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訣別

「既然如此，」鳳朝歌面帶嘲諷地撇撇嘴，倒是很想再出言對他諷刺幾句，不過想了想還是懶得浪費這份精力，「那你為什麼還不動手？」

她倒是已經猜到了陸子俊在等什麼人過來，只不過，她倒是更加好奇，等龍脈中的寶藏真的被人找出來了以後，陸子俊和皇后應該怎麼分？

陸子俊的目標，絕非位極人臣那般簡單。而皇后做了這麼多的動作，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登上皇位的。

他們兩個的合作關係支撐不了多久，或許，她可以考慮從這一點下手。

只不過眼下，皇后和陸子俊都盯上了她身上潛藏的秘密，肯定是不會有時間聽她的話的了。

「怎麼還不來？」

再等了一段時間以後，陸子俊已經明顯有些急躁起來。

他和皇后約定的時間早就到了，可皇后遲遲都沒有派人過來，他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變化了。

不，不會的！

他狠狠地一甩頭，努力將自己心裡那些不好的念頭都驅趕了出去。他屈居人下準備了這麼久，又同意和別人分一杯羹，就是為了得到這些寶藏，重整陸家，同時也完成陸家這些年以來的準備。

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他如何能夠甘心？

「罷了，皇後娘娘毀約在先，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子俊又重新轉過頭來，盯著鳳朝歌的眼眸裡面多了幾分危險。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到底要做些什麼，身上綁著的身子就瞬間被長劍而斬斷，而陸子俊帶過來的那個獨臂男人一言不發地拽著她，將她帶到了石壁邊。

望著石壁上頭密密麻麻的凹槽紋路，她心裡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你若是乖乖聽話的話，我還能留你一命，」陸子俊同樣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來，盯著她，眼裡隱隱能夠看出來些許情意，「畢竟，你是我愛的人。」

「你所謂的愛，就是騙了我這許多年，到最後還要利用我來打開這道門？」

她從未聽說過放血之法會成為機關開啟的關鍵，對於這種頗為殘忍的手段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只不過，陸子俊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是對此有著幾分把握的。

「候爺，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獨臂男人在一旁輕聲提醒，他其實一直都看不慣鳳朝歌的存在。更是孤注一擲地將陸家覆滅的罪安在了鳳朝歌的身上，若不是因為她的狐媚，或許陸子俊還會清醒一些，早些時候意識到什麼才是正確的做法。

「如此，就動手吧。」

石壁上有幾個凸起的鉤子，更好可以支撐著她的身體掛在上面。獨臂男人一言不發地將她掛了上去，又劃開了她兩邊的手腕。

血液順著凹槽一點一點地瀰漫開來，這個洞穴之中也瞬間充斥著血腥氣。

「你本來有機會可以活命的，」陸子俊還在一旁假惺惺地看著她，臉上難免帶上了幾分狂熱，「只可惜，你一開始就看錯了人。在孤獨之中逐漸死去的感覺，肯定很不好受，不是么？」

鳳朝歌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透過這雙眼睛，她好像看見了上輩子的陸子俊。

是一樣的讓人厭惡。

「確實，不過，我同樣覺得，你不會得到這些寶藏。」

鳳朝歌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來，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變冷，卻對於死亡沒有一點的害怕。

也是，她早該死了。

只不過這一次，她對人世仍然是有眷戀的。

還沒能再看心愛的人一眼，還有自己腹中的孩子。那個小小的生命，還是沒能承擔她和齊衡的喜悅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

「怎麼可能，我現在已經到了這裡了，還有什麼是能夠阻攔我的？」

陸子俊已經完全變成了個瘋子，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是不會回頭的了。

他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陸家在北齊的勢力被全部拔起，他自己也委身於人下這麼久的時間。到了現在，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唯有將希望寄存於復仇和這虛無縹緲的寶藏上面，他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你還在想齊衡么？放心好了，等我從這裡出去以後，我會親自將齊衡挫骨揚灰，然後帶著他的頭顱過來祭奠你！」

「你是說，要將我挫骨揚灰么？」

洞口處突然傳來了熟悉的人聲，只可惜，鳳朝歌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已經流出去了一半，她哪怕是聽出了齊衡的聲音，也是垂著頭，懶洋洋地抬不起來。

那割開她手腕的刀上應當是塗了防止傷口凝固的葯，所以她的血才會一直汩汩地湧出來，傷口處也不會結痂癒合。

陸子俊，根本就沒打算讓她活下來。

他之前一直在說的那些話，估計只是想自欺欺人罷了。他應該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用這一招來感動自己。

「你，你怎麼可能沒事？」

陸子俊轉過身去，瞬間瞪大了眼睛如同見了鬼一樣。他明明之前和皇后合謀的時候，再三確認那個時候齊衡已經中了他們的暗算，所以他才會放心大膽地讓人去帶鳳朝歌過來的時候。

可是這個時候，他怎麼會毫髮無傷地出現在這裡？

「放了她。」

齊衡看起來倒是很平靜，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受傷的模樣來。

她勉力抬起頭朝齊衡那邊看了一眼，總算是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來。

還好，他沒事。

「你不是死了嗎？怎麼還可能出現在這裡？」陸子俊臉上的癲狂之色更加嚴重，只要他還沒有徹底變成一個瘋子，就會知道，鳳朝歌是他目前唯一的籌碼了。他慌忙後退，退到了石壁前面才稍稍安心。

可是，齊衡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就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全都失敗了？

「別過來，不然的話，我就動手了！」

見到「死而復生」的齊衡，陸子俊的神色已經瀕臨崩潰，他更是直接奪過獨臂男人手裡的劍架在鳳朝歌的脖子上，又示意獨臂男人擋在自己的身前。

可齊衡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有許多暗衛的存在，已經徹底將他們堵死在了這裡面。

靠近了之後，他這才看清楚石壁上細細的黑線都是鳳朝歌的鮮血，眉眼之間的戾氣倒是越發嚴重了。

原本在他的計劃中，是不會將鳳朝歌給卷進來的。所以在知道鳳朝歌被帶到了這裡以後，他還是立刻拋下了一切趕到了這邊來。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你知道的開門方式是錯誤的，」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鳳朝歌那邊，卻只能將自己的擔憂給強行壓下去，「皇后的人都已經被我給收拾了，至於你，如果現在收手的話，我還可以留你一條生路。」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了，只想先將鳳朝歌給救回來再說。

「齊衡，你以為我會信你么？今天，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你愛的人死在你的面前，這樣，我就算是下到陰曹地府去也心甘情願了！」

很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鳳朝歌輕笑了一聲，她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都順著手腕上的傷口流淌了出來。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她可能真的要咽氣了。

就算如此，她還是不想讓自己變成齊衡的籌碼。

她微微一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直地撞向了陸子俊手裡的劍刃。

陸子俊被她這決然的動作下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收回了自己手裡的劍，沒有支撐的她很快就倒向了地面。

她並沒有直接跌倒在地，而是落入了一個帶著些微涼意的懷抱裡面。

齊衡方才一直都在注意著她的動作，又怎麼會不明白她要做些什麼，早在她有動作之前便已經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