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再靠近一點
尷尬的氣氛就在大爺大媽的吵嘴下煙消雲散。
大爺和自家媳婦拌完嘴后，終於想起正經事來，笑的憨實，「小姑娘想吃點啥？醬香餅還是蔥油餅？」
她先是帶著詢問眼神，看了一眼溫一言一眼，見他沒反對，便美滋滋地對老闆說：「大爺，請給我一份醬香餅。」
「好勒，稍等啊。」大爺熟悉的將一塊還冒著熱氣的醬香餅以米字分切成八份，取出其中一份，稍作摺疊，然後再切成一小塊的，方便客人用竹籤戳著吃。
大媽拿起一個紙袋，打開，等老頭子切完裝袋。
閑暇期間，大媽抬眸看了眼前這對年輕人，笑著說：「你們這身衣服穿得倒是好看，是不是就是年輕人常說的情侶裝？」
梵星低下頭掩去眼底的笑意，臉微微發燙。
是是是，就是情侶裝！
溫一言明顯一愣，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梵星身上的衣服款式顏色都十分類似。
握拳抵在鼻翼下清咳一聲，溫一言神情僵硬地移開視線，看向遠處的一個冰雕，假裝沒聽到大媽的話。
大媽是個懂得自娛自樂的妙人，看到倆小年輕害羞，笑容更燦了些，繼續調侃道：「看著倒是很登對，要是能互相扶持著走下去，也是一件美事。」
「是吧，比咱年輕的時候好看多了。」大爺麻利將切好的醬香餅塞進紙袋裡，爽朗笑著搭了一嘴。
劉佳敏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梵星旁邊，臉上含笑，手搭上梵星的肩膀。
「我瞧著這兩孩子也挺配的，特別是小星這孩子啊，我看著就喜歡，要是我家兒子能有那個福氣去到她，我晚上睡覺都會笑醒。」
梵星被劉佳敏一頓盛誇，臉一陣陣發燙，她偷偷看了溫一言一眼，耳朵嗡嗡直響，緊張得很不說不出話。
母親的心思，溫一言自然知曉，他也不拆穿，淡然而立，神色從容不迫。
大媽將裝好的醬香餅遞給梵星，指了指一旁放竹籤的小圓桶，「需要多少根簽自己拿哦。」
說完，大媽又看向劉佳敏，笑道：「是啊，現在好姑娘不多了，你還真得讓你家兒子好好珍惜人家。」
劉佳敏嘆了口氣，「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的年輕人啊，思想和我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了，我說的話也不知道他聽不聽的進，唉……」
溫一言：「……」嘴角微抽。
梵星顫巍巍的抱著香氣四溢的醬香餅，努力將注意力放在餅上，而非旁邊令人臉紅耳赤的對話上。
大媽道：「順其自然吧，緣分這東西啊，就是奇怪，有時候看像不可能的時候，結果偏偏讓人大跌眼鏡，所以說急不來。」
大爺見自家媳婦說的一板一眼的，忍不住取笑道：「就你這麼一個一輩子才談了一次戀愛的人，哪來這麼多戀愛經驗？」
大媽掄起拳頭捶了下大爺的肩膀，怒嗔，「別拆台！」
兩位加起來一百歲左右的老夫妻，再次旁若無人地拌起嘴。
一言一語，你來我往，不分上下，有跳腳的時候，嘴角的那抹塵埃落盡的笑始終如一。
梵星突然有些羨慕大爺大媽的感情，相伴走過半生，兩人一如當初。
我既常常欺負你，卻也無時無刻不愛著你。
這般細水長流的感情，往往最難得。
和大爺大媽道別後，梵星三人繼續往前走。
每走幾步便佇立著一個或大或小的冰雕展品。
每個冰雕上都被掛上了各色的燈，待夜幕降臨，燈光流瀉，必定另有一番滋味。
「你要吃么？」梵星怯生生的問了一句，自從經過剛才劉阿姨和大爺大媽的一番打趣，她始終沒辦法放平心態，像平常一樣自然與他說話。
他向來不愛吃這些，她是知道的。
會問不過是，氣氛確實過於尷尬，她只能胡亂找些話題緩解一下。
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真的拿起竹籤戳了一小塊，吃了……
梵星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溫一言挑眉，「看什麼？不是你讓我吃的么？」
不會這麼吝嗇，吃一塊都捨不得吧。
梵星搖搖頭，愣了下，又點點頭，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支持搖頭還是點頭了。
「呃……好吃么？」她眨眨眼睛，扯開話題。
他應著，「過得去。」
其實有點油膩，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
