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坑

地下空間隨著那種粗重的呼吸聲，震動的感覺也開始逐漸加重，除了龍卯一個人還能站穩之外，其餘三人已經都倒在石桌旁邊，扶著石桌盡量來保證自己的平穩。

「老金，一會兒要是這裡塌了，你先把兩位妹子帶出去，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姜谷陽說話已經很費力了，而且剛剛還蠻愜意的待在他身上的小貓，已經鑽進了他的懷裡，縮成一團。

「小乾爺，看造化吧！老金我沒準也站不穩當，您看看石台周圍，地面都開始翻出來了！」金鼎的話沒錯，這個空間不只是地面，似乎整個空間都被什麼力量在向內擠壓、揉捏，石柱坍塌斷裂，石台四周鋪設的石板也都掀開，露出下面的泥土，除了石台只是隨著震動不斷上下顛簸還能保持原樣沒有變形，整個空間都開始傳出石塊泥土摩擦的聲音，再加上如同就在耳邊響起來的呼吸聲，讓四個人也都有些失了方寸。

不過好在的是四個人都有心理準備，就連舟游兒都沒有像一般女性遇到這種情況那樣，發出尖細的叫喊聲，只是緊閉雙唇，死死拉住石桌，沉默不語。

震動感越來越厲害，直到一隻接近一人高的白骨骷髏一樣的巨大鷹爪竄出地面，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然後就是一隻接一隻的巨大骨髏爪子竄出地面，等到四肢巨大的爪子全部出現之後，石桌突然下陷，降到與石台平齊。剛剛喘上口氣的四人，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那骷髏爪子，就立刻感到一陣失重的感覺，緊接著就開始隨著石台一起下落，直到停在一片濕漉漉的泥土地面上，被慣性甩的四散而去。

「呸！」姜谷陽吐出一口泥水，先是摸了摸懷裡的小貓，又將落在一旁不遠處的短杖拿回來，查看了一下羽冠和短杖，見到都沒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游兒，小兔兒，老金！你們還好嗎？」

這裡因該是更下一層的空間，已經比上面那層更加濕潤，而且溫暖一些，不過似乎整個空間十分巨大，狼牙手電筒的光芒竟然沒能照射到盡頭。

「還好，不過這地方怎麼這麼濕！」金鼎扶起了距離最近的舟游兒，龍卯也拉著背包從另一側一邊甩著水珠一邊靠近過來。

濕潤溫暖的環境，沒有了剛才那種呼吸聲，整個空間分外的安靜，偶爾有水滴滴落在地的聲音傳來，顯得十分清晰。

「我只想知道，上面的祭台為什麼會被設置成一個機關，這裡又是做什麼的……」姜谷陽摸了摸懷中的小貓，就感覺小傢伙兒縮在他的懷裡，不願意出來，團在一起的身體有些微微發抖。

「古人極為重視祭祀，這樣設計機關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上面那座祭台是個幌子，這裡才是真正用作祭祀的地方，二是咱們現在待著的空間本來是被古人廢棄卻被後人發現的，然後藉由建造祭台進行了改造，做了機關隱藏了這個更為巨大的空間。」龍卯已經開始用軍用鏟挖取腳下的泥土，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了。

「小兔兒的結論是？」姜谷陽知道，這位姑娘已經有了發現。

「按照這裡的環境，還有泥土下一樣有鋪設的石板來估算，我基本能確定這裡至少有300年以上沒有人來過了，而且泥土中有焚燒殘留的痕迹存在，與上面對比起來，這裡是真正的一處祭祀地的可能性更高。不過需要我們找到祭台或者祭祀坑，才能確定我的結論究竟是否正確。」龍卯半蹲在泥土地上，用手電筒對準了挖出來的一個坑，不斷調整方位查看著。

「按照兔妹子的說法，這裡直到前清都一直被使用啊？」金鼎對這裡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單單不喜歡太過濕潤的空氣。

龍卯點點頭：「雖然很濕潤，但是通風沒問題，應該是一種有巢氏發明的特殊夯築法，而且不能保證會不會一直能夠保持結構穩定。不過這裡祭祀的究竟是什麼呢？剛才那四隻骷髏爪子，絕對不是我記憶中應該存在的生物留下的……」

姜谷陽也在打量著四周的環境，覺得之前一直很喜歡親近自己的小貓突然縮在自己懷裡，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沒太在意，只是認為小貓被突然出現的呼吸聲或者是那四隻巨大的骷髏爪子嚇到了。不過在站定之後，就會發現，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生物的存在，而且自己想使用感知力外放來嘗試探索一下周圍的環境，竟然意外的發現雖然一直都不是特別好用的感知力竟然在這一刻沒了作用，而且精神上還有一種被隱隱壓制的感覺。

