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道注意到他的不對,手指移動到終爻胳膊上。
「沒什麼。」終爻搖頭,暗道自己難道喝醉了。
他摸了摸臉頰,比起平時來顯得熱乎乎的。眼看著這些考生還要在房間里待上許久,終爻摸了摸額頭,說道:「我先出去一會。」
眾人都在看自己未來弟子的模樣,也都不在意點點頭。
這可是昆崙山,天恆學院,終爻一個校長難道還能出了事。
就算是女媧和伏羲,也沒有多想,提醒他不要走遠,便任由終爻離開了。
天道望著自己的指尖,剛剛移開時他觸碰到了終爻的手指,那裡的溫度熱得有些不正常。
想到終爻離開時臉頰上的緋紅,天道呼吸一滯,起身趁眾人不注意,也慢了一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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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爻出了校長室也沒有亂走,而是順著路去了妖教那邊的學院。
微風吹過,打在終爻臉上,室內氣氛太過閉塞帶來的熱意也稍稍消散了一些,終爻拍拍臉頰,便打算在這條路上來回走走,等散了酒意便打算回去。
這次的考場是每個學生一個小房間,裡面設置了聖人的考驗,若能完成,便能在房間里得到身份資格的證明。若不能完成,便會被房間彈出去。
「哎呦!」
終爻面前房間彈開,從中飛出一個白色的身影,極狼狽地被摔到了一邊的花叢里。
「我的屁股,疼死我了。」少年的聲音響起,花叢里的人站了起來,也讓終爻看見他的模樣。
白髮白衣,頭上還染著粉色的花瓣,此時正對著終爻的方向痛得齜牙咧嘴,顯然是難受極了。
見到終爻,少年驚了一下,連忙拍掉身上的雜草,恭恭敬敬趴下來說道:「塗山氏女嬌,見過終爻大神。」
「女嬌?」終爻意味不明打量著他,「你不是男子?」
女嬌紅了臉頰,殷殷切切注視著他:「九尾狐族沒有明確性別之分,若是大神想看,女嬌願化作女兒身。」
終爻話語一頓,
這話題進行下去似乎就有些不對味了啊。
他不由得聯想今天申公豹的那番話。
似乎很多人打算要是過不了試驗就拿他當突破口,走捷徑,曲線完成任務。
女嬌已經準備當著終爻面化身了。原本就長及腰部的頭髮直接垂落到地面之上,平坦的胸部微微有了弧度。女嬌微微仰頭,半張臉頰注視著終爻,紅著臉問道:「大神可否滿意?」
終爻瞳孔地震。
話說的好好的,怎麼就來做這種事情。
他正要開口,身後傳來一陣勁風,直接吹打在那仿若柔弱無骨的女嬌身上,將他掀翻出去。那美麗的少女霎時間就變為一隻白毛狐狸,發出一聲尖叫撞到了牆壁之上。徑直吐出一口鮮血。
「孽畜。」冷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終爻連忙回身看去。天道大步向他走去,輕輕環住他的手腕,目光輕掃過他,神色微冷:「它對你使用媚術,為何不躲?」
「媚術?」終爻歪了歪腦袋,滿臉無辜,「有嗎?」
頭上像是徑直潑下一瓢冰水,將那心中隱約的怒意消滅了個一乾二淨,天道盯著他看了許久,無奈垂眸:「真未受到影響?」
終爻搖頭。
天道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九尾狐族的媚術對上了終爻,若是他沒有感覺,除了終爻實力夠強以外,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對那妖無一絲感覺。
那為何,終爻會看著自己臉紅呢?
