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想不想去旅遊
莫名其妙。
梵星努努嘴，用毛巾手動擦著濕噠噠的頭髮。
不一會，溫一言左手拿著一件白色襯衫，右手拿著吹風機，眼睛故意不看她，聲音有一絲緊繃，「把睡衣換了，再吹頭髮。」
梵星這才意識到他剛才的異樣是因為什麼了，臉驟然滾燙起來。
「哦，好。」一把奪過襯衫和吹風機，她低著頭，滿臉通紅，快步跑回房間。
換好襯衫，梵星用手拍了拍臉，連做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襯衫穿在她身上，很長，差點就到膝蓋的地方，比剛才的睡裙要保險得多。
「不緊張不緊張，要冷靜！」梵星重重吐了一口氣，這才顫巍巍地拿起吹風機吹頭髮。
在房間里吹了將近十五分鐘的頭髮，她才磨磨蹭蹭地開門出去了。
紅著臉，走到溫一言的面前，把吹風機遞過去，她小聲道：「謝謝。」
溫一言假裝沒看到她臉上的羞澀，接過吹風機，起身再次回了房間，沒一會又捧著一條薄毛毯出來，蓋到已經坐在沙發上的梵星腿上。
「毛毯？這太熱了。」炎炎夏日，蓋毛毯，熱哭好么，梵星全身心都予以抗拒。
「蓋上，我開空調。」
梵星：「……哦。」
溫一言打開電視劇，把遙控器放到梵星面前，「無聊就看一下電視。」
「好。」梵星拿起遙控器，隨意按著。
溫一言瞥了兩眼電視，隨手拿出手機，點進某個交流軟體，突然看到導師發來的一條簡訊。
「一言，考研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大三了，是決定考國內還是國外的大學，這些事都要儘早考慮好，早做準備。」
眼尖的梵星一眼便瞄到了那條信息的內容，她往他身邊挪了挪，有些遲疑地問：「國內和國外的大學，哪個比較好？」
溫一言目光輕輕落在她臉上，低聲解釋，「我學外科，國外的大學能學到更先進一點的技術，當然，國內也不乏一些好的醫科大學。」
梵星低低應了一聲，「哦。」
溫一言試探性地問：「你覺得我去國外讀研還是在國內讀比較好？」
梵星認真想了想，最終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聽你這麼說，好像國外比較好一些。可是……」
她凝向他，弱弱的問：「如果去國外，那要去多久？」
「四年，大四暑假就要去。」
「啊，要這麼久啊？」梵星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四年，等他研究生畢業回來，她剛好大學畢業……
那是不是就是說，如果他出國留學，她和他有將近四年的時間不太能見到面。
溫一言溫和地看著她，聲音在無意間變得柔和，「嗯。」
觸及他的目光，梵星不自在的撇了下嘴，喃喃道：「你，你看我幹什麼？」
她沒辦法給他建議，私心她想讓他留在國內，就算不能日日相見，還能偶爾約著玩，但是國外的大學對他以後的學業更有幫助，她不想阻礙他發展，卻又害怕難以相見。
這種心情，太矛盾了。
溫一言凝了她良久，幽黑深邃的眸子里墨光流動，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捂摸她的頭髮。
她的頭髮本就又長又直，剛洗完，更柔順爽滑，手感極好。
他摸的愛不釋手。
室內很安靜，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梵星怔然愣住，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也不知失神了多久，直到他收回蓋在頭上的大掌，她才慢慢找回知覺。
「要不，要不你和溫叔叔還有劉阿姨好好聊聊吧，他們可能會給出一些重要的意見。」
他的家庭狀況，她是清楚的，對於出國這件事，溫叔叔還好，但她說不準劉阿姨會持什麼樣的態度。
如果到時劉阿姨不同他出國，她擔心他們母子兩會吵起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又裝似隨口一問：「你希望我在國內，還是出國？」
在國內！梵星心中大聲吶喊。
「國外。」所說非她心中所願，因為她始終不能讓自己成為阻礙他變得更優秀的絆腳石。
溫一言沉默下來，斂眸思考了良久，突然扔出一句對梵星來說宛如導彈一般爆炸性的話，「很喜歡我么？」
梵星整個呆住，臉爆紅，手腳瞬間當機，結巴問道：「什，什，什麼？我哪，哪有很，很喜歡你……」
她表現得那麼明顯么？
腦袋亂得跟漿糊一樣，粘成一團，她結結巴巴的，「我，我，我什麼時候說喜，喜歡你，你了，沒有的事。」
溫一言也不反駁她，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幽深的眸子里彷彿藏了千言萬語。
梵星無措中對上他的眼神，不過剎那，慌亂的心竟頓時平靜下來。
那一刻，滿懷勇氣，她決定扔下所有的偽裝與掩飾，坦誠地，真摯地，再次向他表達心中所想。
「是，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再喜歡一些。我也不知道這份喜歡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我能確定的是，它比我知道的還要更早些，便已經存在了。」
她敞開心扉，將自己的一切打開讓他看。
