩水的興緻,那兩個女子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公子哪裡人氏,府上是?」那女子又問道。呃,輕衣覺得自己上當了,正在想編地址的時候,卻聽得前面有人道:
「小姐怎麼還沒有過來?」隨著聲音傳來,看見一個白衣男子從山上拾階而下,漸漸的近了,輕衣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是可以逃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