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常

「謹兒，娘親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弟弟互相照應好彼此，好好的活下去。」

「娘親，不要，不要，你不要走，謹兒會聽話，再也不鬧了，娘親，你回來，回來！」空曠的四周只有鋪天蓋地冰雪，衛謹急著去追逐漸遠去的傅氏，卻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來卻只能看到傅氏的身影已經在遠方消失不見。

內心深處的無力感打倒了雪中的人，衛謹忍不住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嚎啕大哭，不是一切都改變了嗎？為什麼娘親還是離開了？

「小姐，小姐，醒醒，做噩夢了嗎？」衛謹被劉媽媽輕輕地拍醒。衛謹睜眼一看，身上是柔軟的蠶絲被，上面還有好聞的熏香，微黃的燈光下，劉媽媽關切的臉正在擔心的看著自己。

「幾時了？」衛謹靜靜地躺在被窩裡，滿滿的平復著在夢裡被揉碎的的心。

「剛剛寅時三刻，小姐再睡會吧。」劉媽媽輕輕地幫衛謹拭著眼角的淚水，滿心疼惜。現在在外傅氏完全當家做主，沒有什麼長輩，昨天臨回院子的時候，傅氏特意叮囑她讓衛謹多休息下。

「收拾起來吧，我們該過去給父親和母親請安了，不要剛回來就破了家裡的規矩。」衛成文是一個最重規矩的人，這一世她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人將任何的髒水潑到母親身上。

果然等他們到世安居的時候，一家大大小小的陸陸續續的站滿了院子，看到衛謹過來，衛萱連忙將自己的手爐給了妹妹，嗔怪的問到：「出門怎麼也不帶個手爐，你們幾個服侍的也太不精心了。」

「姐姐別怪劉媽媽，是我自己不要的，我不喜歡拿，劉媽媽也沒辦法。」怕衛萱責怪劉媽媽，衛謹趕緊上前討好的解釋道。重活一世，她都忘了衛萱可是管家的能手，對下也是極其嚴厲的。

「你呀，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劉媽媽，畢竟衛謹年紀小，還要多仰賴您照顧，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您說是嗎？」

看著眼前明媚的少女，明明年紀不大，可是端端流露出來的氣勢卻讓人肅然，劉媽媽趕緊應是。

此時衛成文和傅氏也早已收拾妥當，一群人進屋請安。傅氏看到早早過來的衛謹自然是心疼，但是看到衛成文滿意的表情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按下不提。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如水緩緩流動，衛謹開始漸漸適應重生的生活。

重新回到小孩子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便撒嬌，耍賴。這是前世她沒有做過，以後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自從上次請安后，傅氏就給衛謹的院子里又添了個貼身服侍的大丫鬟，兩個小丫鬟負責零碎雜物，還有一個洒掃的婆子，沈婆子。

傅氏為了讓她更適應家裡的生活，直接提了綠凝做她的大丫鬟，又把自己身邊得心的大丫鬟瑞香派過去照顧她，順便教一下綠凝家裡現在的規矩。

另外兩個小丫鬟，都比衛謹大一歲，是為了她回來早就備好的。一個叫雪柳，一個叫碧桃。兩個人一動一靜，雪柳機靈活潑，碧桃溫柔穩重。前世她們也一直陪她安安穩穩長大。

「娘親，你看我的喜鵲「，衛謹高高的舉著自己剪得四不像的喜鵲，等著傅氏的誇獎。最近這些日子，她樂此不疲。只要能得到傅氏的一句誇獎，她就會樂半天，會藉機蹭到傅氏懷裡撒嬌，雖然總是被衛萱嗔笑，她卻樂此不疲，因為此時她身邊的一起都是鮮活的，姐姐是靈動，母親是暖的。

「我們的謹姐兒真厲害「，看著夕陽下閨女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里的期盼，傅氏忍不住又開始誇起來。

「娘親，您可不能一直這樣慣著妹妹，小心妹妹恃寵而驕「衛萱調皮的逗著衛謹說。

「謹姐兒才不會變壞，謹姐兒會對姐姐好，會對娘親好「衛謹把頭一揚，看著她微蹙眉頭的小樣子，屋裡一群人忍不住笑起來。

「快起來，你看看你弟弟也在笑你呢「傅氏輕拍著衛謹的背。

衛謹抬頭看著炕桌上的弟弟，正在拿著一塊玫瑰糕啃著，突然聽到說他的名字，一雙水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娘親，顯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軟軟嫩嫩的弟弟，衛謹再也不和傅氏撒嬌，跑去哄弟弟玩了。

「沒想到謹姐兒這麼快就適應了家裡的生活，老祖宗來之前還囑咐我，謹姐兒要是不適應，讓我勸著點。果然是血濃於水，謹姐兒這比在老家的時候還活潑「袁希然整理了一下剪得窗花，笑著說。

「都說閨女是娘的小棉襖，夫人這兩個小棉襖可是名副其實了。大小姐懂事乖巧，二小姐看著孩子氣，卻是貼心的不行。「趙嬤嬤端著新鮮的提子放在炕桌上。

沒有不喜歡聽自己子女好的，傅氏也不例外，忍不住笑著說:」是啊，我的福氣。「

看著幸福的傅氏，袁希然羨慕不已。這輩子她也是只是想有一個安穩的生活，有自己的孩子，疼惜自己的夫君。就像傅氏。「像傅氏？」腦子裡浮現出男子文雅的面龐，袁希然一凜，自己怎麼能有這種想法，老祖宗對自己恩重如山，絕對不能這樣做。

衛謹雖然在炕上陪自己的弟弟玩耍，可是耳朵卻聽著這邊的動靜。

回來后，她一直觀察袁希然的動靜，卻未發現異動，每天早上給母親請安，然後回去做針線。只有母親邀請才會來正房一起玩，很安分。

前世到底是哪裡出現了錯誤，袁希然什麼時候和父親有了糾葛？糾葛？衛謹使勁回憶，她記起來了，糾葛起因是自己！

袁希然上世剛開始是真心疼愛她，畢竟她是受老祖宗庇佑，而且知道只有自己在家好了，她才能好。只是後來被自己的利益遮住了雙眼，起了歪心思走上姨娘道路后就完全變了。

剛開始她是為了讓父親多關注自己才有的聯繫。那時候她整日哭泣，膽子又小，在外祖母家也沒有被認真教養過規矩，很不得父親喜愛。甚至，父親恨不得沒有將她接回來，看著她就不喜。為了她的教養，母親與父親心生隔閡，也越來越遠。

但是，慢慢地隨著袁希然為了她不斷的出頭，引起了父親的注意。兩個人不知帶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別的心思，而她只暗自慶幸只要袁希然帶自己出現，父親訓斥必定會少，就愈加黏著她。後來給了那個人機會，也害了母親······

「上次老祖宗信里說過幾天秦嬤嬤會跟著送冬禮的車子一起來，這下你可是安心了。」袁希然聽到傅氏說秦嬤嬤快要來的消息不禁一喜，老祖宗終究是幫她把秦嬤嬤從家裡周旋過來了。

「多謝姑母。」袁希然抑制不住心裡的歡喜，向傅氏行了一個大禮。

「你看你這個孩子，是老祖宗說你和秦嬤嬤一直相依為命，秦嬤嬤孤苦無依的一直把你當親生的一樣照顧，你們感情離不開。原先我還不覺得，如今看你的樣子也知道了，你放心秦嬤嬤不久就回來了。」傅氏連忙拉起袁希然到炕上坐著聊起了家常。

衛謹聽到秦嬤嬤要來的消息，不禁一怔，秦嬤嬤，這個人物她怎麼就給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