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七章 驚變(三)

第三六七章 驚變(三)

草原深處那一座戒備森嚴的帳篷內,元朝的新任大汗略微疑惑的問道:「哦?那皇帝請了丁一出山?」

那下方的一名很顯然是中原男子,此時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著這大汗的問話。

「這其中本王覺得總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賈先生能否為我解惑一番?」大汗轉過身來面對著男子徐徐說道,這年輕的大汗言語之中彷彿是智珠在握,卻還帶著一股讓人無法辯駁的威嚴。

男子低下頭來道:「這,小的也不很是清楚,不過小的來的時候,家主曾讓小的帶了一封密信給大王。」

「哦?信在何處?」

這男子聽了便小心翼翼的將衣服脫下翻轉過來,在那最裡面的一件內坎之中有一個補丁的地方,將這補丁拆了,裡面居然藏著一個小口袋。他從其中掏出了折的整整齊齊的書信,遞給了身邊的武將道:「這便是了。」

「皇上!」這名武將恭敬的雙手遞了過去,卻是對著男子冷冷的瞧了一眼,想不到這個膽小怕死的傢伙居然還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藏下了這等書信,這讓他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汗接過了書信,看了看上面的火漆,這才打開來細細的閱覽,整個帳篷中因此再無別的聲響,除了火苗竄動的聲音,此時卻是寂靜的可怕!

這大汗叫做孛兒只斤?忽必烈,是那名動天下的成吉思汗孛兒只斤?鐵木真之孫,監國孛兒只斤?拖雷第四子,孛兒只斤?蒙哥弟。汗號「薛禪可汗」,雖然此時因為,蒙哥的暴斃而未獲普遍承認,但因為其聰慧機智手下能人武將無數,遠勝那個在別的地方稱帝的阿里不哥。是以蒙古境內,雖然阿里不哥已經自尊為王,但是卻依然有不少人聚攏在他的身邊。而他的實力實際上比之阿里不哥更加強悍,不過因為蒙哥的死,還有蒙古境內的動亂,他有心要一併解決,這才想到和宋朝的元帥賈似道議和。

他深知宋朝人的狡詐機敏,是以特意選了一處險地作為了和議之處,一是他知曉對方看見了這等地形未必敢來也能讓他好好的削一削宋朝的顏面。二是,如果對方當真敢來,來的也是一方大將,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想要將對方一網成擒。三是,因為草原上的動亂,他的大軍不能有過多的損失,是以還要提防宋朝設伏,所以選了一處險地,也是為了能夠從容離去之用。

不過看了這密信之後,他腦中忽然有了一個別的想法,既然那宋朝的皇帝想要將那人設計殺死,自己何不將計就計呢?那人死了,對於我自然是利遠大於弊。

當年蒙哥的慘敗,他雖然未曾親眼看見,但是看著那些幾乎瘋了的士兵和回來的人數,想到這不過是兩人所為,當真是讓他不敢相信。這也是他為什麼先將草原之上清理了一遍,而不急著去攻打宋朝的最重要的原因。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士兵,能不能夠擋住那般的高手!

不過這皇帝居然要做如此這般自毀長城的事情,這絕對是個機會!忽必烈心中雖然有些懷疑此事的真假,畢竟可以被金錢收買的人向來是靠不住的。但是這個機會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除去丁一對他來說便是出去了壓在了心頭的一塊巨石,他的南征便能夠展開了!

心中思索一番道:「送這位賈先生去休息。」

送走他后立刻便叫來了自己的謀士商量這事情到底如何安排才能讓宋朝之人絲毫沒有發覺,卻又能夠將那丁一留在此處,又可以將事情都拖到宋朝皇帝的身上。

以忽必烈對宋朝和丁一的了解,他知道現在邊關那些武將有不少都和然若武館有著各種各樣的干係,丁一若是被宋朝皇帝害死,宋朝必定大亂。那時候便是他揮軍南下的最佳時機,能否一舉攻下便要看此事能否成功!

有句古話叫做最了解你的人必定是那個最恨你的仇人!