「在我們朝夕相處的那些年裡，我有很多可以喜歡上你的機會，所以具體是因為什麼喜歡上的，我也分不清，但能讓我確定自己已經喜歡上你的，是那場火災。劫後餘生，我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想嫁給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甚至，大火中，她以為自己快死了，那時心心念念的還是他，唯一遺憾的，也不過是，再也見不到他。
「以前我一直以來竭盡全力讓自己變得優秀，也不過是想有朝一日能成為可以與你共進退的人。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必也千萬不要未必也感到有壓力，繼續有你自己的路就好了。反正，總之……總之你不用管我就是了。」
說到最後，她已經語無倫次了，蹙眉想了想，想不出還有什麼該說的，窘迫間，她掀開毛毯，逃跑似的回了房間。
溫一言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動，長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不知過了多久，他驀然苦笑。
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既騙了她，也騙了自己。
拿起手機，他在與導師的對話框中，打出五個字，發送。
「我選擇出國。」
有些事無論再怎麼拖，終究還是需要做出決定的。
梵星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抱膝坐在地板上，頭埋在兩膝中間，像一個缺愛的小孩，自己擁抱自己。
他不喜歡她，她早就知道了。
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可以憑努力得到，唯獨感情，勉強不得。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怕她回爐再造，也不會變成他喜歡的模樣。
沒什麼大不了的，認命就好。
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誰也沒有先去找誰，默契地給予對方足夠的時間冷靜下來。
劉佳敏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回家，手上還提著兩個購物袋。
在她回來后，梵星和溫一言陸續從各自的房間走了出來。
劉佳敏好奇地看向他們，「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
「嗯，下雨，很多遊戲項目都玩不了。」梵星特意忽略掉自己被嚇怕了的那一部分，選擇性回答。
「也是，那麼大的雨，確實玩不了什麼，沒淋著吧？」
話才出口，劉佳敏便注意到梵星身上穿的衣服，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這不是她買給兒子的襯衫么？
溫一言神情很淡，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淋濕了一點，回來已經洗過澡了。」
沒有深究為什麼兒子的襯衫會穿在梵星的身上，對於自家兒子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絕不會趁人之危。
想來是她那條睡裙太成熟了些，兒子看著「礙眼」了吧。
「那就好，你就在這裡多住幾天，以後再找個天氣好的日子，讓一言帶你去把裡面的娛樂設施都玩一遍。」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也玩了幾個，感覺也沒什麼特別的。」鬼屋的餘威仍在，梵星現在一點也不想靠近遊樂場。
劉佳敏把袋子里拿出兩套衣服，遞給梵星。
「不想去那裡玩，那就找別的地方，反正留下來多住幾天就對了。對了，這是我今天去商場幫你挑的衣服，一共三套，兩套休閑服一套睡衣，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梵星接過新衣服，笑著道謝：「謝謝阿姨。」
「不用跟阿姨客氣，你快試一下吧，我去準備晚餐。」
「好。」
溫一言看著梵星抱著衣服離開，他默了下，轉身走進廚房，幫母親做飯。
劉佳敏的眼光很准，給梵星挑的三套衣服，不大不小，剛剛好。
穿著溫一言的衣服在家裡跑來跑去也不太好，梵星隨即換上新睡衣，將襯衫洗了，準備晒乾后再還給他。
晚飯快做好的時候，溫建林踩著點回來了。
待他去洗手間洗完手出來，最後一道菜也自己上桌了。
溫建林隨口問起今天的事，「聽說你們兩今天去遊樂場了，玩的開心么？」
溫一言垂著眸，淡淡回了一句，「還好。」
梵星品性乖巧，凡事都愛往好的說：「很開心，雖然因為下雨玩的項目並不多，但是想玩的都已經玩了。」
溫一言默默斜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他們兩之間的氣氛，自下雨的談話后就變得特別尷尬，相互都不敢看對方。
溫建林道：「那就好，還有什麼想玩的地方，儘管讓一言帶你去。」
劉佳敏附和，「就是，想去哪跟一言說一聲就好。」
梵星有些尷尬地眨了下眼睛，淡笑道：「我知道了。」
沉默了許久的溫一言，突然冒出一句驚人的話，「你想不想去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