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是她下的毒
傅冥生以為,她之前不回家是因為家裡過不下去,畢竟這年頭,山外圍的村子有些連草根都吃不上了。
現在她手裡頭有糧食了,也應該想回去吧。
畢竟一直住在他家也不是一回事。
誰知道從酒樓里出來,她壓根就沒有要回家的意思。
難道她真的打算在他家長住下去?
傅冥生心裡納悶便問了出來,誰知道他這話一出,顧皎臉色當場就變了,「你放心,我不會賴在你家不走的,等我找到落腳的地方,我會搬出去的。」
說著,顧皎也不理傅冥生,自顧自地往前走。
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
回到原主的那個家她沒想過,但是她也沒想一直賴在傅冥生家裡啊,她這樣說好像她沒臉沒皮硬賴著一樣。
顧皎有些傷心。
瞧著顧皎的背影,傅冥生心裡有些後悔,原來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沒有家嗎?
看著顧皎寞落的身影,傅冥生心裡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他抬腳追上去,然而在他稍稍愣神的時候,街上已經沒有了顧皎的身影。
傅冥生只好回去,她說等找到落腳之地會離開,那在她沒有找到之前,她應該還會回去。
等她回家再解釋也不遲。
顧皎走了幾步,見傅冥生沒有追上來,心裡更加氣悶,沒過一會兒,她又在心裡暗罵自己矯情。
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要來哄她?
眼中閃著若有似無的水光,顧皎吸了吸鼻子,壓下心中莫名的情緒,向著鎮上的醫館走去。
原本經過換豬肉一事,顧皎是不打算再往醫館去的,畢竟連兩斤豬肉都只換一斤粗米,她背簍里就只是一些普通的草藥,更加換不了什麼東西。
但是現在,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傅冥生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一直賴著不走。
盡量多換一點東西,也能讓她多撐一會兒。
至於住的地方,她原本打算攢點錢起個屋子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顧皎想了想,只能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屋子先湊合一下的。
畢竟,三年大旱,村子里雖還有人在,但也有不少人背井離鄉逃難去了,找個空屋子應當是很容易的。
這樣想著,顧皎已經走到了醫館。
醫館門前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人,這倒是出乎顧皎的意料。
她原本以為這鎮子上沒有什麼人,也許是逃難去了,沒想到居然都聚集在醫館門前。
顧皎一眼望過去,這些人大多臉色蠟黃病容滿面,嘴裡哀嚎著想要往醫館里擠。
見狀,顧皎連忙往旁邊讓了讓,以免被這些人擠倒。
醫館門口有葯童正在維持秩序,他一邊擋住這些人不讓他們全都擠到醫館里去,一邊安撫道,「我們張大夫到外地採購藥材去了,不在家,等他回來,一定第一時間給各位看診,各位還是先回去吧。」
原來是大夫不在,看那葯童也是不敢私自做主的人。
顧皎正考慮著要不要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就聽得後面傳來一陣喧鬧聲,「讓開,讓開!錢老爺來了,快讓開!」
聽見這聲音,原本那些吵鬧不休的病人瞬間安靜下來,臉上儘是懼意,自發地讓出一條路,恨不得離那錢老爺一丈遠。
顧皎也站在一側,只覺得這個錢老爺有些熟悉。
她伸頭看去,原來是在酒樓看到的那肥頭大耳的中年人。
此刻,他被兩個小廝攙扶著,滿臉蒼白,身後還跟著酒樓的小二和掌柜的,一行人俱是滿頭大汗。
顧皎心裡頭正納悶,這錢老爺身體不舒服,酒樓的掌柜和小二跟過來幹什麼。
就聽得攙扶錢老爺的小廝叫道,「張大夫呢,我們老爺身體不舒服,趕緊讓他出來看看。」
說著,一小廝搬了把椅子讓錢老爺坐下,竟是在這兒等著大夫自己來看一般。
顧皎見狀,心裡有些不喜,但橫行霸道的人哪裡都有,左右不關自己的事,她也不想多管。
那醫館的葯童顯然也知道這錢老爺是不好惹的,見狀趕緊過來解釋,「真是對不住,我們張大夫出遠門了,小的看錢老爺這癥狀不輕,還是趕緊帶著他到別處去看看吧。」
「什麼?」那錢老爺一聽這話,頓時也顧不得自個身體虛弱了,頓時揪著那葯童的領子道,「大爺我身體正不舒服呢,你居然叫我到別處看,有你們這麼開醫館的嗎?我不管,你今兒必須得給我看,不然我砸了你這醫館!」
那葯童冷汗津津,「不是小的不願意給錢老爺看,只是小的學藝不精,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小的也當不起這個責任,錢老爺還是到別處去看吧。」
那錢老爺也知道,小小葯童不配給他看病,可是這鎮上的醫館大多關門的關門,搬遷的搬遷,只有這家醫館里大夫的醫術是最好的。
其他那些不入流的赤腳大夫,他更不樂意叫他們看。
聽了葯童這一番話,錢老爺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
他轉頭看向跟在後頭一臉緊張的酒樓掌柜,「都怪你們這缺心眼的酒樓,不知從哪兒找來的瘟肉,若是本老爺有個什麼不測,定讓你們陪葬!」
那掌柜的一聽,更是嚇得冷汗直流,連連賠罪,「錢老爺這也不能怪我們啊,這年頭酒樓本來就收不到什麼食材,好不容易來了一頭豬,可不就喜出望外了,我們也沒想到那豬居然會有問題啊!」
掌柜的叫苦不迭,早知道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收那頭野豬,惹了這麼一個麻煩。
正想著該怎麼安撫錢老爺呢,掌柜的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顧皎。
顧皎心裡咯噔一下,正想要離開,掌柜的便已經出聲了,「錢老爺,是她,就是她把豬賣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