隱約的怒意消散了個一乾二淨,盡數轉化為思索,天道抽開心神,冷眼注視著女嬌:「此等孽畜,該殺。」
終爻在他旁邊,都感覺到一絲冷意。
太初對於他之外的人,有時候真的很冷漠。即便是殺人,也可以沒有一絲溫暖的情緒在內。
「先等一下。」終爻攔住他的手腕。
「你要為他求情?」天道聲音微沉。
「怎麼會。只是我想把他交給更適合的人處置。」終爻盯著面前的狐狸,微微一笑,說道,「我就說為何總感覺有些熟悉,當年就是你,吞吃了紅雲的人蔘果吧?」
白狐本以為自己會死,臉上早就已經失了血色。聽到終爻阻止了天道,正要為逃過一劫而慶幸,便聽到了這句話,使勁搖頭說道:「不,我不知大神您在說什麼?」
「昔日你要進入我栗廣之野,還毀了兄長的陣法,後來跟著紅雲離開,卻偷吃了他的人蔘果,看起來那幾枚人蔘果對你卻是助力良多。然而根基不穩,今日雖然闖過了幻境,卻沒能通過姐姐的試煉。」終爻攏了攏略有褶皺的衣袖,微笑說道,「既然如此,便將你交給鎮元子道友吧。」
白狐連忙跪趴下磕頭,祈求他的原諒:「女嬌真的不知道大神所說那白狐是何人,請大神寬恕,查明真相。」
「是不是,待到了鎮元子那裡就知道了。」終爻伸手一揮,青光打在白狐身上,化為牢籠將他鎖在其中,「你身上人蔘果之力還沒有完全煉化,想必是否偷吃了人蔘果,鎮元子道友定然能問個清楚明白。」
終爻空著手出去,回來的時候卻提了一個籠子,裡面還裝著只白狐,通天開玩笑道:「終爻你還真要收下個妖怪,給他走後門?」
天道神色更寒,一言不發回到自己座位。
白狐爬著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終爻無奈。
這都什麼事啊。
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這狐狸當初偷了鎮元子的人蔘果,我到時候就讓鎮元子去處理了他吧。只是近日事忙,可能不能直接到鎮元子那裡去。」
自從和終爻闖完須彌山以後,鎮元子便一直是閉關的狀態,除非幾個朋友過去找他,否則是絕對不會再出來的。
「無妨,我讓雲中子去便是了。」元始吩咐道,「去找雲中子過來。」
白鶴童子微微低頭:「是,老爺。」
片刻,校長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從外面走來一紅衣男子。他穿著暗紅色的外衫,黑髮黑眸,面像和善,見到他們,恭身說道:「老師叫學生來,可是有事吩咐?」
元始點頭,手指一點,那白狐便到了雲中子面前。
雲中子提起白狐,疑惑道:「這是?」
「昔日,此狐盜取紅雲道友的人蔘谷,你便去一趟五庄觀,將他交給鎮元子處置便是。」
雲中子拱手;「弟子明白。」
知道這是聖人在聊天,雲中子也不敢多待,牽著裝有白狐的籠子出了屋子,風中隱隱約約飄來他幾句話語:「如此靈性的白狐,為何要行偷盜之事,可惜可惜。」
女媧挑眉:「你這弟子倒是善心啊?」
元始:「雲中子性情溫和,最是悲天憫人,若不是如此性格,也不會攢下一身福祿功德。」
終爻望著雲中子離開的方向怔怔愣神:「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想走終爻這條路的可不止白狐一個,然而終爻有了經驗,便徹底藏了起來,讓許多人一番手段無處施展。很快,弟子選拔結束。各教都找到了心儀的弟子。終爻與四位聖人一同出現,沖著下方弟子宣布了規定以及要求以後,這場選拔便是到了尾聲。
這之後便是女媧要前往三十三重天外的日子,終爻不捨得姐姐,便同他們一起回了天庭。
輕車熟路回了媧皇宮,終爻想著今天太初一直低沉的情緒,便想去找他。
然而平時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某人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氣,打了一聲招呼便回了準備給他的客房,終爻站在門外,手抬起來不是,放下去也不是,只能無奈垂下來,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等太初情緒緩和下來再說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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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之隔,天道並沒有終爻想象中的生氣,他只是有些迷惑。
今日看到那狐妖接近終爻,沖著他搔首弄姿,天道雖然生氣,然而那怒火卻是對著狐妖的,決計不會去怪罪終爻,更不會遷怒於他。
只是他不明白,為何他的情緒會被終爻牽動到如此地步。
天道,居然會為一個人憤怒,因為他一言一行而產生以前從未有過的情緒。那種無緣由的怒火,甚至已經超出了他的可控範圍。
「你妒忌了。」山雀細細的聲音響起。
天道轉身,冷冷地注視著面前的銀喉長尾山雀:「誰給你的資格,來評判我的心情。」
「你就是在嫉妒!」甜糕飛了起來,翅膀快速扇動,聲音雖弱卻也足夠入耳,「你嫉妒那個狐妖看著終爻的眼神,嫉妒終爻目光放到那心懷不軌的狐妖身上,甚至終爻沒有徹底解決那狐妖,也讓你不悅。你就是嫉妒了。因為我也嫉妒。」
天道雙眸微眯。
似乎隨著時間的增多,這山雀知道的也越來越多。到底是天道的一縷意識,剛開始再蠢,只要給夠時間,便可以讓他成長起來。
只是什麼時候,這小山雀也敢對他大放厥詞。
微微的殺意顯露出來。
甜糕扇著翅膀後退一步,威脅道:「你要殺我?可是看不到我,終爻會懷疑你,最後會討厭你。」說完,甜糕迅速穿過門扉,逃到了終爻房間的屋檐下面。
天道沒有理會他,只是心裡思考著剛剛那一番話。
就像是一隻手撥去了朦朧的面紗,讓他看清楚焦躁心情之下究竟是因為何種原因。
他嫉妒,嫉妒終爻的目光放到了那狐妖身上。
這是天道絕不該有情緒,是萬物生靈才會擁有的情緒,如今卻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原因便是因為,由愛生了那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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