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你在想什麼

他……是喜歡她了么，怎麼突然對她那麼好？

她十分的受寵若驚，柔聲道：「謝謝。」

仿若沒有聽到她們的誇讚，幫她將兩隻鞋都穿上，莫俊卿從容地站了起來，目光停在她的臉上，專註而深不可測。

「起來走走看。」

顧安然很白，穿銀白色的鞋子顯得整雙腳更加乾淨白嫩了。

她站起身，來回走了一下，高度適合，穿著很舒服，還沒等她說出自己的感受，莫俊卿朝服務員揮了揮手，「包起來。」

服務員雙手疊在身前，微微彎了下完，笑道:「是，先生。」

顧安然換回原來的鞋子，接過服務員遞過來已經包裝好的水晶高跟鞋，心情如撥開烏雲見到了晴天一般，明媚舒坦了不少。

她了解莫俊卿，他的耐心向來不多，願意騰出一天的時間陪她逛街，事事順著她，這要是放在以前，她連奢想都不敢。

逛完街后，莫俊卿帶她去了附近高級的西餐廳用午餐。

期間，他的手機又響了兩次。

聽他語氣，顧安然猜測都是公司打來的。

在他又一次掛斷電話時，顧安然拿餐巾抿了下嘴角，輕聲道：「如果很忙的話，用完餐你就回公司吧，我自己回家也可以。」

雖然很想和他待在一起，但她也不想浪費他工作的時間。

莫俊卿優雅地切著牛排，抬眸看著她，「沒什麼事，今天我唯一的事就是陪你。」

心微微泛起漣漪，顧安然深深的凝望著他，到底還是彎了唇。

餐廳內，有專業演奏者在彈奏著鋼琴，清幽的音符如溪水般潺潺流動著，讓人身心放鬆。

嘴角上揚的弧度久久難以平復，她低下頭，專註在面前的食物上。

從小到大的養成的餐桌禮儀，讓她的一舉一動都顯示出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涵養。

兩人安靜地用完午餐，又到附近另一個商場逛了一圈，收穫滿滿，基本都是顧安然的東西。

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林叔早已吩咐廚房準備好了晚餐。

如同午餐一樣，兩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說話。

從顧安然以近乎強求的姿態，步入這一場婚姻開始，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心理準備。

最壞也不過是，他不愛她。

儘管開頭並不完美，但她向來是一個耐心很足的人。

她相信日久生情，所以她不抱希望地等待。

這一等便是四年。

不同於過往四年裡的任何一天，今天，她突然有一種被陪伴的感覺。

是的，陪伴。

她其實知道，這種陪伴不過是源於他對昨天的一種補償。

但能讓他花時間和心思陪伴一天，那她在他心中，終歸……也算是有一點地位了吧？

晚餐結束后，大概是因為今天一天都沒去公司，落下了很多工作，莫俊卿來不及稍作休息，便去了書房開視頻會議。

顧安然知趣地沒有打擾他，回房，洗完澡后，隨手在桌面抽了一本書來看。

她的生活一向乏味，除了莫俊卿，只剩畫畫和書了。

曾經她試過一個星期沒出過家門，每天除了畫畫就是看書，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饒小可那時很擔心她，怕她腦子少了點什麼，是個隱形的殘疾人。

她當時聽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後來日子長了，總算明白饒小可當時話里的意思了。

她太過安靜，彷彿生來缺少了某種活躍因子，沒有大喜也沒有大悲，如涓涓細流，平靜得濺不起丁點水花。

書在手中，一頁頁翻過，窗外的夜空逐漸變得墨一般濃重。

也不知過了多久，浴室傳來開門聲。

她抬頭望去，只見他僅用一條浴巾圍著身就從浴室里走出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居然連澡都洗完了……

顧安然訝然自己看書竟然看的這麼入神，連他回房都不知道。

「忙完了？」視線無意中落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她不由得紅了臉。

結婚四年並非沒有床第之事，但每一次，他都會把燈關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看過他袒露的身體。

他淡然走了過來，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書，低聲道:「這書你不是看過么，還能看那麼入神。」

他這妻子，當真耐得住寂寞。

她移開視線，避開讓自己臉紅心跳的畫面，「每看一遍總有不一樣的感受。」

看到她的動作，莫俊卿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戲謔地將她的臉擺正，讓她目光對上自己的。

「那你每次看我，是不是也有不一樣的感覺？」

顧安然腦袋當機，有點轉不過來，「什，什麼？」

他傾身壓下，鼻尖低著她的額頭，「今晚，讓你體會一下其他不一樣的感受。」

顧安然還沒弄明白他話中的深意，世界忽然一陣旋轉。

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幾步走到床邊，放到床上。

後知後覺地明白他剛才的話，顧安然的臉驟然爆紅。

「其實，你不需要這樣的，昨天的事，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她知道，他今天所有的反常都是因為昨天那件事。

