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帝俊依舊望著他,目露慈父擔憂。

十殿下打了個哈欠,當著眾人面拿出一個枕頭抱在懷裡,耷拉著眼皮說道:「兒臣無事,只是有些睏乏罷了。」

終爻眼尖看到了那枕頭上露出來的一角黑色羽毛,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

這十殿下還真是個妙人。化形的時候都能睡著,這得是欠了多久的瞌睡才會這麼懶散啊。

帝俊如何不能聽出其意,臉色僵硬了一瞬,當即轉移話題:「小十既然化形累了,那等一會事情安排完畢,就先回去休息吧。」

十殿下眼睛亮了一下,腦殼迅速點了好幾下。

終爻掩唇,不讓笑意逸散出來,然而彎起的眼睛卻明晃晃地暴露在外面,對上十殿下緩緩移動的視線,對方因為其中的笑意怔愣了一下。繼而抱著枕頭埋下了腦袋。

他這是害羞了?

終爻唇角勾起。

帝俊聲音打斷兩人的交流:「我留下終爻,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終爻笑容消失,謹慎說道:「天帝但說無妨。」

能讓天帝用上拜託二字,可見是個麻煩事。

帝俊語出驚人:「十日誕生,帝俊喜不自禁,便想為他們找最好的老師,也因此,想讓您成為他們的啟蒙老師,教導他們。」

終爻神色微變,心有猶豫:「天帝若是想要教導十位殿下,有您,有東皇,還有天後,更甚至還有妖師鯤鵬,又如何能輪到我呢?」

帝俊執拗說道:「也怪帝俊貪心,他們在天庭,我們如何不能教導,只是心中仍是有些不滿足,想讓他們視野更加寬廣一些。想來想去,這天地間,除了聖人之外,最能託付的,便是終爻道友這位聖人之下第一人了。」

終爻實在不解。

帝俊這番話可以說是將其他聖人之下大能給得罪了。

要知道這聖人之下第一人的人選,到現在都還沒有個定論。有人說是鯤鵬,有人說是冥河,還有說是鎮元子,其中更有帝俊的弟弟——東皇太一這個人選。

當然,也不乏有人說終爻的,可是持有各種觀點的人誰也不服誰。帝俊作為天帝,居然在眾妖面前如此說,怕不是不久就要傳遍洪荒。更何況妖族裡面還有個鯤鵬,此時站在帝俊身側,臉上的笑容可是完全掛不住了。

可要說帝俊是要通過這句話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卻也沒有必要。先不說這樣會得罪和自己一體的女媧、伏羲,對他們來說也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能擁有現今的位置,帝俊還不至於如此愚笨。

只是對方話語如此懇切,還當著自己臣子的面兩次三番地懇求,終爻要是反對,也未免太不給帝俊面子了。

「天帝何須如此。這聖人之下第一人的名號終爻不敢當,不過啟蒙之師的身份,答應又有何妨,就怕我們修鍊之道衝突,教導不了十位小殿下太多。」

帝俊神色鬆動,笑著說道:「終爻道友不必妄自菲薄,更何況讓你累心我也會愧疚難當,只讓他們平時跟著你行事便是。」

終爻當初是答應了要觀看十日誕生才留下來的,現在既然已經完成任務,便連忙說道:「我忽然想起,數日前元始道友聯繫我讓我去找他一趟,終爻便先行離開,之後每天的夜晚,便來天庭,尋找幾位小殿下。」

帝俊含笑點頭。

待到終爻離開,他安排天庭眾人離開,吩咐羲和帶著十日去休息以後,與帝俊匆匆回了寢宮。

「兄長,這個辦法真的可以嗎?」太一神色不掩擔憂。

「到了如此地步,可以也是可以,不可以也只能可以了。」帝俊長嘆一聲,蘊含著無盡的哀愁,「只希望,有終爻存在,我當初計算出來十日即將遇到的危機真的會有扭轉的可能吧。」

