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梁王
懿安未受傷的腿用力，站了起來，盈盈一拜。
「臣女見識淺薄，未見過王爺，今日失禮了。」
自己此時已孤立無援。
大仇未報，還不想這麼快的死在仇人手上。
她忍。
顧澤雙手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雖然盡了禮數，但也不算周到。
「李沅芷？李相府家的二小姐？」
顧澤挑眉。
懿安眯了眯眼睛。
李沅芷被關在李家十幾年，沒有見過任何人。
顧澤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來的？
「是。」
「聽聞二小姐天生不詳，本王倒是好奇，二小姐為何不在李家好好的躲著，還硬要出來，還到這行宮來？」
硬要出來……臟他的眼。
懿安皺眉，這是何意？
「臣女不知，是貴人邀請，臣女才有幸來到這行宮。」
「放肆，太後娘娘在行宮禮佛，已多年未見生人，你一個小小的臣子庶女，竟如此假傳懿旨？」
小廝往前跨出一步，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
顧澤眯了眯眼睛。
懿安眼眶猩紅，人善被人欺？
還是顧澤這等犯下滔天罪惡的人，居然能平安的活著。
甚至還被封為異姓王，想盡恩寵。
那麼自己又算什麼？
自己登基三年不到的弟弟，又算什麼？
被人隨意踐踏，踩上位的棋子嗎？
現如今，只不過是身旁的一個太監而已，居然能如此說話。
狗仗人勢嗎？
懿安在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上去掐死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
「依我看，放肆的人是你吧？梁王殿下可還在這裡呢，你就越級，直接替梁王就定了我的罪，若是被有心之人傳了出去，豈不是敗壞了梁王殿下的名聲？」
小廝臉色一陣蒼白，心虛的看了眼顧澤，後者依舊淡定如初，這才抿了抿嘴唇，又退下了。
顧澤一動不動的觀察著她，倒是沒有坊間傳聞的那般粗鄙不堪。
有趣。
「二小姐伶牙俐齒。」
顧澤頷首，眸子卻也有愈加濃烈的恨意。
就是這個女人的一家，殺死了懿安！
如果不是李府的人，懿安那般驚才艷艷的人兒，定會安穩一生。
都是因為他們！
懿安挑眉，呵，憤怒嗎？
顧澤這種大逆不道的人，居然也會憤怒？
他憑什麼？
如果不是有了他的幫助，武祿王又怎麼可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攻破皇城，她又怎可能被挖去雙眼，扒光衣服在城門上受盡侮辱？
而自己的弟弟，溫文儒雅從不傷人性命的弟弟，也無辜慘死。
血肉模糊！
就連死，都無法保全他身為帝王的尊嚴。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顧澤！
懿安深呼一口氣，終於平定了下來。
她需要強大。
「二小姐，容本王多問一句，若是親近之人無辜慘死，死狀極慘，二小姐應如何？」
顧澤雙手背後，靜靜的睥睨著一切。
風帶起一片衣角，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簌簌作響。
彷彿謫仙一般的人物。
顧澤在雙手緊緊的握著，儘力克制，否則下一秒，這裡就要多了一具屍體了。
懿安神情微動，這是……殺意嗎？
好強大的殺意。
自己和顧澤確實積怨甚深，就是不知道，李沅芷和顧澤，又有何深仇大恨？
竟逼得他忽略自己高貴的身份，要親自動手了。
懿安不想這麼快的又再一次死了，卻也不想再次死在曾經的仇人手下。
這也太憋屈了。
「臣女未經歷過，不知。」
懿安依舊冷淡。
顧澤卻是輕輕笑了起來，看的懿安一陣心驚膽戰。
「無妨，二小姐既然不知道，那麼就由本王來告訴你吧。」
顧澤往前走了兩步，在懿安面前站定。
微微低頭，輕嗅了一下懿安身上的味道。
嗯，比起宮裡的女人庸俗的脂粉味，這些廉價的淡淡香料，聞起來似乎也還不錯。
懿安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腳腕一疼，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直直的跌在地上。
懿安悔不當初，下手有些重了。
想象當中的落地疼痛並沒有來襲。
懿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被身旁的人緊緊地摟在懷裡。
鼻腔里充滿了他身上的清冷香味，竟是梅香。
懿安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紅梅。
她的最愛。
自己最喜歡的味道，出現在了自己最厭惡的人身上。
懿安不知道心裡作何感想。
「二小姐要在本王的懷裡到何時？」
平淡無波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懿安卻生生的從話里聽出來了些嘲諷的意味。
趕緊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伏了伏身。
「多謝梁王，是臣女失禮了。」
懿安抿了抿唇，傳言，顧澤這變態不喜人觸碰，尤其是女子。
多位慕名而來的貴家千金，都因觸了他的逆鱗，下落不明。
很多可能，已經死了，而且死相慘烈。
懿安有些心慌，她還不想這麼快的就死。
畢竟，她還沒有報仇。
「二小姐原來也知道失禮。」
顧澤輕笑一聲，美目流轉之間，懿安竟楞楞的覺得，這個變態，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
懿安搖搖頭，這可能是幻覺。
「多謝梁王，如果臣女有機會，會報答您。」
懿安盈盈一拜。
會報答的殺了你。
小廝有一些不可思議，這個女人……居然還活著。
唯一一個與顧澤有觸碰，還沒死的女人。
若是換了之前……
「二小姐既唐突了本王，本王惱怒不已，不知二小姐該用何種辦法，讓本王消氣？」
懿安不明所以的看了顧澤一眼。
惱怒不已？
他這個如沐春風的樣子，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一般。
何來的惱怒？
迎上了顧澤似笑非笑，充滿挑逗的眼神。
懿安心下瞭然，看來這不過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為了對自己下手罷了。
不過，為何要對自己下手？
以李沅芷的身份，何時又結交的顧澤這樣的人？
匪夷所思。
只有顧澤自己清楚，背在身後的手早就被捏的泛白。
他想殺人。
殺了懿安的人，不配安穩生活。
他要為懿安報仇。
先從賠罪開始吧。
「不知，梁王殿下，想對臣女如何。」
懿安輕笑，卻是迎上了顧澤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