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斬首之日
本是平常的對話,但一旁的陸紫晴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看向青衣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心裡頓時覺得她對夏陌傷的態度很不一般,然後便默默的觀察起這個男人來。
青衣好不容易見到姐姐了,自然興奮,於是發揮他話癆的本質,便開始念叨個不停,而本來安靜的氣氛也因為他熱鬧了許多。
大部分講的也都是學院里的生活,學院實行封閉式學習,一個月只能回家休息三天,而青衣來的及時,今天恰好是青莫放假的日子。
不用青衣多問,青莫就將自己在學院的一切都說了個便,簡單說來,這小傢伙挺聰明的,在學院乖巧聽話,成績拔尖,深受老師喜愛,很有發展前途。
看著他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嘴動個不停,青衣嘴角不自覺的提起了幾分笑意,儘管很淡,卻讓對面的人看呆了眼,因為在他印象中從未見青衣笑過,一時間回不過神。
午後。
城中突然熱鬧起來,大批的百姓聚集在街上,紛紛議論著什麼。
不久,浩浩蕩蕩的侍衛壓著數十輛囚車出現,仔細一看,那狼狽憔悴的人正是曾經風光一時的竇丞相一家。
原本這樣的罪人早該斬首,可東夏先是江山易主,皇後去世等等一系列大事,所以竇唯的事情才托到至今,毫無列外,株連九族。
而青衣和夏陌殤此刻也在人群中,看著從眼前走過的囚車,眼裡沒有任何波瀾,心中更是平靜,夏陌殤早知竇唯有反叛之心,只是一直未確定背後主使罷了,在他心裡竇唯早就是死人了,如今只是看到了料想的局面,而對青衣,這隻不過是陌生人。
煙雨樓內,雪初和冥王坐於上首,下面是以沐妍為首的一群人,此刻誰也沒說話,一片安靜,只因前一刻,外面的人才傳來消息,今日竇丞相一家要被斬首。
眾人並不知道雪初的真實身份,所以在他們看來,竇唯好歹還是雪初的父親,紛紛看著她。
雪初沉默片刻,要說毫無感覺是不可能的,以前總懷著股怨氣,而今她好像沒有了任何怨的理由,更何況養母已死,大哥也離開了竇家,他們再無干係。
向冥王示意一眼,自己沒事。
今日來煙雨樓,本就有事要宣布,看到雪初的反應,冥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即日起,關閉煙雨樓,即刻返回洛幽宮。」
既然雪初有了打算,那便按照她想的來做,可冥王這樣的決定,卻讓眾人不由得一驚,煙雨樓是洛幽宮最大的情報組織,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不是說關就能關的,更何況,在這兒之前更是沒有任何先兆。
而此刻,見到雪初,她直覺此事與雪初定然脫不了干係,況且冥王看她的眼神可一點兒也不尋常,於是便委婉的問道。
「殿下,敢問此事宮主知道嗎?」
冥王雖是洛幽宮最大的頭兒,但煙雨樓卻是由宮主一手建立和掌控的,雖說冥王有權利決定煙雨樓的生死,但憑藉他和宮主的關係,也該與宮主商議。
所以沐妍的意思是在提醒殿下,她斷定今日來這兒的事宮主一定毫不知情。
她隱晦的意思聰明人都聽懂了,雪初不由得多看了沐妍兩眼,看得出她很維護水月,冥王皺了皺眉,明顯有幾分不高興。
「難不成我要做的事情還得問過她?」
沐妍是水月身邊的人,冥王不會輕易動她,但此刻未免太大膽了。
聽出冥王的不悅,沐妍單膝跪地,趕忙道「屬下不敢。」
見狀,眾人齊刷刷的跪下,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至今為止,洛幽宮還沒人敢忤逆殿下的意思。
雪初雖能理解沐妍為何會這般大膽的提問,但不代表會認同她的行為,如果她只認水月為主,那麼洛幽宮也容不下她。
所以此刻她並不打算插手。
冥王冷著臉,拉過雪初的手,優雅的站了起來。
「往後,竇雪初便是洛幽宮的主人,若有人對她不敬,不管是誰,殺無赦。」
冥王並未刻意抬高聲音,但言語里自然透露出的寒意卻足以震懾在場的每一個人,原本他們就對冥王懷有敬畏之心,眼下見冥王如此認真的說一句話,更是無人敢提出質疑,全場寂靜無聲。
儘管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但此刻的雪初心裡不免得一顫,冥王這樣的宣布,比起說出她的身份,卻讓她感到溫馨,因為這無疑是在承認自己與他的關係,這樣的舉動和口吻,像極了在宣布她是他的人。
有這般感受的不只雪初,看著兩人緊握的手,沐妍心裡的懷疑也得到了證實,果真如她想的那樣,心裡頓時為水月不平起來,卻沒有勇氣再敢反駁冥王,只是對雪初,她此刻更多的只怕是不滿。
冥王自然不會理會眾人的反應,側身對雪初說道「這裡的事情交給你,我有事要去做。」
雪初點點頭「你放心,我能處理。」
至於什麼事她想不用過問,也知道,這些日子他總會心神不寧,找不到青衣,想必他也無心其他事情。
有冥王在背後撐腰,洛幽宮的人真不敢對她怎樣,剩下的她若是還不能應付,豈不辜負了冥王的一片好意。
但冥王顯然還不放心她的安全,偏過頭對身後的人道「你留下。」
獨狼是冥王身邊形影不離的侍衛,自然對冥王唯命是從,沒有片刻的猶豫。
此舉卻讓眾人再次加深了雪初對冥王的重要性,從他們進入洛幽宮以來,似乎從未見冥王命令獨狼保護過哪個女人,包括宮主。
刑場,幾個大漢手持大刀筆直的站在那裡,身下就是數十名白衣囚犯。
竇唯始終低著頭,面色平靜,略顯發福的身材經過幾月的洗禮,也清瘦了許多,面對將死之時,卻不見他臉上有任何懼色,反觀他身後的一排家人,有害怕的發抖的,更有小聲哭泣著的,世間又有多少人是不懼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