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屬於奶奶的懷錶

姜谷陽自小就喜歡看一些類似《山海經》之類的書籍，爺爺書房裡那些奇奇怪怪的書更是被他翻了個遍，其中有很多書籍中都有過零星的與龍伯國相關的記載，最為著名的就應該是長壽的巨人國以及龍伯釣鰲的故事了。

看著眼前巨大的青銅舟，姜谷陽也很難想象出龍伯國人的身材到底有多麼高大，才能正常使用這艘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巨船，甚至那艘傳說中的諾亞方舟與眼前的青銅舟比起來，也許都要小上不少的吧。

「走吧，這裡除了這一小片地方能夠落腳，根本沒有什麼其他能夠離開的路，還是上船去看看。」姜谷陽拉起靠在花崗岩石碑上的舟游兒，準備上船去看看，真正近距離觀察一下傳說中巨人打造的船，體驗一下上古先民超越時代的高超技藝。

舟游兒倒是拉住了正要下水的姜谷陽：「小陽哥，咱們還是小心一些不要輕易下水吧，這裡的氣溫雖然比外面深坑那裡稍低了一些，也絕對算是適宜生物生存的溫度了，萬一這裡面有些什麼吃人的魚啊之類的……」

「不會有你想象中的情況發生，放心。我剛剛試著外放了一下感知力，在我能感覺的範圍里，沒有任何生物存在。而且我全力外放的感知力都沒能達到這個空間的邊緣，看來這個空間大的嚇死人啊！」姜谷陽的感知力勝在對於生物的辨別，如果空間內都是死物，他也沒什辦法找到想要尋找的東西，最多只能探查一下周圍環境的大小。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懷裡的小貓就是死死地團在那裡，不管姜谷陽怎麼弄，都不離開他懷裡一點點，而且現在幾乎都察覺不到小貓身上的生命波動，要不是姜谷陽時不時探手摸摸它確認狀態，還真是差點就以為小貓又死了一次呢。

舟游兒看到姜谷陽站在水邊觀察半天，最後還是想以渡水的方式靠近那艘青銅舟，只好不情願的跟著靠近水邊，自己用非常小的聲音的嘟囔了一句：「今天可真的不是個適宜我下水的日子啊！」

結果姜谷陽那敏銳的聽覺，還真的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不方便的話，先留在這裡，我過去看看就回來，萬一能夠離開這裡的路就在那巨船上面呢。」姜谷陽想把舟游兒留在岸上，自己過去。不過舟游兒顯然不想獨自待在這個陰暗潮濕的環境里，聽著耳邊的水聲。

正想著辦法，姜谷陽就感覺頭頂上有個巨大的生物正慢慢靠近，而且似乎感覺很熟悉，結果剛抬頭就再次看到了那條巨大的虺，兩團幽藍浮動，巨大的身體正攀著石壁緩慢向下移動著。

「游兒，別找了，咱們的老朋友回來看咱們了……」姜谷陽向上指了指，示意舟游兒也瞧瞧。

舟游兒一抬頭，看到那條虺再次露面，立刻就躲到了姜谷陽身後：「這大傢伙還來幹什麼？之前沒吃成，換個環境再來一次？」

姜谷陽安撫了舟游兒一下，而有些納悶這條虺的動作。不過等到距離不到三十米的時候，姜谷陽確認眼前的虺與剛剛被鎖在深坑的虺，並不是同一條。雖然兩條虺的氣息有些近似，但是深坑中的虺生命波動更強盛，攻擊慾望也相對強烈，眼前這條比起外面的那條來說，體型稍小一些，眼睛的那種幽藍光芒卻更為光亮一些，生命波動與攻擊慾望都相對稍弱，甚至頭顱中間至尾部，也沒有那一條骨刺長出，只是有一些微微向外突起的褶皺而已。

虺慢慢靠近，直到頭顱已經落在地面，正對兩人。

「小陽哥，這是另一條！」舟游兒小聲在姜谷陽的耳邊說道：「看起來沒有那麼凶啊！」

「嗯，應該是雌性，外面的是雄性，而且感覺沒錯的話，這虺的肚子里，應該還孕育著三枚蛇卵。它們兩個是一對！剛剛感受到了外面那條虺的氣息，原來就是那三枚蛇卵的緣故。」姜谷陽看著眼前的虺，發現已經開始盤起身體的虺露出的尾部，竟然被固定著一個半人大小的青銅箱子。

虺吐著舌頭，用舌尖先後碰觸了姜谷陽和舟游兒之後，突然就高高的仰起頭抖動尾巴，劇烈震動的腹部發出了一種「嗬嗬」的聲響，緊接著就聽到姜谷陽兩人進來的洞口那裡，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嘶嘶」聲，然後一大群如同海浪一般糾纏湧來的細小蛇類，由剛剛的洞口進入，把姜谷陽和舟游兒團團圍在中間。

「游兒，你猜咱們會餵了那條虺，還是眼前這群小蛇？」姜谷陽看著不斷扭曲的蛇群，也開始滲出汗珠來。

還沒來得及把掛在背包側面袋子里的雙鞭取出來，姜谷陽和舟游兒就被涌到腳下的蛇群帶倒，然後跟著不斷向著前方翻湧的蛇群，開始移動起來。很奇妙的感覺，身體下面是一層層各色的小蛇，就這麼像是一條毯子托著兩人，直直的向青銅巨舟移動，結果剛剛還擔心下水會不太舒服的舟游兒，連被水打濕的機會都沒有了。

