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安全布置
石堡二層的書房裡，沙盤邊站滿了石山領的頭頭腦腦們，沙盤已經根據最新的勘察重新修整過了，現在的沙盤跟實際地形算是基本符合了，這當然要得益於那些辛苦探查的衛隊隊員和石鎮遠等人。今天是緊急撤離演習結束后的第二天，石山領剛剛收到了來自陸福和龍嶺鎮林永發的信件，少爺立刻召集了這次會議，一方面是對這段時間石山領的安全事務進行總結，另一個就是向大家通報外界的最新消息。
「鎮遠，麻煩你先給大家說說安全方面事務的準備情況，還有，對前天演習的事情也做個總結，一會大家都將自己負責的事情說一說，然後我們再來分析外界情況變化對我們石山領的影響。」陸有貴將手裡的木棒遞給石鎮遠，掃視了一眼情緒有些凝重的眾人說道。
「是，少爺。」接過少爺手裡的木棒，石鎮遠大聲的回答著，語氣里倒是信心十足的樣子：「我們衛隊和民兵根據上次會議的決定，按照兩個鐘點提前警報，阻大隊敵人與境外的要求，已經對領地兩方面的準備。一方面，我們在周邊的制高點設立了警戒哨位，晝夜值守巡視，為石山領提供警報反應時間，同時，將領地範圍內的野外水源進行了封堵，防止敵人從野外滲透。」
石鎮遠一邊說著，一邊在沙盤上指出設置哨位的位置和封堵掉水源的位置。
「另一方面，我們在斷石谷建立了防禦營寨，依託斷石谷的地形控制住了水源和道路，作戰時營寨可以安置最多一千名衛隊，平時則可以作為運輸中轉站和中途驛站使用，另外按照少爺的要求，我們還開始在斷石口儲備建築材料，隨時開始建造防禦要塞。在斷石口建立防禦設施主要是防止敵人的大隊從大路進犯石山領，卡住斷石口我們才能切實的完成兩個鐘點預警的目標。這兩個大方略的布置都已經通過反覆的攻防演習，能想到的方法都測試過了，前者阻止滲透和提供警戒肯定不會出現紕漏；至於斷石谷的石寨，防禦上暫時還缺少大型器械，如果敵人使用大型器械或者大量士兵攻寨，防守起來就十分困難了，但是大型守御器械像守城巨弩和投石機等都不是領主能使用的，這個問題大家還是商討一下如何解決吧。」
說到這裡，石鎮遠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不動聲色的少爺，發現少爺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好接著說下去：「另外，就是衛隊隊員和民兵隊員、後勤隊以及童軍的訓練，雖然我們已經按照每天至少一個鐘點進行軍事訓練，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放到真正流血死亡的戰場上，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我們也不好預測，戰鬥力的評估也不好進行，但是參謀部的沙盤推演上，我們能防範住不超過五千敵人的進攻，當然，這個假想敵的戰鬥力是按照衛尉部隊來計算的。另外，關於前天的緊急撤離演習，參謀部也已經總結過了，雖然整個過程大體上都是順利和準確的，實現的目標也令人滿意，但問題還是有的，主要集中在小組長這個層次。我們發現小組長的能力將決定整個隊伍的能力，通過這次演習的分析，以及參謀部的推演，小組長的能力強才能有效的貫徹指揮意圖，還有一個就是原來一個小組十人，各個組長都認為有些多了，六到七人才比較合理，我們會針對這些問題，對各個小組進行重整，並加強對小組長的培訓和管理。嗯。。。基本上就這些了，少爺。」
從沙盤上抬起目光，陸有貴讚賞的注視著石鎮遠，這個當過幾年兵的漢子這半年多以來彷彿脫胎換骨一樣，看看這番話說得，誰還能當他是一個土了吧唧的農夫，這整個就是一個將軍的樣子，這是讀書的好處呀！
「非常好！我總結了一下，鎮遠的總結中可見，現在領地安全方面存在的問題是：缺少大型器械和缺乏實戰煅煉，另外一些問題主要是關於基層人員結構和培訓。嗯，關於你們參謀部推演的基層小組的人數結構，讓我非常驚訝，我記得我們帝國和其他國家的軍隊的基層結構應該都是以十人為最小結構的，你們軍事小組能打破常規得出一個新的結論很不錯，我也不知道十人和六七人哪個更正確，你們可以繼續用事實來驗證。至於大型器械，安平，我們現在自己能製作么？」陸有貴對石鎮遠領導的軍事小組的工作還是很滿意的，話里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他們的讚賞。
