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戰（6）

日軍稱呼唐城為刺客，國軍同樣知道戰區里有一個慣於打夜襲的刺客，只是和日軍的瘋狂搜索不同，戰區里的國軍士兵對唐城卻是極為推崇，他們恨不能戰區里像刺客這樣有大本事的人能再多一些，這樣的人多一些，戰區里的鬼子兵就能被殺掉的更多一些。

但這只是國軍中的普通士兵所想，有些國軍高層們卻並不是這麼想的，戰區里突然冒出一個不按常識且沒有章法慣於夜襲的傢伙來到處襲擊日軍，對於某些剛愎自用的指揮官而言，這無疑是個很好的借口，他們可以借口這個沒有章法的傢伙打亂了自己的部署，以此來推脫自己的失敗和責任。

李大山的連隊一直沒有被部署到最前線跟日軍作戰，這原本該李大山和他手下的國軍士兵們暗自慶幸才對，可是就在一天前，一夥和大部隊失去聯繫的日軍突襲了李大山連隊駐守的二線陣地。一場突襲戰很快結束，李大山連隊里傷亡慘重不說，還被這伙日軍摧毀了該運送去前線的幾車彈藥物資。

靠著平日里的好人緣，李大山沒被暴怒的團長當場槍斃，但他的連長算是干到頭了，直接被團長降職成了排長，而且還命令他帶著自己連隊剩下的士兵去追剿突襲了他們的日軍。李大山平日里就是個稀鬆之人，如果不是籠絡人的手段還算不錯，能籠住連里的那50幾個老兵，他的這個連長可能在戰前就已經被團長剝奪。

被團長強令帶著剩下的士兵去找那伙日軍的麻煩，這在李大山看來，根本就是去白白送死。可是再一看自己連里戰死的那些弟兄的屍體，李大山卻又不能當一個明哲保身的逃兵，所以他只好把自己平時積攢和貪墨下來的錢全都拿了出來，用這些錢來激勵自己連里剩下的士兵，若非如此，他也根本無法讓剩下這些士兵跟著自己去找尋那伙日軍。

沿著那伙日軍撤退的路線，李大山他們一路小心翼翼的搜索並持續前行，跟著日軍留下的後撤痕迹連續越過幾個街口，他們就來到了距離唐城藏身之處2條街的地方。李大山打仗是個棒槌，但他對自己連里的士兵卻極好，尤其是那些老兵。仔細看過街口留下的痕迹，一路充當排頭兵的老兵黃三突然揮動起手臂，示意跟在身後的其他人散開，可就在此時，槍響了。

「啪」正猶自揮動手臂的黃三應聲而倒，可能是他的幸運，亦或者是黃三一直的警醒起了作用，這枚突然出現的子彈並沒有擊中黃三的要害，激射而來的子彈只是在黃三的左肩上擦出一道血槽。「隱蔽，我沒事，我沒事，都隱蔽。」倒地之後的黃三一邊手腳並用的向街邊移動，一邊大聲的向其他人呼喊著。

「噠噠噠噠噠噠」沒有人出聲回應黃三的呼喊，伴隨黃三喊叫出現的是急促的機槍射擊聲，有戰場經驗的老兵都能聽的出來，這是捷克式輕機槍射擊的聲音。「別露頭，這是小鬼子在用我們的機槍開火。」李大山手下的老兵極力約束著其他人，那伙突襲他們的日軍撤退的時候，可是帶走了至少兩挺捷克式輕機槍。

飛蝗般密集的彈幕在街道中央擊打出大片的煙柱，還好黃三的警示發出的及時，李大山手下的國軍士兵中也只有幾人中彈且都不致命。老兵黃三強忍著肩頭的疼痛移動到街邊，同伴趙小鎖拿出卷裝紗布幫著黃三包紮傷口，兩人的身體只是稍稍暴露，就招惹來一陣機槍掃射，還好兩人都沒有被子彈擊中。

「娘的，這狗日的小鬼子機槍打的真邪乎。」被趙小鎖拉著臉朝下趴伏在地上的黃三一邊低聲罵道，一邊吐著嘴裡的泥土。再看連里的其他人，連長李大山早已經被駭的面無人色，正和幾個初次上戰場的傢伙縮躲在一起，而其他的老兵，則各自散開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唐城聽到槍聲的時候，正是黃三他們做出反應準備還擊的時候，炒豆子般突然出現的槍聲，先是驚了唐城一大跳，而後弄清楚槍聲離著自己還有兩條街之後，唐城決定去看個究竟。為了不影響自己移動時的速度和狀態，唐城這次沒有攜帶擲彈筒，而是選擇把笨重的擲彈筒留下藏身之處，他就只是帶了伽蘭德步槍和那支駁殼槍。

