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定決心

「分家？」

王氏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擺著手搖了搖頭，「這怎麼能行，你爺爺奶奶都還在，怎麼能現在分家，這是不孝啊！」

沈曉晴深吸了口氣，臉上浮現出悲愴的神色，聲音有些發顫：「娘，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女兒被賣了，爹沒有錢去醫治被病拖死了才肯！」

「你別胡說，你奶怎麼可能！」

王氏下意識的出聲反駁，可話都沒有說完，自己卻說不下去了。

不說別的，就剛剛李氏捏著銀子叫沈老三去死的那副樣子，她就已經心灰意冷。

沈曉晴長出了一口氣，看著王氏的臉色有些鬆動，接著趁熱打鐵道：「咱們這麼多年在家裡的活沒少干，奶奶也沒有給過咱們半點好臉色，現在又把咱們一家子搞的雞犬不寧，如果不分家，女兒哪天被賣了你們都不知道！」

「這……」

王氏還想出聲反駁兩句，但卻除了不孝二字，再沒什麼理由了。

「咳咳咳！」

一串接連不斷的咳嗽聲響起，倒是緩和了屋裡的緊張氣氛。

沈曉晴看著王氏猶豫不決的神色，嘆了口氣，現在讓她做出這個決定可能有些困難，但是這樣愚孝的思想必須改變。

「晴兒……」

床上的男人發出了聲音，沈曉晴趕緊湊過去，沈老三喝了泉水，此刻的臉色已經紅潤了不少，只是看上去還是有些疲憊。

沈曉晴檢查了沈老三的身體，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長時間的勞作使他身子虧空的厲害，還是需要好好將養著。

不過這泉水能把沈老三從死亡的邊界上拉回來，已經是個奇迹了。

「爹，你感覺怎麼樣？」

看著沈曉晴的眼神清明，沈老三一時間有些哽咽，眼神中卻帶著一絲疑惑，張了張嘴，沙啞的聲音發出。

「晴兒，你，你怎麼？」

沈老三伸出手指著沈曉晴，聲音顫抖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深陷下去的眼睛瞪著，顯得更突出了。

「孩他爹，晴兒這是好了，不傻了！」

王氏上前一步，臉上滿是欣慰和感動，「而且你還是晴兒救回來的！」

沈老三瞪著眼睛，用手撐著身子，緩慢的坐起來，一旁的王氏趕緊上手扶了一把，又在身後墊了個乾癟的像是墊子的東西。

「不傻了，還是你救的？」

沈曉晴點點頭，又把剛剛和王氏的那一套解釋的說辭講了一遍。

只是臉上露出來一絲糾結的神色，她還是想試探一下沈老三對分家的態度。

「爹，你聽我說。」沈曉晴的眼神有些發亮，「你想不想分家？」

沈老三臉色一變，動了動嘴唇，沙啞的的聲音聽得床邊的二人揪心不已。

「爹娘尚且健在，怎麼能分家？」

沈老三擺了擺手，並不同意。

「爹，你要是心疼女兒，不想看著女兒被再一次賣出去的話，就必須分家！」

「我還傻的時候，被退了婚，奶奶就琢磨著要把我賣出去，現在馬上就來抓人，要是知道我沒傻，指不定要給我重新尋個『好人家』不行！」

「而且咱們三房，那次不是乾的比牛多，吃的比狗少，爹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身子都差成什麼樣了嗎，如果不是神明在上，給了女兒幫助，我和娘，恐怕以後就只能在九泉之下見你了！」

沈曉晴手緊緊的抓著沈老三的手臂，臉上滿是凄苦之色。

沈老三張了張嘴，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你奶咋會賣了你？」

沈曉晴皺著眉，長長的吐了口氣，把李氏剛剛那惡毒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雖然她很不想這麼說，但是必須讓沈老三認清楚，他一味愚孝的，是個要賣孫女賺那昧著良心黑心錢的爹娘！

「你胡說什麼，你奶奶怎麼會扔下你爹，王氏，你就由著晴兒胡說？」

沈老三瞪著眼睛，並不相信這件事，沈曉晴卻覺得，他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王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晴兒說的都是事實。

「那已經賠了錢，咋就不給我找大夫呢，還要賣晴兒？」

沈老三瞪著牛眼睛，連出氣兒都覺得難過，他咋能相信這是養育了他二十幾年的爹娘！

「爹，時間真的不多了，你要是再不做決定的話，女兒真的會被他們賣出去！」

沈曉晴看著沈老三悲傷的表情，決定換個思路來引誘他，王氏下不了這個決心，倒沒有太大的關係，她一切都聽陳老三的，所以只要她讓陳老三點了頭，那分家這事兒就算成功了一半。

況且爺奶這次做的事，恐怕真的涼了這對夫妻的心。

「爹，咱們家幾乎把整個家裡的活都包了下來，可天天都過的什麼日子啊，如果我們自己分家干，早就能過上好日子了，況且神明和我說了，如果爹的身子不能好好將養的話，可能時日就不多了！」

「晴兒，你剛剛說什麼！」

王氏瞪著眼睛，立馬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臂，眼裡蓄滿了淚水。

半躺在床上的沈老三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沈曉晴一手抓著王氏的手，一手抓著沈老三的手臂，語氣嚴肅。

「我沒騙你們，爹的身子已經是神明靠給的救命葯救過來的，如果以後不好好養，恐怕真的會沒命，爹要是沒命，我和娘在家裡，恐怕也沒多少好日子可過了！」

沈曉晴越說，屋子裡的氣氛變越發的沉寂。

王氏顫抖著身子，沒有說話，可卻用一副渴求的眼神看著沈老三。

家裡的大事都是男人做主。

沈老三沉默著，臉上有些出神，可悲憤眼神卻越來越透露著堅定。

沈曉晴看著他的眼神兒，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這樣子，八成是有戲。

「分家……」

沈老三重重地嘆了口氣，閉上的眼睛又睜開：「那就分家！」

他不是沒想過分家，但是一直孝字當頭，家裡雖然有些分配不均，可為了妻兒他也忍了，但是現在，既然他們不僅對自己見死不救，還要賣他的女兒，他要是再軟弱下去，那還算個男人嗎！

「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