在陸有貴心裡，這個問題是有現成答案的，而且這個答案在石山領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樣問，是想讓陸安平他們自己來解決問題，陸有貴自己更多的是想做一個引導和仲裁者。從棘輪的製作成功，到齒輪組的數學模型建立，石山領的大型機械可以說已經世界領先了，製作這些大型器械已經完全不成問題，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但是恰恰就是這個名分問題，才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當然，這個鴻溝在陸有貴心裡是不存在的，在他的道德觀里，只要不是造反，他陸有貴都是對得起皇帝對得起國家的，至於使用一些逾制的東西，那根本就不是問題。關鍵的是要看陸安平和石鎮遠等人的想法，如果他們自己不能跨過心裡的鴻溝，陸有貴只能再另想辦法。
陸安平有些猶疑的看著少爺答道：「少爺，守城巨弩和投石機我們自己能做，以前老馮的父親是隸屬於帝國行省軍械處的工匠，後來受傷致殘才被清退回家的，手藝卻是沒有落下。為鎮遠的問題，我也問過馮老爺子，我們自己能做這些器械，而且。。。」
陸安平遲疑的看了看少爺，咬了咬牙繼續說道：「而且，我們如果使用棘輪重新設計這些器械，將比帝國使用的器械更加犀利，操作的人數也能大大的減少，但是一旦這個器械被外人發現，或者我們內部有人泄漏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在場的眾人都是臉上變色，現在石山領人員擴充太快，人心難測，而且第三批人員應該很快就能到達，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還是要小心從事，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陸有貴，眼神里的擔憂掩飾不住。
陸有貴似乎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既然大家並不反對，只是擔心消息泄漏，那說明大家對陸有貴的信任已經超過了對皇權的畏懼。陸有貴面色平和的說道：「能做，好！安平，你安排老馮，給我秘密的各做一架出來，鎮遠你負責組織可靠的人員進行秘密訓練，這些人員要精通操作，必要的時候這些人分開來能各自帶一個操作小組。另外，這些器械要做成可以快速拆裝的樣式，平時以零件的形式存放，運到訓練地點后再組合起來。我並不想給人口實，但是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們也顧不得太多，現在盡量先做些訓練，如果沒有戰事這些東西永遠也不會面世，如果發生戰事，那個時候我就自然有辦法擁有使用這些器械的合法權利，不過現階段的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這個事情就交給鎮遠負責了。哦，對了，小順，你的工作現在進行得如何了？」
陸小順不說話的時候非常容易讓人忽略，最近一段時間，陸小順一直跟在陸有貴身邊，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陸小順都不大說話，只是站在少爺的身後默默的看著聽著，實在很缺乏存在感，直到今天少爺當著大家的面向陸小順提問，大家才注意到有這麼一個年輕人已經成為石山領的高層了。
陸小順有些靦腆的笑了笑，輕聲回道：「少爺，我的人已經開始工作了，不過還有些亂，只能算是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吧，連我自己也是。」
少爺點了點頭，回頭目光找到身邊的陸湘：「湘兒，你跟小順儘快弄一個安全保密規定出來，至少要讓村民們知道什麼事情不能打聽，什麼事情不能談論，讓村民要有防範意識，不要亂說話給領地招來麻煩，同時也給小順他們一個行事的規則。還有，將內部安全組的存在告訴村民，小順的人不用藏著掖著。」
陸湘心裡有些嘀咕，自己可不知道這個什麼安全規則是怎麼個章程，看了一眼同樣有些迷茫的小順，無奈的點點頭：「是，少爺。」
陸有貴聽出了陸湘話里的不滿，笑著說道：「規則的大致內容我們等下討論，我是剛才想起這個事情提前跟你說一聲，省的一會我就忘記了，你知道我記性不大好的。」
