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人之王

呵。

這裡面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是嗎？

可她又何嘗不是惡貫滿盈之人呢？

這些所謂惡人手下的人命債加起來，恐怕還沒有她一個人的多吧。

既然如此，那今日的惡人之王，這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名額，她要了！

想到這，蘇迷就立刻潛入斗獸場。

她先從一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屍體上撿來了一把匕首作為武器，卻不著急動手，而是尋了一個最稱心的地點，又找了塊石頭，混著一旁屍體還溫熱的血液，開始磨刀。

一邊磨，還一邊哼著一個詭異的小調，很好聽，卻也給人一種惡鬼入世，修羅索命的感覺。

彷彿只要聽到便是窺見了鬼獄，離死不遠了。

「哪來的小丫頭，還一邊磨刀一邊唱曲？」看台上明顯有人注意到了蘇迷，原本懨懨的表情也立刻精神了起來。

聽到這話，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朝蘇迷投了過去，有人嗤笑：「就她這小身板，不好好找個地方躲起來，還唱曲？把人引過去，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哎，別說，真有人過去了，是傳說中喜歡生吃人肉的肖大嘴。」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這句話牽引了起來，畢竟在蘇迷入場之前，肖大嘴已經解決了斗獸場里大部分的惡人，更是今日最有機會活到最後的人。

唯有坐在正中央的男子還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動作潦草散漫卻又暗藏著難以形容的優雅迷人：「本座賭她贏，一千兩金。」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尊煞神不是向來不屑參與此事的嗎？

怎麼今日……

但不等他們多想，身材壯碩的肖大嘴已經生生拽下眼前一人的手臂，將手臂放在嘴裡大口啃食的同時，也走到了蘇迷跟前，滿臉獰惡的大笑道：「你這小雞仔細皮嫩肉的，看著就香，肯定比剛剛那些臭男人好吃。」

他說話的時候，鮮血混著唾沫與肉渣從口中噴出，正好落在蘇迷磨刀的手上。

蘇迷有些嫌惡的皺了皺眉，這才慢條斯理的掏出懷中的帕子將血跡擦掉，抬起眸：「是嗎？」

那是一雙森冷到了極致的黑瞳，即便是肖大嘴這樣從殘肢斷骸里爬出來的人，也不由頭皮發麻，打了個哆嗦。

但蘇迷根本沒有給他太多反應的時間，身形極快的便閃到了肖大嘴身後，抬手，刀落，狠狠就砍在了他的頸脈上。

鮮血如泉湧出，肖大嘴憤怒的大吼了一聲，猛甩身子，想將蘇迷摔在一旁的石頭上，蘇迷卻重心朝下一沉，那把早已被磨得鋒利無比的匕首在鮮血中折射出駭人寒光，光芒散盡，匕首竟然生生從肖大嘴的頸脈處劈下，在肖大嘴的後背上劈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溝壑。

「你……你是……」肖大嘴轟然倒地，卻還是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蘇迷。

只見她一身粗布長衫早已被鮮血染紅，黑髮隨意散落，如游蛇般在風中狂舞，明明是狼狽不堪的景況，卻又帶著一種傲視天下的恣肆。

好熟悉。

這樣的氣勢他曾經見過一次，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無妄墟第一殺手，花影。」肖大嘴絕望的吐出了他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句話。

「倒是挺有眼界力的，可惜……世上已無花影。」蘇迷聲音在風中有些寂寥，卻不做耽擱，轉身便朝其他惡人殺去。

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不甘與悲嗆都發泄出來。

逆天，尚有生機。

逆她，原地暴斃。

不同於剛才的慘叫聲陣陣，此時此刻的斗獸場寂靜得就好似沒有任何活物的九幽死域，她的每一招都是絕殺，鬼魅般出現在敵人身後，不等對方有機會發出聲音，甚至，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成了她刀下的亡魂。

鮮血濺了滿地，殺氣如風四起，血腥味充斥著所有人的鼻腔。

但沒有人在意，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一顆心緊緊的被她牽動著，彷彿錯過了一幕，便是終身遺憾。

蘇迷乾淨利落的從身後割開了眼前人的喉嚨，隨著最後一個惡人倒地，這場遊戲的勝負也不言而喻了。

詭異的小調再次響起，只見她玩轉著手中的匕首踏血而來，身上的殺氣散盡，只剩下玩世不恭的閑散。

「不知我的表現可否讓公子滿意？」蘇迷嬉笑著朝坐在正中央的男子問道。

「果然讓本座大開眼界。」男子優雅的鼓了鼓掌，這才朝一旁的隨從吩咐道：「硯書，去準備一輛馬車過來。」

「要最大最好的。」見隨從應下就準備離開，蘇迷毫不客氣的就補了一句。

客氣？

這是她拿命換來的，更是她應得的，有什麼可客氣！

見蘇迷如此放肆，一旁看戲的其他人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可是戰闕監的蓮座大人，蓮歸。

主掌監察百官，有先斬後奏之權不說，手中更握著軍部大印，可號令千軍。

近年來，齊國皇帝玉慕夙的身子骨越發不行了，所以對蓮歸也是越發的縱容，幾乎到了只要是他想殺的人，平民百姓也好，一品大員也罷，皆無需經過皇帝同意，直接殺了便是的地步。

曾經有人仗著自己御前得寵，在酒宴上挑釁了蓮歸兩句，結果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死在了水井裡。

後來給出結論，是失足落井。

可究竟是失足還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誰又敢深究呢？

自此之後，雖說朝中也有許多大臣對蓮歸不滿，卻都不敢輕易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再加上蓮歸在政務和軍事上所做的決定竟然從未出過錯，大臣們也只好接受了乖僻殘暴又隻手遮天的存在。

所有人對蓮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這尊煞神，可如今這小姑娘竟然敢用這種口氣跟蓮歸說話，這……

是才從惡人中把命奪回來，又要落入閻王之手了嗎？

大家都等著看蓮歸如何教這小姑娘什麼叫人間險惡，蓮歸卻一反常態的勾起唇角，連聲音里都帶滿了寵溺：「好，就要最大最好的。」

「……」見鬼了，今天一定是見鬼了。

紈絝子弟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不等他們多想，蓮歸愉悅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了：「一人一千兩金，限你們天亮之前送到。」

「……」一人一千兩金？

紈絝子弟們哀嚎。

也終於明白了蓮歸反常的原因。

隨便撿來一個小姑娘便賺了他們幾千兩金，這哪裡是撿了個小姑娘，分明是撿了個送財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