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常（一）

她攥著手裡的手鐲，忍不住想起因為這個鐲子，當年引發的一些事。高氏在門面禮節方面上從來讓人挑不出話頭來，就像她給的這個見面禮一樣，看著華麗，可是卻不實用。尤其是對於小姑娘來說，哪有帶這麼單一老氣的鐲子呢，但是說出去，卻是長著賜，不敢辭。

她猶記得當年進京的時候，為了表示對高氏的尊重，在去給她請安的時候，大家都戴著這個鐲子。恰巧遇見當時回門探親的大姑奶奶衛高靜還有她的女兒，孫明珠。

衛高靜嫁的是西平伯孫琥，當年孫家祖上隨元祖起兵，建立大成，因護駕有功，孫家也因此獲得世襲的爵位，然而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到了西平伯孫琥這一代卻也是最後一代了。

但是生於世家，對於孫明珠這樣心高氣傲的小姑娘來說，覺得自己一家人不過是鄉下來的窮親戚，過來打秋風罷了。所以，她在以後的聚會的場合里不止一次說過自己家的窮酸樣子，甚至連當時進京帶的手鐲也成為那些貴女們的笑資。

「你們可不知道她們的寒酸樣，當時進京的時候帶的可是我們家老嬤嬤都不要帶的老氣橫秋的鐲子，呵呵呵，笑死我了。」衛謹猶記得當時孫明珠趴在同伴身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還有當時窘迫到只想鑽進地洞的自己。

那是什麼時候呢？那時候姐姐剛嫁進肅王府，恰好是謹小慎微的時候，當時那場宴會是姐姐第一次在公開場合出現，幫著肅王妃打理事務。

她不知道當時那場風波讓姐姐遭受了多少白眼和笑話，可是當時的她卻只覺得羞愧極了，從此以後也愈發的不願意見人，不願意去這種場合，整個人也更封閉了。

「謹姐兒，快回老太太的話，在家讀了什麼書啊？」田氏笑吟吟地提醒著剛剛在走神的衛謹。

衛謹抬起頭剛要回答，就聽見高氏冷哼了一聲：「算了，小孩子家家的，沒見過世面，諒也沒讀多少書。」

衛謹那句「剛剛啟蒙」還沒出口就被噎了回去，她收回了自己想說的話，默默地站在了那裡。對於那些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人來說，說了也沒用。

屋裡的氣氛瞬間陷入了端凝，衛福謙微微皺了下眉頭，不著痕迹的看了自己的髮妻一眼，可是這種場合下他是絕對不能和她對著乾的。

「母親，瞧您說的，都是一家人。我看大哥家的孩子個個都落落大方，聰明伶俐著呢。」衛成安仗著高氏對自己的寵愛，笑著說道。

「這一屋子人就你機靈，你這是唯恐我薄待了你的侄女們。」高氏看著衛福謙微皺的眉頭，也和兒子插科打諢道。今天她還是急躁了，一見到這家人她就渾身不舒服。

「可不是呢，瞅瞅我這大兄弟，端的是一表好人才，怪不得能把我們這天仙一樣的妹妹娶回家了呢！還是二嬸您教的好。」田氏上前拉著文氏的手笑呵呵地說道。

「哎呦！弟妹，你瞅瞅你媳婦這張嘴，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高氏聽了田氏一番話，自然心裡是高興，也和王氏說道。

王氏淡淡地頷首后說道：「天也不早了，你們舟車勞頓早點休息吧，我們先告辭了。」

此話正中高氏的下懷，她虛讓了一下之後，屋裡眾人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