接近之後再看眼前的青銅巨舟，沒有什麼反覆的花紋裝飾，也沒有什麼神秘奇怪的雕刻，整個船身都是平平整整，而且根本看不到什麼接合的縫隙以及結構之間粘結的痕迹。船體中間靠前的部位有一道能夠當作踏腳板的金屬板材結構存在，金屬板正上方就是一條向上的金屬階梯，兩側也有一些可以用來借力的握把裝置，所以蛇群只是將兩人送到金屬板上，就四散開來，滑入水中消失不見。

沒看到虺跟過來，姜谷陽和舟游兒只好一先一后沿著金屬階梯向船上爬去。

姜谷陽參照金屬階梯每一級的高度估算，從水面到船舷金屬欄杆的地方，至少要60米左右，而且看樣子這條階梯還應該是後來被改造出來，並非巨舟本身就存在的東西。

上了甲板，等姜谷陽拉起舟游兒回身，兩個人都被那貫穿甲板的巨型船樓震撼當場。

姜谷陽看了看一側巨大的門洞以及甲板邊緣的金屬欄杆，推測使用這艘青銅巨舟的人，身高至少也要在7米左右，而且這艘巨舟甲板兩側靠近船舷欄杆的地方還有一些很奇怪的結構讓人看不明白。

「游兒，跟緊我，這船絕對不一般！」姜谷陽帶著舟游兒走到船樓的牆體邊，指了指金屬牆板道：「這中潮濕溫暖的環境，會讓青銅出現鏽蝕的情況，但是你看這金屬牆板表面上有一層暗淡的顏色，聯想到整艘青銅巨舟的顏色，這樣防止青銅鏽蝕的技藝，絕對不會是上古先民應該掌握的吧？所以這船的來歷，我們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來作為參考，先確認一下大致的年代，這樣應該有助於我們確定這裡可能會存在的機關種類還有打造技巧，沒準就能找到離開這裡的暗道機關也說不定。」

說著，姜谷陽就把手電筒安置在肩膀上的固定束帶上，準備進入船樓。身後傳來一陣水波流動的響聲，原來是那條稍小的虺已經遊了過來，並且沿著金屬階梯上了船。兩人又是被那濕答答黏糊糊的舌頭捲住，然後被虺帶向船身靠後的方向爬了過去，路過一個個巨大的門洞以及金屬方柱，終於在船尾中央位置的一座三層高類似八角塔的金屬建築跟前，停了下來。放開舌頭，虺將自己的尾尖扭了過來，放在姜谷陽的眼前，見到兩個人都沒有動作，只是看著金屬箱子，虺就又抖動了兩下尾尖，再次將尾尖伸向姜谷陽。

姜谷陽算是明白了，眼前這條虺，應該是想要自己把鎖在尾尖的這個金屬箱子拿下來，所以就走了兩步靠近過去，查看箱子四周的幾條鎖鏈。鎖鏈還有金屬箱子的鑄造手法與腳下的青銅巨舟一般無二，只不過巨舟大氣雄偉，鎖鏈箱子小巧靈便。

「小陽哥，這個我會的誒，你看箱子上的鎖鏈根部的那個固定環，刻的文字就是金文的宮商角徵羽啊！」舟游兒克服了恐懼的心思，終於第一次主動接近了虺，並且還有了自己的發現。

姜谷陽撓了撓頭：「你確定嗎？」

「你讓開，我來我來！」舟游兒向前一擠，就頂開了姜谷陽：「這是用五纏法鎖上的，鎖鏈上每隔三節就有一個音節的標記，小陽哥你幫我記錄一下。只要是與音律、樂器方面有關的，不管是樂譜、演奏，還是機關、陷阱，那都是我們伶舟家的專業啊！伶舟家就是單單憑藉著『樂』這一項技藝，才能躋身巫族的『十姓』之中，所以在音律、樂器方面，我們才是古族第一！」

舟游兒對著姜谷陽挑了挑眉：「要是這裡面有兩件以上的寶貝，小陽哥你可要讓我先挑一件！嘿嘿……」

終於能夠發揮出自身的作用來，舟游兒滿心歡喜，這說明至少在家族中必須學習的音律知識，的的確確可以在某些時候，派上用場。

很快，五根鎖鏈上的音節全部按照順序記錄下來，舟游兒也按照一份巫族祭祀水神的樂譜將用五纏法固定鎖住的金屬箱子從虺的尾巴上取了下來。箱子一離開尾巴，虺就將尾巴縮了回去，然後用鼻端分別蹭了蹭兩人，然後就原路折身返回。很快就聽到一陣入水、划水的聲音傳來，虺那巨大的身體很快就在兩人旁邊的水中游過，然後就徹底消失不見。

「先看看箱子，裡面的東西應該和眼前這座三層的八角金屬塔有關係，看過了箱子再進塔！」姜谷陽做出了決定。

沒有了五纏法鎖鏈的固定，箱子已經可以直接打開了。兩人把箱子打開，裡面只有一塊懷錶，外殼上面還淺淺的刻著一些字。沒見到其餘東西，舟游兒顯得有些失望。

拿起懷錶，看到懷錶外殼上字跡的一剎那，姜谷陽眼眶就紅了。懷錶還有那些淺淺刻在上面的字跡他都很熟悉，熟悉到原本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不止一次。

懷錶的主人叫做任鳳，一位被姜谷陽叫做「奶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