可是真的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她終究，還是捨不得他委屈自己，去做不情不願的事。

眼眸眯起，莫俊卿直接扣著她的兩個手腕舉到她頭頂，聲音沙啞，「不要在床上對一個男人說不需要。」

……

窗外月華散落一室，幾縷稀疏的雲愜意飄過，像無意間偷看了不該看的，羞的捂了眼的小孩。

顧安然想，她大概是中了莫俊卿的毒。

只要他偶爾表現出想朝她踏出一步的假象，哪怕只是假象，她都會毫不猶豫拋下一切，奮不顧身地奔向他。

太陽應運而起，新的一天再次來臨。

一夜放縱，顧安然醒來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床邊早已空了。

昨天一天沒回來工作，公司里大概積累了很多事等著他處理，想來，他應該很早就起床走了。

她起來洗漱，才用完早餐，饒小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安然，你今天怎麼起那麼晚？」

接過林叔給她倒的清茶，顧安然輕輕吹了一下上面的熱氣，「昨天去逛街，有些累，就睡久了點。」

「逛街？」電話那頭聲音突然拔高，「顧安然，你逛街居然不叫上我，說，是不是有新歡了？」

顧安然哂笑，柔聲道:「俊卿陪我去的。」

「莫俊卿？」那頭的「舊愛」漫不經心地諷刺道:「他怎麼突然轉性子了？還是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想要補償你？」

顧安然唇線微抿，腦海里閃過那天在顧宅停車場時撞見的畫面，卻仍下意識去維護他。

「沒有，他不是這樣的人。」

「這麼說來他還算有點進步，終於不是那麼隨意又敷衍，知道稀罕你了。」怕打擊到她，那頭緊接著又說:「你要堅持下去，說不定真的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顧安然眼皮低垂，斂去一切繁複思緒，「但願吧。」

饒小可繼續為她打氣。

「別灰心，像你那麼優秀的女孩，莫俊卿是瞎了才會不喜歡你。」

淡淡笑了下，顧安然輕聲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若她真的足夠好，他應該一早喜歡上她。

終歸，是她不夠好。

即便是從結婚起便不抱希望，但心底難免還是起了漣漪。

不強求他愛上她，但哪怕是多看她一眼也是她心之所念。

扯開話題，兩人隨便聊了點別的事。

顧安然今天還要畫畫，因此沒說多久，便掛了電話。

在客廳安靜地坐著發了一會呆，她起身去了畫室。

這一呆，又是好幾個小時，就連午飯時間都過了。

創作畫畫的時候，她最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儘管關心她的身體，林叔也沒有去提醒她吃飯，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熱一次飯菜，好讓她一出來就能吃上。

隨意用了午餐，顧安然正想去書房看會書，母親的電話就來了。

母女兩感情一向很好，平時有事沒事，母親都會給她打個電話，了解近況。

父親壽宴那天，到場客人太多，她們都忙著招待賓客，顧不上多說兩句。

顧安然微笑著坐回沙發上，接通電話。

「媽。」

母親溫柔關切的聲音從電話傳來，「安然，在忙什麼呢？」

「沒忙什麼，剛才畫了一會畫。」

「你這孩子，不會又畫得午飯都忘記吃了吧？」

顧安然將抱枕抱在懷裡，下巴在上面磨蹭著，「媽，我吃飯了，有林叔看著我呢，你放心。」

母親顯然沒被她的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你啊，就會拿老林來搪塞我，他能不能管住你，我還不清楚么？」

正當梵星思考著要怎麼回話時，母親突然換了個話題。

「安然，媽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顧安然有片刻怔愣，「媽，我還年輕，不著急。」

「怎麼能不著急，你和俊卿都結婚四年了。一個家庭如果缺少孩子，那是不完整的。這件事，你也該上上心了。」

聽著母親略帶責備的話，顧安然有點失神。

孩子么？

其實她也很想要，只是他不願意。

而她也不想在這方面耍手段，逼迫於他。

「媽，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對母親勸慰幾句，她匆匆掛了電話，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里，想了很久，很久……

晚上十點，莫俊卿提前回來。

如往常一樣，顧安然幫他準備睡衣，放好洗澡水。

等他進去洗澡的時候，她坐在床上發獃，腦子裡一直回想著下午母親在電話里說的話。

「一個家庭如果缺少孩子，那是不完整的……」

她，想擁有一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