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夕陽嗜血
他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夏陌殤一動白清蓮便就此喪命,可是緊張的神色溢於言表。
夏陌殤轉頭,冷冷的看著夏陌寧,隨後眼都不抬便將白清蓮一掌打飛了十米遠,白清蓮瞬間吐血,夏陌殤冷冷看著夏陌寧「如你所願。」
連聲音都聽不出任何感情。
只見他身影一閃,夏陌寧便感覺到了無邊的壓力。
心裡一驚,夏陌殤的武功竟然有了這麼大的上升,以前他便不曾是對手了,更何況現在,心裡一凜,便趕忙抵抗。
只是十招,夏陌寧不敵,便被一掌打退了數十米,夏陌殤卻沒有留情的打算,追身上前,那架勢很像是要給夏陌寧致命一擊。
看到兩道纏鬥的身影,白清蓮嘴角泛起冷笑,朝著帳口的方向不斷靠去。
半個時辰后,夏陌寧都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個拳頭,重傷倒地,即便他拼盡全力,也爬不起來,而夏陌殤靜靜的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人,面無表情。
那種冰涼的目光,看不出對夏陌寧絲毫的憐憫。
而後,他手一動,夏陌寧反應不及,便重重的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隔日。
營地里,士兵搜遍所有營帳,都找不到夏陌寧的影子,頓時亂作一團。
這樣的的情形,像極了當年青衣手擒對方軍師的樣子,夏陌殤只覺得一整恍惚,莫名的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心裡頓時越發的空洞起來。
站在城牆上,看著滿目黃沙,從未覺得如此的荒涼。
陳阿楚走到夏陌殤身後,兩手抱拳「陛下,敢問該怎麼處置寧王?」
昨夜見到夏陌殤抗這個人回來時,他也是怔愣了很久,這實在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陛下會做的事情,只是卻是最直接有效的,而他腦海里也頓時浮現出當年孤身入營,把自己救出來的姑娘,真是好久沒見她了,也不知現在如何。
被人打斷了回憶,夏陌殤也不怒,平靜的道「關起來。」
陳阿楚道「是。」
緊接著問「那敵軍呢?現在是我們反擊的最好時機。」
群龍無首,軍心渙散的時候,在對手未回過神,給予迎頭一擊,絕對有非常好的效果。
但是夏陌殤彷彿沒了鬥志,轉過身「隨你。」
然後不理會陳阿楚的啞口無言,獨自下了樓。
夏陌殤雖未殺了夏陌寧,卻也沒放過他,從回到狼關口,整整三日,都不曾再見過一面,而對外的作戰,也全權由陳阿楚負責,沒了夏陌寧,敵軍的戰鬥力頓時弱了許多。幾次對戰,他們都大獲全勝,敵軍一副虛弱撂倒的樣子,好像壓根就沒有要抵抗的慾望。
而夏陌殤卻從未再出現,整日在屋子裡,誰也不見。
再這麼下去,陳阿楚很有信心能完全殲滅敵軍,只是他卻是有些猶豫的,說到底他們同是東夏人,曾經同為夏陌殤所用,如今不過是陣營不同便要自相殘殺,到最後,還不是殺得自己人,所以他有些於心不忍,而偏偏夏陌殤又一直不出來見人,陳阿楚只能暫時這麼應對著,對對方的攻勢也減弱了許多。
三日後,敵軍徹底沒了要繼續打下去的慾望,夏陌寧消失了那麼多天,眾人心裡都有了不好預感,而陳阿楚也陷入迷茫,就這麼放他們回去?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他在這邊干著急時,夏陌殤像個沒事人一樣,出現了。
看到他,陳阿楚格外欣喜,便想上前說話,卻被夏陌殤打斷,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傳我口諭,寧王已被捕,隔日定處謀朝篡位之罪,十萬大軍立刻歸降,若有抵抗,殺無赦。」
夏陌殤淡淡的說著,看他的臉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總算沒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恐怖氣息。
而他一開口,便是陳阿楚這幾日煩心的事,想來他一定也是要趁此機會奪回帝位,陳阿楚雖擔憂了那麼些日子,但聽到這句話,心裡放了一百二十個心,頓時激動的答道「是,末將領命。」
陛下都開口了,陳阿楚頓時覺得幹勁十足,恨不得立刻飛到城門口。
陳阿楚雄厚粗狂的聲音從城樓門口傳下,方圓百里之內似乎都能聽到他激動的大嗓門,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有利,帶著絕對的力氣。