忽必烈雄心壯志,卻始終被擋在襄樊之外無力南侵,雖然那時候他尚不是蒙古大汗,但是蒙哥的慘敗讓他知曉中原有一些人是如此的可怕。單單一人便能有力敵千軍的能力,這種人蒙古沒有,所以他很是不甘!因此他特意的去了解丁一,他要知道這個強大到恐怖人到底有何缺點,他不相信一個人是沒有缺點的。

現在他發現了丁一的缺點,又拜宋朝所賜,如此天大的好機會就擺在了他的面前,一個陰謀已經在這帳篷之中,幾人的口中漸漸的形成!

而遠在臨安,那宋朝的第一人,皇帝也正在和自己的親信密謀著,甚至為了以防消息泄露,皇帝都不敢在皇宮之中招人前來商議。而已簡單的裝扮了一下,到了一處小小的房屋之中密謀事情。

元蒙和宋朝的第一人彼此互不相識,但是卻在這同一片天下,這兩個權勢無邊之人,居然彷彿商量好了一般,在沒有聯繫的情況下居然布下了如此一個巨大的陰謀,只為了將那人拉進去,要讓他落得個萬劫不復!

也不知道若是丁一知道了會作何感想,是不是會覺得又是榮幸,這天下兩位皇帝居然為了他一人處心積慮的布下了陣勢來等他上當。

不過對於這些,丁一畢竟不可能知道。而且此時的他正在武館之中為那些弟子講解內功心法。他傳的內功心法是所有功夫的根基,是他從浩然訣中悟出來的。

在他剛剛講解完后,回答了幾個疑問,邊上呂仁便走了過來道:「師父,您當真要去臨安,然後再代表那皇帝元蒙和議?」

丁一點頭道:「這事情是好事,兩國停戰,百姓便能夠免於生靈塗炭。」

呂仁想了想咬牙道:「師父,那皇帝會不會是利用你?而且去了元蒙那邊,萬一有什麼變化那該如何是好?」

丁一笑道:「放心,想來也不會有甚大事。」說到這語氣一頓道:「我也看了情報,元蒙此時正是內亂時分,而且邊關戰績很好。若是我去的話,倒是要好好的商談一番,看看能否將那原本宋朝之地要回來,想來以現在宋朝的實力,元蒙若是聰明必定會選擇放手。那片地方義軍不少,對於他們不過是雞肋一般的地盤,而且就戰力來說,他們現在並不是站在了高處,我便有了談判之根。」

呂仁點點頭道:「師父,要不這次我同您一起去吧?」

丁一搖頭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而且估摸著元蒙也不會輕易地就範,到時候有可能會拖延一段時日。這樣的話,那元蒙的兩個大汗便是一個機會,能不能要回那些城池,正是我這次去臨安要和那皇帝好好商談的。他的想法太過於激進,若是當真在那邊埋伏成功,卻有可能還會讓草原上平白少了爭鬥。而我要的是那兩股勢力繼續爭鬥不息,只有如此才能更有把握要回那些地方。這個就需要皇帝的配合了,到時候如果再有消息需要你們,我會讓人傳信給你的。」

呂仁點頭應是,又道:「那這次師父一個人都不準備帶去嗎?」

丁一道:「不用了,我一個人前去臨安商量,然後徑去那地方和議還能快上不少。」

呂仁不在說什麼,他深信以丁一的身手,便是元蒙有什麼詭計也不可能傷的丁一分毫。而丁一留他在無錫,自然是為了那些新弟子,而且武館也必須要有人坐鎮。是以他不再強求,幾個人去到裡屋,將那些情報都細細的分析了一遍。只有將元蒙的一些消息牢牢的把握在手中,那和議之時才能更有說話權。

在研究了幾日後,丁一便要動身離開,臨走前自然交代了武館眾人讓他們好好的教導這批弟子。至於功法,丁一倒是只留下了一套鷹爪功,便是傳給了那姓殷的孩子的。倒不是丁一偏心,而是別的孩子現在尚在築基,貿貿然的過早接觸各般武技反而不好。而且,此去便是再晚,最多也只需半年便能回來,那時候這些弟子估摸著也已經掌握了內力,各自開闢出了修鍊的法門,那個時候再為他們量身定做武技才是最好的時機。