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走出不多遠，唐城便放慢了腳步，在他正前方的街道里，唐城已經能隱約看到有鋼盔在晃動。在戰區里，國軍佩戴的鋼盔雖說五花八門，但日軍佩戴的鋼盔卻極是好認，日軍鋼盔下那形同屁簾一樣的幾塊布片便是最好的辨認對象。放慢了腳步的唐城隨即壓低身形，藉助夜色和雜物的掩護，慢慢向前挪動位置。

黃三判斷的不錯，這突然開槍的人的確就是先前突襲過他們的那伙日軍，只不過這伙和大部隊失去聯繫的日軍並不是很多，經歷過跟李大山連隊的一場戰鬥過後，這伙日軍的總人數已經將至不到20人，而且他們中還有半數身上都帶著傷。唐城此時看到的日軍只有6個，其中只有2人還有戰鬥力，是負責護送其他四個重傷員先行後撤的。

慢慢向前挪動出大約20多米，唐城視線中的6個日軍也越發清晰起來，看到對方6人中只有2個人端著步槍，唐城突然樂了，這是白送給自己的殺戮點啊。唐城當然是不能錯過這些措手可得的殺戮點，於是立馬舉槍瞄準其中一個端著步槍的日本兵。「啪」唐城手中的伽蘭德步槍槍口微跳，彈倉里的第一發子彈已經被擊發出去，不等槍聲消散，唐城再次扣動扳機，「啪」第二發子彈也緊跟著擊發出去。

不到30米的射擊距離，別說唐城這樣的百戰老兵，就是一般的新手經過幾次戰鬥之後也能打得中。兩名端著步槍的日本兵相繼中彈倒下，唐城卻突然起身衝出，幾個蹦跳般出現在其他四個受傷日軍士兵的面前。「對付你們這樣的傢伙，似乎並不用浪費我的子彈。」抬腳把一個試圖去撿步槍的日軍傷兵踢翻，唐城沖對方呲牙一笑，隨即撿起地上的一支三八步槍。

「噗」唐城端起步槍一個跨步前刺，加裝在步槍上的刺刀直直刺入其中一個日軍傷兵的胸口，拔出刺刀的瞬間，唐城的神色有些恍惚，刺刀刺入人體的感覺與宰殺牲畜時的感覺截然不同，但唐城卻並未因此感覺愧疚。「噗」又是一個跨步突刺，唐城再解決一名日軍傷兵，然後毫不理會剩下兩個日本兵的苦苦哀求，只是機械式的揮動步槍，用刺刀把剩下兩個日軍傷兵也給解決掉了。

粘稠的血液順著刺刀鋒刃向下滴流，空氣中也開始彌散新鮮血液散發出的濃重血腥味，唐城稍作停留，檢查過先前中彈的那兩個日本兵確實斷氣之後，這才帶著從日軍屍體上翻找出的手雷快速朝著槍聲大作的街口奔去。有從國軍手裡搶奪來的兩挺捷克式輕機槍，散布在街口的十幾個日本兵，用精準的射擊死死壓制住了李大山他們，只一會功夫，就已經給李大山他們造成了不下10人的傷亡。

手下士兵連續出現傷亡，令李大山越發的驚慌，可那些老兵不撤，身為軍官的李大山也不敢貿貿然說出後撤的話來。唐城趕到街口的時候，正趕上日軍分出一半人手準備打李大山他們一次突擊，唐城沒有絲毫的遲疑，最後一次向前移動之後，便半蹲在街邊朝前方背對自己的日軍接連開槍。

不到百米的距離，唐城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把伽蘭德步槍彈倉里剩下的6發子彈全數打了出去，這還不夠，他還一股腦把自己剛剛繳獲來的4枚手雷也全都扔了出去。在轟隆作響的連續爆炸中，唐城快速給手中的步槍裝填好子彈，對著那些日本兵們咣咣咣的又是一次快速射擊。

如此近距離的爆炸，黃三他們聽的很是真切，其中有老兵已經大聲呼喊著援兵來了。有援兵來了，李大山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紛紛在老兵的帶領下舉槍還擊，雖說他們射出的子彈沒什麼準頭，但是也在某種程度上成功壓制住了對方日軍機槍手的射擊。腹背受敵的日軍大感壓力，遭受唐城的連續射擊和手雷轟擊之後，他們現在還能繼續戰鬥的人數已經不足10人。

再次為手中的步槍裝填過子彈，唐城終於迎來對方的還擊，三個日本兵交替著向唐城這邊射擊，並相互掩護著向他這邊不停移動過來。唐城並不打算在這戀戰，發現有日本兵向自己接近的同時，唐城已經拎著自己的伽蘭德步槍向後移動進了街邊的一間屋子裡。踩著屋子裡家什，唐城順著屋頂的破洞，成功攀爬上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