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的約定

隨著紅光閃現，三女不約而同地感覺自己身體產生不適，而這種不適感還在不斷放大。

就像是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被持續掠奪走。

「是血。」

米莉森手中的斬魄刀綺羅花的紅晶刀刃愈發鮮紅妖艷，

「我的綺羅花共有五朵花瓣，你們現在正處於其中之一的『妖紅花』的領域範圍。

只要被紅光照耀到，就會被綺羅花汲取體內的血液。

你們三個，血液存量還夠用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在斬魄刀解放時向敵方解說自己的斬魄刀能力，但既然海瑟大人這麼要求了而且特別聲明說是『斬魄刀使者都會這麼干，是不可違背的老傳統』，那麼視海瑟如父的米寶自然會乖乖照辦。

當初米寶被海瑟帶出來旅行的時候，兩人在篝火前閑聊到神和王的責任，米寶曾經好奇地詢問海瑟在他眼中真正合格的神和王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

因為在米莉森眼裡，沒有什麼神或是王能夠媲美海瑟大人，海瑟大人才是全知全能、最適合統治交界地乃至宇宙萬物的那位尊主。

而海瑟的回答很微妙，或者說很符合他平時的古怪作風。

「米寶啊，我行走過不少世界，見過很多所謂的【神】和【王】不過是實力更加強大的生物個體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物種跟普通凡人不太一樣。

在我看來，真正的神明要符合三個特點——【距離】、【非人】、【全知全能】。

距離，神必須與凡人甚至信徒眷者保持足夠的距離，只能讓凡人崇拜自己而不是與凡人交談握手，有位智者說得很到位，『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作為神，決不能讓信徒和凡人知曉你的全部底細。

非人，意思是不抱有人類的情感。現在交界地變成這副鬼樣子，恰恰是因為以瑪麗卡為首的神和半神太有人性，神是不需要喜怒哀樂的。

全知全能，作為神要讓自己在信徒眼中無所不能。不管以什麼手段，不能讓信徒看到神的缺點和短板。

這三點，永恆女王瑪麗卡一個都做不到，實在是失敗到了極點。」

米莉森懵懂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王呢？」

一提到【王】，海瑟就來勁了：

「神只需要全知全能還非人，作為王要考慮的就多了。

交界地的艾爾登之王需要用強大到極點的武力來征服萬事萬物，但光有實力還不夠，【王格】才是最主要的，也就是我經常說的『王者風範』。

王，必須高傲，蔑視弱小的敵人。

王，在戰鬥時必須要有足以震懾人心的強者語。

王，必須有著凡人所無法企及、無法追趕的獨特能力。

米寶啊，第三點對你來說沒問題，你已經擁有了【斬魄刀】、【霸氣】和【六式】，但其他兩點你還差得遠呢。

沒關係，我會慢慢教導你，將你培養成足夠合格的【王】。向著符合我期待的方向前進吧，米寶。」

海瑟大人，我一定會努力成為您所期望的艾爾登之王。到那時，還請您繼續教導我。

對面的三姐妹身形有些搖晃，雖然血液轉移的速度不快但顯然在抽空她們體內所有血液前不會停下，所以她們三人必須儘快擊殺米莉森。

三人手持武器，默契地從三個角度分別朝著米莉森撲去，瞄準了她周身要害。

而米莉森抬起手中斬魄刀，擺出了經典的架勢。

下一刻，四道【水鳥亂舞】同時在戰場上舞動。

姐妹之間的廝殺，就此展開。

而就在同一時刻，足以影響交界地未來命運的另一場會面也即將發生。

踏、踏、踏……

海瑟行走在幽暗深邃的谷底，周遭儘是紫色的光斑和流水，一切恍如幻夢。

人狼姿態的雷狼龍扛著纏滿鎖鏈的黑死劍走在海瑟身側不遠處，冷眼打量著周圍一切。

這些天海瑟一直在神秘兮兮地尋找著什麼東西，為此不惜派出鮮血君王的血指刺客和純血騎士團大肆搜索，給出的目標模糊不清——『有奇異的事象發生』。

終於，就在半個小時前純血騎士首領安帕赫傳來訊息，說他在幽影地邊緣的一處極為隱蔽的懸崖邊感受到了奇特的力量，希望海瑟來看一眼。

抵達后，海瑟發現懸崖周圍沒有飛鳥走獸，也沒有怪物活屍，甚至連空氣都顯得凝滯。

萬物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睡。

「辛苦你了安帕赫，接下來就不適合你參與了，交給我吧。」

海瑟讓純血騎士安帕赫先行離開，然後帶著雷狼龍從懸崖前一躍而下。

一直下落足有十幾秒，一人一狼穩穩落到谷底。

谷底所瀰漫的『沉睡之力』顯然要比懸崖上要強得多的多，如果是普通人哪怕是安帕赫那樣的高手，一進入到谷底恐怕也會立刻陷入永眠，僅憑自己絕無蘇醒的可能性。

不過海瑟可不怕，他現在的身份之一可是【夢之神】，怎會受到睡眠的干擾？

一人一狼行走在巨大且寂靜的谷底，越是往裡越是有大量淡紫色的花生長蔓延。

這種花姿態曼妙高雅，猶如一位沉睡的少女，其名為『托麗娜睡蓮』，在交界地是極為罕見的物品。

花如其名，是神秘的聖女托麗娜的信仰代表花，具有舒緩亢奮精神的效用，也就是『催眠』。

這種極為珍貴的花此時此刻大片大片地生長在谷底，安靜地睡著。

走著走著，老狼忽然警覺地抬起頭嗅了嗅，隨即呲牙發出低吼聲，嘭地一聲將黑死劍戳在地上同時壓低身子展露出戰鬥姿態。

他感覺到了危險。

海瑟抬手制止了老狼的舉動：「拜託，美人當前你居然要開打？有點憐花惜玉的精神好嗎？」

說著，他緩步走向前方。

在海瑟正前方，在谷底最深處的空地中央，佇立著一朵巨大的淡紫色托麗娜睡蓮。

不，那不是睡蓮……而是托麗娜本人。

一個樣貌絕美的長發少女正抱著雙臂垂著腦袋陷入安靜的沉眠，她的腰部以下與睡蓮完全融合，長長的淡紫色波浪捲髮如雲朵般盤繞在睡蓮周遭。

整個谷底所瀰漫的沉睡之力的源頭，正是這朵花。

「果然……」

海瑟此刻親眼看見托麗娜，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就是米凱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