如此交代之後,丁一便展開身法而去,其速之快反而比在路上慢慢趕回臨安的那些士兵還要快。等到到了臨安的時候,這些來無錫傳旨的士兵們也才剛剛到的。那太監原本還想告丁一一本,但是誰想到幾人進宮面聖交差的時候,卻發現丁一已經在皇宮裡了,正坐在一旁和皇帝說道著。

這人怎得來的這般快?兩人驚訝的看著坐在那裡不停說話的丁一,只是聽了一會便更是覺得無比的震驚,只因兩人雖在商談,卻是丁一在說,皇帝不過是在邊上聽取罷了,還不時的點頭應是,這似乎反了吧?

不過看見皇帝的模樣,兩人縱使心中百般的疑惑,卻不敢出言打擾。那太監也就罷了,見到了皇帝這般模樣知道自己的事肯定沒有可能。但那武將卻是聽出了大概,而且他本就是皇帝的心腹之人,要不然也不會派了他去無錫。此時聽著兩人的商談,知曉這商論的那和議之事,似乎是已經到了尾聲。倒也正常,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他們進來了。

丁一和皇帝將議和的最後一些瑣事敲定,剩下的自然是在回去想想,若是有什麼遺漏也能在出發前全部補足。對於能夠讓宋元和平相處,丁一自然是當仁不讓。

那皇帝一開始見丁一突然現身皇宮,還以為自己心中的計策被他看穿了,正嚇的要命的時候,卻聽見太監稟報說是丁一在宮外等候召見。他畢竟是一國之君,雖然心中慌亂,但還是保持著一絲清明,心中一想便知道這計謀的敗露根本沒有可能,這事情自己也只是囫圇的和自己的親信說起過,丁一又怎可能知道?而且他這次來,還是到了宮殿外沒有直接進來,這若是知道了自己要害他,以他的脾氣哪裡還會如此客氣?想到這,便覺得心中一寬,這心放下來了,卻發現自己的一身龍袍居然在這瞬間已經濕了。

隨後丁一和他商談的和議之事,皇帝實際上並沒有多麼用心去聽,但是為了不漏聲色,還是裝作關心,幾次三番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耳邊聽著丁一的謀划,心中卻是暗自忖道:若是你不是如此強勢,那徽欽二帝現在也已經死了,退元還都之事還真是要多方憑藉與你。但是你既然敢如此妄為,連皇帝都敢殺,這天下還有什麼你不敢做的?朕有怎敢用你?難道先祖的黃袍加身,還要在朕的面前再現一次不成嗎?哼,丁一,要怪就怪你如此的出色,如此的卓越,若不是你名聲、武藝如此拔萃,你我本不用如此交惡!

目送著丁一離去,皇帝感覺到龍袍貼在身上好生難過,又看見自己的手下和傳旨的太監正乖乖的站在殿下便道:「有何事啟奏?」

那太監愣了下,此時他的心中還在想那丁一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離宮的時候,皇帝都要出去送行,自己居然還想再皇帝面前告他一狀,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正在尋思間,皇帝的話已經問下來了,他一愣神的時候,所幸邊上的將軍卻沒有如他這般,立刻便行禮回道:「莫將金仁惠,領命護送符節前往然若武館,現今回來複命。」

這將領說話的時候,太監已經回過了神,當下也急急忙忙的行禮說道,卻不敢在說丁一的不是。

皇帝點點頭,此時的他因為丁一的一嚇覺得有些疲乏,正想好好的休息一番,見沒有別的事了,便揮手讓他們告退。不過剛往回走了幾步,卻又想到了什麼,又將金仁惠喚了回來,細細的詢問了一番無錫之事。在知道了丁一的弟子阻止符節過城,而丁一事後稱讚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道利芒,吩咐了他一番,定下了何日宮外再見,卻徑自去沐浴了。心中卻更是下了殺心,連這般的奉承,你都能如此的不在乎,看見你心中所圖不小!這天下符節都不入眼,那還有什麼能入你眼?龍座嗎?果真!留你不得!

嘿嘿,布局,新的布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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