事實上，石山領忽然出現了一個所謂的內部安全組本來就讓大家有些嘀咕，還好，陸有貴剛才話里表明並沒有想著偷偷摸摸進行的意思，這個組的行事規則會當眾討論，一切事情都會放到大家面前進行，大家心裡不免有些赫然。
陸有貴並非沒有想過大家的想法，但是這個內部安全部門是一個不可缺少的部門，不管大家怎麼想，總是會出現的。再說，陸有貴也沒有利用這個部門來監視大家的意思，這個石山領說是屬於他的還不如說是屬於大家的，算起來石山領最沒有歸宿感的人，當屬陸有貴少爺自己了，內部安全部門現在首要任務是防範外部勢力的滲透。
陸有貴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大家不大自然的表情，接著說道：「鎮遠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實戰問題，這個我也沒辦法解決，不過，我想西部的混亂不會一下子擴大到我們這裡，很可能最先出現的是小股的流竄匪徒，到時候實戰煅煉的機會還是會有的，這事情就先放放吧。大家看，對鎮遠的彙報還有什麼疑問和看法，都說說。」
在場的眾人互相看了看，石鎮遠的彙報已經很完善了，少爺也針對問題表示的意見，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於是紛紛搖頭，表示沒有其他的意見了。
陸有貴環視了一圈，轉身走回書桌后的椅子坐下，陸湘亦步亦隨的跟著，乖巧的的站在少爺的身側，陸有貴自顧自的坐下，才出聲說道：「大家都回座位坐下吧，湘兒，將福叔和永發的來信給大家念念，外面的事情發展的很快呀，讓大家都了解一下。我們的消息來源還是太少，速度也太慢，這個問題也不好解決呀。」
陸福的來信里主要說了兩件事情，一個是關於西部幾省農民暴動消息的各種傳聞和官方的說法，另一個是由於通向同江府和龍嶺鎮的道路出現了土匪的影蹤，原來預定出發的新領民被迫要延遲出發，等湊足兩百戶以後再雇請一隊馬幫進行護送。
說道馬幫則需要解釋一下，這個馬幫實際上類似於地球古代的鏢行，屬於合法的民間武裝組織，而且這些馬幫的背後，往往有著幫會組織的背景，有些還跟官府和當地的大貴族有著牽連，一些大貴族甚至將馬幫變成隱藏自己軍事力量的工具，不過這個馬幫的營業牌照可不是那麼好弄到的，而且，馬幫的規模也是受到限制的。
關於西部農民暴動的消息雖然讓大家吃驚但也不算意外了，這些都是少爺意料之中的事情，事情的發展更加證明了陸有貴的先見之明，大家到也不是很難接受，讓人意外的是事情發展的速度實在太快了，這裡面有沒有背後的推手可就不好說了。
從第一處農民暴動發生后，短短的十幾天里，西部地區兩個行省一個軍路都受到波及，就算有人專門送達消息也不過就是個速度，更何況那些農民根本就不會有那麼暢順的消息傳送網路，即使有也沒有人會在暴動伊始就想到要大造聲勢，鼓動更多的農民和災民參與暴動。所以，這次暴動迅速蔓延的事件背後，很可能還有隱藏的黑手在推動這一切。
林永發的信件提到的另一個事情，就是最近頻繁出現在龍嶺鎮附近的土匪的消息，據說這些土匪是來自雲林南部和山南省北部的災民和土匪組成的，人數到不是很多，但股數可能不少，在官府衛尉部隊和各地巡捕的打擊下，這些小股的匪徒有進一步聯合的跡象。龍嶺鎮現在有些人心惶惶，守衛部隊和官府也在加強防範並且開始整修城防工事，嚴格盤查進出人口，抓捕流民黑戶。
陸湘清脆的聲音讓大家的心裡悄悄蒙上一層陰影，山雨欲來的壓力不斷的從耳朵傳進心裡，慢慢的蔓延到身體上，將炎熱的空氣驅離，讓人覺得絲絲的陰寒襲來。
在場唯一一點也不在乎的只有陸有貴，在他心裡，石山領的力量已經能夠基本上保證石山領的安全了，剩下的只是應該如何在這個危機中撈取足夠的好處，國難財有的時候是必須也應該發的，而且發了這些國難財之後，石山領還能落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陸有貴盤算這石山領能撈取的好處，不由得有些入神，耳邊陸湘的聲音除了悅耳以外，內容在他的耳朵里已經有些模糊了，眼神也有些渙散，直到陸湘念完了兩封長信，看著少爺神遊天外的樣子沒好氣的用力擰了擰少爺的手臂，才將口水就要流出來的少爺給驚醒。
陸有貴抹了抹嘴角，側頭仰視了薄嗔輕怒的陸湘一眼，到是覺得湘兒生氣的樣子也蠻少見的，倒是十分可愛。陸有貴沖著噘著小嘴的陸湘笑了笑，又掃視了一眼神情古怪的眾人，不以為意的扯了扯嘴角，端起已經空了的茶杯，放到嘴邊又放下來，才緩緩的開口說話。