而最後三個字「殺無赦」更是格外響亮,明明的空曠的沙漠,卻彷彿有幾道回聲,直接振蕩著敵軍士兵的心,而彷彿也是這一刻,眾士兵才想起這些日子他們對抗的是他們曾經的陛下,帶著深深的恐懼的同時更多的是迷茫。
若他們歸順,陛下真能放過他們?他們這些人可都曾與陛下為敵的,再者,如果不歸順,憑他們現在的樣子,只有死路一條,對方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看著眾人的反應,陳阿楚從未覺得如此的舒爽,簡直是意氣風發,叫你們當初叛主,活該有這樣的下場。
而城樓邊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在夏陌殤關心的範圍之內,短暫的出過屋子后,他便又回去了,緊閉著屋子,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入夜。
寂靜的狼關口,陷入一片祥和,因為他們彷彿看到了回東夏的曙光。
而離狼關口二十裡外的地方,五萬身披黑色鎧甲的士兵正在不斷靠近,那領頭之人,正是白清蓮和楚千陽。
原本勝券在握,但看來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隔日,意料之中的投降沒有到來,城樓之下,空空如也,陳阿楚站了一個時辰,眉頭已經緊得不能再緊了。
緊接著,大伙兒便又聚在大堂,以夏陌殤為首,再次沉默。
「陳將軍,半個時辰后,率領大軍逼近對方營地,死守包圍。」
既然他們不肯歸順,那便只能剿滅。
緊接著道「若今日還不肯投降,執行命令。」
即便那樣有不少的損傷,但總比留下禍患的好,他日回了東夏,他定有辦法彌補今日的損失。
陳阿楚悶聲道「是,末將領命。」
顯然他的想法與夏陌殤是一樣的,只是這樣的大屠殺,他有些不樂意看到。
但世事無常,滿心以為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爭,卻沒想敵方早已在那裡嚴陣以待,只等著他們找上門。
一場早有預謀的等候,一場沒有任何先兆的對陣,所以,註定了結果也是慘重的。
跟隨而來的有三萬人馬,但陳阿楚只是帶著兩百人走近敵方陣營,剩餘的在千米之外。
原本還站在各處守衛的士兵卻突然動了起來,隨後從各處營帳竟然湧出一片又一片的黑影,不過是兩次呼吸的功夫,陳阿楚發現剛才還表現的非常萎靡的士兵,已經換成了另一副模樣,精神抖擻,充滿戰意。
這突然的變化讓陳阿楚反應不急,難不成是夏陌寧逃了回來?
可是不可能,他現在只剩半條命,連走路的力氣都不會有了。
那這副陣勢又是作何解釋,看他們的樣子可沒有絲毫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眼看他們圍著卻不動,半天也未出現一個將領級別的人物,陳阿楚想了半天,彷彿才意識到什麼,趕忙回過頭,便看到一群黑壓壓的人影正往他們的大軍靠近,頓時他心裡一急,便想立刻趕去。
但早已設好的局有豈是這麼容易破的,那些士兵不要命的堵在他們面前,誓死圍堵,殺了一批就立刻有一批補上,完全是人海戰術,就這麼下去,他們殺人也會殺得手軟,況且,這些還都是東夏的士兵,如今就像魔怔一般,竟然絲毫不閃躲。
然後陳阿楚只能這麼眼睜睜看著那些人一步步靠近自己的隊伍,而他寸步難行。
一個時辰后。
硝煙四起,屍橫遍野,從始至終,陳阿楚都沒見到領軍的到底是誰。
而他們卻死傷殆盡,他拖著沾滿血漬的身體,一瘸一拐的終於越過無數屍首,走到他三萬弟兄的葬身之地,視野之內,除了屍體再看不到其它,遙遙望去,夕陽被浸了紅色,紅色的餘光照射在屍體上,彷彿在吸收著他們的血液,陳阿楚跪在地上,良久,沒有任何動作。
而最後,當陳阿楚回過神時,便已經回到了狼關口,面前坐的是他最崇敬的人,正用極冷的目光看著他,他大腦一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中間一片空白。
便聽夏陌殤問道:「怎麼回事?」
陳阿楚出去大半天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恐生變故,便帶著人趕去地方陣營,卻沒想只看到遍地屍體,而原先的敵營早已經撤離,四五萬餘人躺在那裡,唯獨陳阿楚還活著,但彷彿沒了意識,直到現在才醒悟。
陳阿楚來不及多想,聽到問話,便將一直在腦中回蕩的情形細細說了一遍,從他們一進入到被圍剿,對方如何痛殺他們三萬士兵,句句鏗鏘有力,帶著無限的悲痛和自責。
夏陌殤輕皺著眉頭,三萬大軍就這麼沒了,他怎會沒有半分感覺,何況躺在那裡的都是東夏的人,而且竟然不知道對方領軍的是誰?這不是敗得不明不白嗎?
隨後,夏陌殤派人去事發現場調查,也沒發現任何不尋常之處,彷彿真的只是他們兩軍交戰,但以敵方士兵前幾日的狀況,那彷彿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