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兵來將擋
沈文熙哭的梨花帶雨，一旁的秦悅菱雖不至於哭泣，但也是委屈著一張小臉站在沈氏身旁。
秦老爺見著沈文熙落淚，即刻伸手要拉沈文熙，隨即問道，「我一回來，你哭什麼？又不是被人抬著回來的，哭著不吉利。」
「老爺，您可算回來了，」沈文熙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秦大娘子，她伸出瘦弱的手，手上的玉鐲在她手上，足足大了一圈，看著像營養不良的模樣，「您再不回來，菱姐兒的委屈可就無人評判了！」
秦歡愉站在一旁，原是想著讓讓沈文熙，卻沒料到她這是要惡人先告狀。明眼人都知道，沈文熙這嚶嚶作泣，不滿先前宴會上，秦麗華看緊秦悅菱不讓她交接那些個大娘子、夫人們。
「沈姨娘可是想說，州長夫人組局的那場宴席？」秦歡愉深知妾室典型的嘴臉，她再也不手軟退讓，直徑開口引來秦老爺的注意，「那場宴席多是州長夫人與官宦女眷們的宴席，我們能去，那都是靠著大姐姐的面子去的，那宴會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大姐姐看緊我們，也是為了我們秦家好。」
「父親，」秦歡愉不動神色的走到秦老爺身旁，擠開了沈文熙，「大姐姐叮囑我們要謹言慎行，那些官宦女眷本就看不起咱們這些商戶女子，什麼場合該做什麼，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四妹妹年紀尚小，大姐姐那是好心想帶帶，可沒想到，沈姨娘竟覺著是大姐姐在針對四妹妹。」
「州長夫人組的局？！」
秦老爺原本聽著沈文熙的狀告，又見著沈氏瘦了一圈，還真以為趁他不在的時候，秦大娘子耍她大娘子的威風壓著這對可憐的母女。
他儘管再偏寵沈氏，可也清楚明白的知道商戶在官宦名下是個什麼地位。有了秦歡愉的話，秦老爺對這件事也有了新的平衡。
「麗華雖遠嫁京都，但怎麼說也是我親手帶大的閨女，遠嫁在外卻從不忘娘家。華姐兒如今是彥哥兒的娘親，心思沉穩了不少，這好不容易趁著新年來揚州一趟，自然是樁樁件件的事兒都細心的告知家中姊妹。」
秦大娘子見秦老爺有猶豫，她即刻跟著女兒的話，一併解釋了由頭。這番話一說出口，就將黑白徹底顛倒了過來，秦大娘子看著秦老爺逐漸不相信的目光，她面子上漸漸有了笑意。
「州長夫人願意請我們去，就應當抓緊機會好好的表現的不那麼商戶模樣，華姐兒這麼做也是為了家族好，」秦老爺似乎知曉沈文熙的脾性，他敷衍的揮了揮手，略帶不耐的說道，「菱姐兒非嫡出，又是商戶之身，在這種場合賣乖才是，做什麼噱頭，又不是什麼平常宴席。」
說罷，秦老爺看了一眼面色猶有蒼白的秦悅菱，原先不耐的面色稍稍平和了些，但還是帶著幾分責怪的語氣接著說道，「你大姐姐如今也是京都的夫人，她也是咱們秦家的女兒，這還能害你不成？」
「女兒……」
秦悅菱沒料到往日對她和氣的父親，今日一回到家裡，就對她聲色俱厲的。更何況還是在大堂上，在秦歡愉和一群下人面前，父親對她疾言厲色的，這讓秦悅菱覺得分外羞恥。
秦歡愉知曉沈氏這對母女但凡說出話，黑的都能洗成白的，她不喜這種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當機立斷的側身斷了秦悅菱的話，直徑與秦老爺說道，「大姐夫來揚州辦事，聽聞是聖上有意鍛煉，大姐夫這回辦好了回去，想必能升上官，屆時，爹爹怎麼說也該是工部七八品的岳父大人不是？」
「這是聖上的意思，我們不可妄自揣測，」秦老爺聽這話，面子上逐漸喜笑顏開，絲毫看不出剛剛因秦悅菱生氣，反而轉頭就將沈氏母女拋諸腦後，雖有笑意但也頗為低調，「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
「那爹爹也好歹是工部宋司務的岳父大人呀，」秦歡愉笑的乖巧，她歪著腦袋瞧著秦老爺，一副少女天真做派說道，「大姐姐嫁了個如意郎君，對咱們秦家也如虎添翼了許多呢。」
秦歡愉幾乎不給沈文熙和秦悅菱開口的機會，一昧拿秦麗華夫家來追捧秦老爺，把秦老爺哄得面帶笑意，渾然忘了一對母女正慘兮兮的站在一旁求「公平」。
秦大娘子見狀，即刻與身旁的大侍女示意開宴，貼心的請示秦老爺可以過去用膳了，秦大娘子與秦歡愉一左一右在秦老爺身邊，像極了鐵壁銅牆擋了沈文熙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秦歡愉一個晚上都在見縫插針打斷沈文熙，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要與沈文熙鬥智斗勇，她好不容易熬到秦大娘子見機拐走了秦老爺，她目送著秦大娘子攙扶著微醺的秦老爺走出偏廳后，秦歡愉這才稍稍喘了一口氣。
這比在宮裡應付那群人精還要累，累死她了！
「三姐姐今日好活躍啊，」秦悅菱帶著埋怨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有幾分陰冷的看著秦歡愉，「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是喝了幾杯冷酒過來撒酒瘋了。」
「那也比一昧只會哭鬧耍婦人瘋要好，」秦歡愉動作優雅的擦拭嘴角，她抬頭眼睛帶笑的看著沈氏母女，「姨娘還是該多學點規矩才行，教壞了四妹妹可是有辱秦家門風的，實在不行，四妹妹回我娘院里聽教，也是好的。」
「這再不濟，也是大娘子親自教導，說出去也有點面子不是？」
秦歡愉恍若沒見沈文熙如豬肝般臉色，她笑得得體，說的每一句話也句句插人肺腑，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落地，也不管秦悅菱是個什麼反應，自顧自的站起身子來，由著印雲攙扶著她走出偏廳。
她剛走出前院沒幾步，即刻就泄了周身的架勢，略略輕鬆的慫了慫肩膀，輕聲說道，「回去叮囑小廚房做幾個甜味的小食送過來，再要一壺錯認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