陸有貴沒心沒肺的表現不知不覺的沖淡了大家心裡的壓抑，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少爺為何會將這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如此的不當一回事，但是一向以來，少爺的能力和睿智都讓大家嘆服。在大家心裡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只要少爺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既然現在少爺將這些戰亂不當一回事，那麼大家心裡自然也就跟著放鬆了。殊不知，少爺也可能根本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傢伙而已。
「呵呵，剛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啊！信里的內容大家都聽到了，外面的形勢基本在我們的推測之中，只是速度和規模有些出乎意料的大，這裡面可能有更深的原因，但這些不是我們要關心的。至於外界形勢發展對領地安全的影響，我想大家不必擔心，我個人覺得我們現在的準備基本上是充分的，應該可以保證石山領的安全！我們更應該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何在這次危機中為領地獲取更大的利益！」
「少爺，你說的是人口和領地建設么？」陸湘很合時的問道。
陸有貴沖著陸湘會心的笑了笑：「是的，通過這次機會，我們石山領可以快速的增加人口數量，我已經反覆的跟大家說過，限制我們石山領發展的不僅僅是土地和金幣，更重要的是人口。再多的土地也需要人來種植，在多的金幣也需要人來管理，有了人口，有了充足的人才，石山領才能真正的發展起來。現在，機會來了，戰亂不但會引發劇烈的人口流動，更會讓帝國放鬆對人口的管制措施。我們今年拿到了1000戶的名額，但是戰亂只是剛剛開始，明年我們可能還可以拿到1000戶或者更多的名額，而我們如何才能順利的接收並且養活這些人，我想，這個問題比安全問題更加重要，這也是需要大家更為關注的問題。」
陸有貴的話讓大家陷入了深思，雖然不大明白少爺為什麼對領地的安全那麼有信心，既然少爺說了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吧。但是，按照少爺的說法，這次接收1000戶難民還只是一個開始，那麼將來石山領將要容納多少新領民？石山領這快貧瘠的土地能養活這麼多的人口么？這確確實實是一個重要而且嚴重的問題。
看著大家愁眉苦臉的沉浸在自己描繪的恐怖設想中，陸有貴開心的偷笑著，如果真的弄幾千戶難民進入石山領，這塊貧瘠的土地上的產出肯定是無法養活這麼多的人的，除非他將這些人都弄去西南大山裡做獵人。但是人口的重要性對石山領還是最至關重要的，地球上曾經那個人均耕地最少的國家也一樣養活了讓人驚訝的人口總數，而當這個國家有效的利用了這個人口總數之後，這個國家就會爆發出恐怖的發展潛力，經濟這個東西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種需求，和需求被滿足的過程，人口越多需求越多呀！
陸有貴清了清嗓子，在陸湘有些幽怨目光懇求下，開口說道：「諸位，我想我們石山領的土地都種上糧食，也肯定不能養活這麼多人，但是人口又確實是我們石山領發展的關鍵問題。那麼我們要如何養活更多的人口，為石山領的發展提供必要的前提條件呢，方法其實很簡單，我們石山領產出的糧食不夠，我們就從別的地方買呀，至於買糧食的錢，也很簡單，我們生產產品去賣！大家沿著這個思路去想想，我們一起來討論討論，看看是否是一個可行的方向。」
陸有貴的話彷彿在黑暗中為大家點亮了一盞明燈，陷入死胡同的思路立刻開闊起來，現在黑石農業的主要收入其實也說明了這個方向的可行性，黑石農業的糧食產出摺合成現金是很有限的，黑石農業現在的主要收入一個是烏梅酒，一個是山貨和藥草，隨著養殖業的發展，以後會有更多的產品能為黑石農業創造財富，而那些農田的產出，真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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