「老金，看好游兒，小兔兒不要拉后太遠，這裡空間很大，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姜谷陽說完，便將自己現在的狀況簡單介紹了一下，不過不管怎麼樣，原路返回已經不可能了，那個石塊搭建的平台剛剛落在下面的泥土上，就徹底散了架，而且來時的那個通道的洞口也落下了幾塊巨石，嚴絲合縫的將退路堵死。

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有些泥濘的地面，四個人不斷查看著四周的情況，沒有足跡沒有物品，地下的空間就像是只有一片泥濘的地面，以及不知道會不會存在的出口。

走著走著，姜谷陽腳下一頓，貓腰下去用手在泥里挖出一個被腳碰到的東西。

那是一個顱骨，殘缺的牛頭骨骼。

再走一步，又是一條肋骨。

泥濘的土地慢慢變得乾燥，積累的泥土也慢慢變少，直到終於露出了平整乾燥的石板鋪設的平面來。

「這是用了多少牲畜來用作祭祀啊，老金我沒眼花吧？」金鼎似乎不敢相信出現在眼前的場景，用手擦了擦眼睛：「小乾爺，您在夢裡，見過這樣的地方嗎？老金我怎麼感覺這麼邪性呢……」

不只是金鼎覺得這裡的場景很邪性，姜谷陽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一片用狼眼手電筒都看不到邊的白骨的海洋，各種牲畜的骨骼夾雜在一起。略略一看，從頭部的骨骼形狀能夠分辨出來的，就有雞、鴨、羊、牛、豬、狗這幾種動物，以及猜測應該屬於老虎、豹子、野狼的殘缺的頭顱骨骼也有不少。

「這裡是一個生祭的地方，看看有沒有專門留出來的祭祀甬道，只要找到甬道或者刻意夯築加高的道路，就能找到去往祭祀台或者祭祀坑的路了。」龍卯似乎很興奮：「看這些骨骼，甚至還有一些應該被放置在這裡不超過一百年，周圍還能看到幾處依稀的足跡，這些都說明進來這裡的入口絕對不止有咱們進來的那一個，而且也不排除這裡直到現在還被使用著。」

「小兔兒，你說的我們明白，不過我們還是需要趕快離開這裡才行。如果有機會，以後我們可以再回來。」姜谷陽在這下面待久了，總覺得有些不是很習慣。而且有一點他並沒有再說出來，那就是靠近這片白骨之後，精神被壓制的感覺更明顯了。

金鼎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後開始翻找自己的東西，一小會兒之後，就見他拿出了幾根鐵管，然後開始組裝起來，最後形成了一個形似鐵杴的東西，正好放在地上能夠把白骨推到兩邊，打開通路。

「小乾爺，兩位妹子，跟著我走，不找什麼甬道啥的了，直接過去就成。祭台要麼在甬道盡頭要麼在祭祀中心附近，咱們直接過去，怎麼也能找到！」說著，金鼎背好背包，握好了鐵杆，雙臂一鼓，開始推著白骨前進。

距離不近，姜谷陽和金鼎最後一起推著那怪樣的鐵掀，終於在直線走了將近四百米之後，到達了一堵牆面前。

不遠處正好就是一條已經有些地方倒塌下來的甬道，四個人通過側面的石階走上去之後，就看到了牆面的整體樣子。環形約有兩米五高，用石塊搭建起來的牆，將中間的一個不見底的深坑圍住，八個方向上還有八道極粗的鎖鏈固定在石牆的內側牆根處，向深坑垂了下去。

「祭祀坑？不對啊！」金鼎伸長了脖子，站在三米高的甬道路面向坑下張望著，扔了兩根熒光棒，也沒有看到坑內的具體情況。

「這坑很大啊，看看坑洞的入口處，很接近圓形，直徑幾乎有將近一百五十米了吧？我現在覺得手裡的電筒就是個笑話，在這種存在面前根本沒什麼用處啊！」龍卯也是一直在用手電筒查看著石牆還有坑洞的模樣，結果沒有任何雕刻或者文字存在，除了石牆和鎖鏈，沒有任何能夠說明這個地點名稱的東西存在。

正張望著，那種粗重的呼吸聲，再次出現，而且姜谷陽清楚的看到，八道鎖鏈中，有一道隨著呼吸聲的出現，微微動了一下。

深坑中，開始出現了淡淡的白霧，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深坑上面慢慢盤旋，慢慢凝結，最後變成了一大團如同雲朵一樣的霧團，緩緩將深坑上空徹底籠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