太一一拳砸到柱子之上,洞穿紅色的柱子,憤怒質問:「為何偏偏是幾個孩子呢?」

十日誕生之前,帝俊欣喜不已,甚至拿出河圖洛書為幾個孩子占卜禍福。同樣使用河圖洛書,他和伏羲走的路線有些像,卻是兩條道路。

兩人都涉及陣法和推演。但是帝俊長於陣法,伏羲更擅長推演。

只是河圖洛書到底是帝俊的伴生靈寶,他更為了解一些。所以帝俊平時也會占卜一番。只是他如何都沒有想到,占卜出來的結果,卻是十日未來要遭受血光之災。

如此結果,怎能讓帝俊冷靜。

他花費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才最終推演出了一條求生之道。線索直指終爻。

為了保護孩子,他今天才會寧可得罪大多數大能,卻也要讓孩子和終爻牽扯上一些關係。

太一嘆息:「只希望有用吧。」

帝俊同樣心情沉重,卻還是要思考解決辦法:「記得告訴你嫂嫂,好好看住幾個孩子,平時不要獨自出門,更要離那巫族遠遠的。」

太一點頭,表示明白。

只有等到它們長大成人擁有自保之力,帝俊才敢放他們出去。

「也不知帝俊為何一定要讓我做那啟蒙老師」終爻嘆息道,「明明我也確實教不了那些學生許多,難道是為了留住姐姐,他也太努力了吧?」

天道眸中含笑,聽著他的猜測。

終爻一回頭便對上他眸中的笑意,裡面彷彿蘊含了萬般的溫柔,再一晃眼去看,又好像是錯覺。

原本要說的話忘了一乾二淨,終爻傻傻地愣住。

「也許不止這點。」天道撫摸他的背脊,似乎是在寬慰,「無論如何,是那帝俊在求你。」

否則也不會想出百般的理由,一定要讓終爻成為那什麼啟蒙老師。

終爻還沉浸在剛剛那個眼神里,胡亂點點頭。

天道心道可惜,表面不動聲色:「走吧,不是要去那五庄觀嗎?」

這話提醒了終爻,他連忙忘掉剛才不尋常的氣氛,拉著天道向五庄觀趕去。

終爻說元始有事叫他也不只是推辭,而是真的有事。

前段時間,他們在選拔學生的過程中捉了一隻狐妖,名為塗山女嬌。後來終爻發現這狐妖其實是當初偷走紅雲人蔘果的那隻,便想著要將他交給鎮元子去解決。

元始聽聞此事,便讓雲中子幫忙壓著那狐妖前去了五庄觀。

這本是一件好事,卻不想鎮元子不知為何,忽然發難,不僅留下來狐妖,還將雲中子也扣在了五庄觀。

元始拜託他的,便是讓他去五庄觀撈一撈雲中子。

自打紅雲走後,鎮元子便閉關不出,能見到鎮元子的,也只有當初出手幫助的終爻。

元始其實也可以自己打進去帶走徒弟。只是一來,他已經是聖人,貿然出手沒有必要。二來,鎮元子為人低調,他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直接打出去,雙方面子都不好看。

於是只能聯繫終爻。

雲中子到底是因為他要送塗山女嬌去五庄觀的事情才被壓下的,終爻也不好真的不管那弟子,便應了元始的委託,前去五庄觀一趟。

駕雲來到五庄觀上方,終爻落地前去敲了山門。

鎮元子雖然閉關,但是有童子在裡面打掃,五庄觀也並沒有多麼荒涼。

很快,便有童子開門,探出一個腦袋:「誰啊?」

終爻上前一步:「終爻前來拜訪,鎮元子可在?」

「終爻大神!」童子驚呼一聲,連忙開門說道,「您請。」

他引著終爻去了正廳,端上瓊漿玉露,斟滿酒後,這才說道:「請您稍等片刻,弟子這就去找老爺過來。」

終爻頷首,童子便匆匆離開。

片刻,門外傳來腳步移動的聲音,鎮元子走了進來。單看他沉穩依舊的面容。終爻實在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一別多年,終爻道友可曾安好?」鎮元子拱手問道。

終爻搖頭,面色嚴肅:「我能有什麼事,只是有一事需要拜託道友。」

鎮元子不動聲色:「道友但說無妨。」

「我要找你討要一人。」終爻直白說道,「便是前幾日壓著那塗山狐妖前來的雲中子。他為玉清道友的愛徒,幾日不見,玉清道友便催我來找找他。」

鎮元子垂下眼眸,半晌后才說道:「此事之後再議吧。」

「為何?」終爻提高聲音,「那雲中子可是玉清道友的弟子,之前也從未乾過危害道友的事情,現今道友將他扣住,難道不覺得於理不合嗎?」

鎮元子沉默,不管他如何說,就是不解釋。

終爻神色微冷,手指掐訣,開始找人:「既然如此,我只能自己找了。」

青色光芒在之間瀰漫,鎮元子神色一變,打出一道土黃色的光芒,想要打斷終爻掐訣。

天道神色一冷,衣袖輕輕一掃,鎮元子那道力量便被輕易化解。

鎮元子驚疑不定看著他,猜測他的身份。

終爻卻已經找到了雲中子,不再和鎮元子這個沉悶的傢伙糾纏,轉身便去尋找雲中子。

鎮元子嘆息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青光帶著終爻在一間廂房前停了下來。終爻抬眼一看,微微有些驚異。本以為鎮元子扣下雲中子是要發難,只是此時再看,又似乎有些問題。

這房間的位置明顯離得鎮元子不遠,而且布置也極為精緻。和鎮元子扣住人的行為聯繫在一起,怎麼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要看,便去看吧。」鎮元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苦笑說道。

終爻壓抑住心中的好奇,推開了房門。這門被上了術法,然而在終爻面前卻恍然無物。

門內之人聽到開門聲音,回首看來。

紅衣黑髮,腰懸葫蘆,恰似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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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穿到洪荒搞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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