梵星將紙袋往他面前伸了伸，「還要麼？」
溫一言凝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什麼，最終還是拿起竹籤又戳了一塊。
梵星莫名覺得很開心。
美食嘛，當然是大家一起分享會比較有滋味。
她還特意問了一下劉阿姨，但劉阿姨對食物有嚴格的時間規定，除了平時的三餐，其它極少會進食，更何況是這些沒什麼營養的小吃。
劉佳敏拒絕的同時還順嘴說了一句，「這些東西不健康，偶爾吃一兩次就好了，不要多吃知道么？」
「好，我知道了。」梵星乖巧點頭，心裡不禁感慨，兩人不愧為母子，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一路上，劉佳敏幾乎抓住機會，就會說一些讓梵星羞澀不已的話。
當然，這些話都是圍繞著她和溫一言的。
在經歷又一次的熱火上涌時，梵星終於忍不住扯住劉佳敏的手臂，讓她放慢了腳步。
待溫一言走遠了幾步，她才靠到劉佳敏的耳邊以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阿姨，你不要再說那些話了，一言他不愛聽。」
劉佳敏欣然一笑，反問道：「你愛聽么？」
「可是一言……」
「他不是沒拒絕么？」
梵星：「……」
她想，他只是懶得開口反駁。
梵星抿了抿嘴，又說：「可是這樣我們兩都很不自在。」
劉佳敏笑了笑，揶揄道：「我看他倒是自在的很。」
梵星瞧前面的背影瞟了下，眨了眨眼，嗯，確實挺自在的。
感情就她一個人在那裡糾結忐忑。
劉佳敏拍拍她的肩膀，含笑寬慰，「沒事的，聽多了就習慣了。」
梵星：「……」
雖然劉佳敏說的有理有據，但梵星卻始終覺得不太好。
她很怕溫一言會反感這種做法，儘管他現在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但他向來是藏匿情緒的高手。
因此，接下來的路程，梵星特意和溫一言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不敢靠得太近。
劉佳敏可謂是時刻關注著這倆孩子的動態。
梵星的異樣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目光微閃，她不禁笑了。
「這冰雕做的很精細，我們在這拍些照片吧。」劉佳敏停在一座大型冰雕前面，對梵星和溫一言招招手。
出門前，她特意帶上了相機。
溫一言很自覺的充當臨時攝影師。
劉佳敏摟著梵星現在冰雕前，笑容可掬，儼然一對感情親厚的母女。
一連換了好幾個姿勢，梵星眸光一亮，突然想起什麼。
她驀地跑到溫一言身邊，拿過他手中的相機，笑著說：「你過去，我給你和阿姨拍幾張合照。」
溫一言下意識擰眉，「不用。」
「去嘛去嘛，那麼多出來玩，拍照記錄一下多好啊。」說著，梵星伸手將他往前推了推。
劉佳敏站在冰雕前沉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本能想拒絕的話在接收到母親的目光是戛然而止，他斂眸想了好一會，才朝著劉佳敏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梵星抱著相機呲牙一笑，這可是增進母子關係的好機會！
溫一言站到劉佳敏身邊，隔著一定的距離，身體稍微有些僵硬，表情也不甚自然。
劉佳敏也有剎那的無措。
他們母子兩已經很久沒有一起拍過照了，記得最後一次拍照，還是在兒子五六歲的時候。
梵星調整相機，定焦，咔嚓一聲，照片落成。
怕自己拍的不好，她特意多拍了幾張，到時候讓劉阿姨挑出最好看的，剩下的的刪掉就是了。
拍完后，劉佳敏突然又走了過來，笑道：「相機給我，你過去，我幫你們倆拍幾張。」
「不，不用了吧。」梵星聲音越說越小，抬眸瞄了冰雕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心情忐忑。
「快去。」劉佳敏沒給梵星拒絕的機會，直接將她推到自家兒子身邊，然後再轉身走遠一些，找准拍照的最佳位置。
怎麼能不用，這可是她最初的目的……
站到溫一言身邊后，梵星才突然想起，她和他認識那麼多年，卻從來沒有拍過合照。
「你們靠近一些，隔那麼遠，活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劉佳敏朝他們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