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老鼠見貓
卡座里,一時之間靜悄悄的。
一絲風都沒有。
也沒有一個人敢用力呼吸。
黑貓兒酒吧里,一首歌完畢之後,同樣是靜了下來。
李牧轉過身,看向了那地上的金豹。嘴角之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開口徐徐說道:「裝死這麼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電話打出去了吧,叫的人來了沒有?」
頓了頓,李牧不屑的笑了笑,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我是不在乎你在幹什麼而已。如果叫了人,叫他們快點。天都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天早上,我還要去上班呢。」
那金豹左手微微一顫,手掌心死死捏著一個手機。
倒在地上的他看著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來,便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來。側著身子,用自己的左手掏出了手機,給自己無所不能的父親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了很簡單,金虎同樣趁著噪雜聲,說的很簡單:
有人要殺我,黑貓兒酒吧。
金虎只有一個兒子,便是金豹。不管怎樣打罵,但是一旦涉及生死。那麼,金虎肯定會不顧一切衝過來,變成一頭瘋虎。
金豹在道上囂張跋扈,橫行無忌。
最主要的靠山,便是他的父親金虎。
三爺手底下第一打手,南城第一高手。
這會兒,金豹被李牧揭穿之後,全身哆嗦了一下。他終於意識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多麼可怕。
深吸一口氣,金豹有些畏懼的抬起頭來。嘴唇翕張,終於還是沒有放出一句狠話來。
李牧抬起頭來,看了看酒吧緊閉的大門。
有了一些不耐煩。
這叫的人怎麼還沒來?
點了一支煙,李牧吸了一口。
煙霧緩緩升騰,火星一閃一閃照亮他的那張臉。
那張臉看起來眉清目秀,極其耐看。
在火光和煙霧中,更是增添了幾分獨特的男人味道。
方小小張了張嘴,想要提醒李牧見好就收。畢竟這金豹是道上混的,道上混的便是講義氣,兄弟多。
已經打電話叫人了,還不走等在這裡。
不是找死嗎?
只是他看著靠門而站的李牧,自顧自悠閑的在那抽著香煙。甚至,還頗有閒情逸緻吐了幾個煙圈。
當即,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
這個時候不走,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自我膨脹的傻叉,一種是藝高人膽大的高手。
從剛剛那震撼的一幕可以看出來,李牧應該屬於第二種人。
所以,方小小眼睛亮了亮,甚至開始有了一些期待。
一支煙的時,徐徐而過。整個黑貓兒酒吧,都是極其的安靜。
有點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李牧抖了抖煙灰,手指微微用力,曲指一彈,那煙蒂迅速飛向了遠處。他望著大門口,終於是拍了拍手,百無聊賴的說道:「終於來了。」
砰。
李牧一句話剛剛說完,黑貓兒酒吧的大門卻是被人用力從外面一腳踹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道上叱吒風雲的金虎。如今怒氣沖沖,隨著他大幅度的飛快跳躍向前,那頭上的紋身惡虎,像是猛虎下山,齜牙咧嘴,駭人。
踹開黑貓兒酒吧的金虎,整個人幾個彈跳起落,飛快的沖向了李牧這邊而來。
隨著金虎的腳掌踩在那一張張實木桌子上,那有著十公分厚的桌面轟然下沉。一張張桌子在他的踩踏之下,迅速土崩瓦解,碎木四處飛濺。
而金虎踩著一張張桌子前行,身後便是一地狼狽。
酒吧里的一盞盞水晶吊燈,隨著他一次的彈跳起落,虎虎生風,便是被震的掉了下來。
噼里啪啦。
酒吧里一片狼藉。
如今的金虎,終於把自己的看家本領全部展現的淋漓盡致。
身為南城第一高手,橫練功夫苦練三十年。
他是有著真正的功夫,而不是花拳繡腿。加上這些年來在道上用鮮血和拳頭磨礪了這麼多年,一身功夫越發紮實。
如今的他,飛騰而來。
像是那下山獵食的猛虎,又像是那山林間跳躍的獵豹,更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所過之地,一片狼藉。
「誰要殺我兒?」金虎的嗓門格外粗獷,這會飽含怒氣放聲吼道:「誰敢殺我兒?」
隨著金虎的兩聲怒吼,那黑貓兒酒吧又是砰砰砰,幾盞水晶吊燈墜落下來。
碎玻璃,四處飛濺。
那金豹便是從卡座外的一張桌子上,一躍而下。赤腳踩在地上的碎玻璃上,往卡座里大步走了過來。
隨著他一路向前而行,那腳掌重重踩在碎玻璃上,那些碎玻璃迅速化為瓷粉。腳掌最後叩擊在地板上,發出砰砰砰的沉悶聲響。
像是一頭大黑熊一般,這一路而來發出地動山搖的動靜。
只是仔細看過去,他赤腳踩在那些碎玻璃上。他的腳掌卻是一點兒血跡都是沒有流出來,竟然是人皮比碎玻璃更為堅硬。
三十年外家橫練功夫,名不虛傳。
只是這會方小小這些年輕男女,看著對面金虎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凶光畢露。
一個個瑟瑟發抖,冷汗迅速打濕後背。
閉上了眼睛,靠在了牆角。
從外到內,有著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驚懼。
而躺在地上的金豹,看著自己父親那高大的身影,咧嘴一笑。
放下心來。
在這南城,沒有人是他父親金虎的對手。
只有李牧站在卡座門口,看著那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的金虎徐徐前來。卻是莞爾一笑,原來竟然是熟人。
望著黑著一張臉走過來的金虎,李牧靠在那門上,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道:「怎麼?你的劍呢?這會怎麼沒有帶過來,再來舞一下?」
卡座里,本來一個個都是屏住了呼吸,特別緊張。
空氣里的水分彷彿都是擰乾了,特別壓抑。
李牧這句話說得輕飄飄的,就像是拉家常一樣。
但是,那金虎卻是猛地看了過來。
當看到李牧那一張熟悉的臉,他前行的身軀猛地頓了下來。
在南城縱橫二十年來,這金虎從來沒有遇見過對手。
今夜雲水居茶樓,那是他第一次遇見他不可戰勝的對手。
這個男人那一手摺劍的手段,像是他的噩夢一般。
如今,再次看到這個男人重新出現在他的眼中。
金虎的氣勢,一瞬間弱了下去。
那眸子里的凶光,都是迅速收斂的一乾二淨。
赤腳站在李牧面前,有些無所適從。
就像是一隻老鼠見了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