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殺和謀殺之爭
高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接到可以刺激他神經的案子了,這樣的生活讓他無趣,更要命的是蕭月為了縮減開支竟然不再讓他喝酒。
天呀!
高峰心裡暗自叫道。沒有刺激的案件,沒有酒喝,這樣的日子還不如直接對著他的腦袋開上一槍,至少那樣他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痛不欲生。
「當、噹噹。噹噹......」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頹廢的高峰突然變得的興奮了起來,翻身從床上跳下來向外奔了出去。
蕭月是一個非常警覺的人,一有動靜就醒了過來,看了眼時間才剛剛兩點,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她不耐煩地叫道:「這麼晚了是誰呀?」
高峰一邊衝過去開門一邊向正在發牢騷的蕭月講道:「讓我來開門就行了,你去睡吧!」
「噹噹當......」敲門上還在繼續,而且聲音明顯要比剛才還要大,似乎是在說門外的人有什麼急事,不然不會這麼晚了還來打擾。
高峰打開房門見到警察局局長張成功站在門外,這讓他稍微有些意外,以往像這樣堅持不懈敲門的一定會是刑警隊大隊長鬍兵。張成功的出現無疑說明警察遇到了棘手的案件,以至於他不得不親自跑一趟。
張成功也為自己深夜到訪而感到抱歉,向高峰講道:「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擾你,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幫助。」
高峰難以壓抑內心的興奮,不等張成功說完就扭頭沖屋裡叫道:「蕭月,別睡了,我們有工作了!」說完又回頭向張成功講道,「我們邊走邊說吧,這樣能省點時間。」
張成功知道高峰具有驚人的推斷力,可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就要和自己一起走,這還是讓他有點無法接受,好奇地問:「你知道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高峰的目光就像掃描機一樣在張成功身上掃了一遍,開口講道:「你是一個非常注重儀錶的人,可現在你的頭髮卻混亂的就像剛剛和一個慾望極強的女人大戰了三百回合一樣,再加上你眼角還有眼屎,這些都說明你也像我一樣是被人半夜突然叫起來的。」
張成功聽到這裡急忙擦掉眼角的眼屎,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高峰接著講道:「剛才你不停的敲門,並且用的力道逐漸加大,說明你遇到的事非常麻煩,以至於你擔心我會不在家。另外,我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通常你會讓胡兵來找我,而這次你卻親自來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們警察無破獲的案子的話你絕對不會有這些表現,而且我還可以斷定這是一起命案,你是剛剛從命案現場趕到這裡來的。」
張成功不得不佩服高峰那令人驚訝的思維跳動能力,面色沉重地說:「我來找你確實是和一起命安有關,這是一件棘手的案子,我不得不來這裡聽聽你的建議。」
高峰講道:「如果你想聽我的意見的話,那就應該讓我到命案現場去看看。走吧,我們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還是邊走邊談吧。」
「可是......」張成功有些為難,目光在高峰身上轉了轉,問道,「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出去?」
高峰反問:「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就在這時蕭月走了出來,看到正在交談的兩人後叫道:「天呀!你為什麼穿成這樣站在門口說話?」
高峰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條短褲,怪不得張成功剛才會有那樣的表情。
蕭月見高峰還站在那裡不動,像個男人婆一樣叫道:「真希望沒有鄰居看到你這樣。快點回去穿件衣服,聽到了沒有?」
高峰始終不覺得自己穿的有什麼問題,不過他可不想招惹蕭月,轉身回到屋子裡穿了身衣服,出來見蕭月正和張成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就催促道:「我們快點走吧。」
張成功看著正在整理衣服的高峰說:「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們,不過我真的不能等到天亮,那樣可能已經完了。」
高峰無所謂地說:「沒關係,反正我睡覺之前也想活動一下腦子,我可不想讓它生鏽。」
「什麼?」張成功沒聽出來高峰的意思是說自己太無聊了,很快他就注意到高峰那赤紅的雙眼,精神看起來並不是太好,扭頭向蕭月問道,「他不會是生病了吧?」
蕭月瞟了高峰一眼,不在乎地說:「沒什麼,只是有點輕微失眠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張成功像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說:「失眠,他有去看醫生嗎?」
高峰停下腳步說:「張局長,醫生是治不了我的失眠,而且你要是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的話,那不如我們回去喝杯咖啡再走。」
張成功這才意識到自己問的有點多了,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難堪,起身講道:「我們路上詳細談吧。」
高峰、蕭月隨張成功來到了樓下,那裡停著一輛還沒有熄火的警車,胡兵坐在駕駛座上正伸頭向外張望,看到三人立即叫道:「高大哥,蕭月。」
蕭月見胡兵坐在那裡不動,開玩笑說:「胡大隊長,你該不會是被撤職做回老本行了吧?」
胡兵解釋道:「這起案件非常特殊,局長怕浪費時間就讓我在車裡等著。」
張成功主動上前打開車門講道:「先上車再說吧。」
高峰和蕭月坐了上去,不等吩咐胡兵就踩下油門向前衝去,警笛在黑夜中發出刺耳的喧囂聲。
高峰見車子跑起來了就向張成功講道:「張局長,現在你可以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案子要勞駕你局長大人親自跑一趟?」
張成功的面色一直很沉重,見高峰問起就講道:「哦,其實也沒有什麼。市精神病院在兩個小時前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警方已經對現場進行了勘查,並且有了初步的結論,死者可能是自殺。不過,死者的死亡方式有點奇怪,而且身份非常特殊,因此需要你這個專家過去確認一下,看看死者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精神病院里能有什麼人?除了精神病人就是工作人員,他們的身份說白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並不像外界想的那麼神秘。高峰有些好奇地問:「死者是什麼人?」
張成功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緩緩講道:「死者現年三十歲,男性。現在我只能對你說這麼多,其他的我必須暫時保密,一切都等你看過現場后再說。」
高峰扭頭看著張成功那有些為難的臉,要是以前的話這傢伙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把掌握的所有資料都告訴自己,而現在說的卻相當於沒說,間接的增加了案件的神秘性和特殊性。高峰對這起命案增加了興趣,不過他也沒有再問什麼。他不想被太多的外界因素所影響,像張成功說的那樣,一切等看過現場之後再說。
精神病院建在市郊,當高峰四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兩點半了,整個精神病院都被封鎖了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
高峰在張成功的陪同下來到了案發現場,非常贊同張成功的說法,死者是以死亡方式非常奇怪。任何到過現場的人也會贊同這種關點,死者竟然是在比自己矮上許多的地方上吊自殺的。
現場沒有任何的搏鬥痕迹,死者背靠床頭半躺在那裡,利用撒爛的床單上吊自殺,整條舌頭都吐了出來;雙手無力地垂在地面上,手掌卻曲張著,手指因為與地面過度摩擦而流出血;兩條腿蹬的筆直,一隻鞋半掛在腳上,而另一隻卻早已經飛到了一米外的牆角。
高峰見老朋友法醫李亮也在現場,上前問道:「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李亮指著周圍說:「難道你覺得現場還不夠奇怪的嗎?」
高峰知道自己問錯了問題,回頭向張成功問道:「除了警察外都有誰到過現場?」
張成功回道:「精神病院里的一名值班醫生和兩名保安。是醫生先發現死者的,他是一名懸疑愛好者,看過許多懸疑偵探小說,對現場保護有一定的了解,在警察到來之前可以說沒有任何人破壞過現場。另外,即使我們在對現場勘查的時候也盡量保持原狀,沒有進行過任何破壞。」
高峰點了點頭,非常滿意警方所做的一切,一邊查看現場一邊問:「通知死者的家屬了嗎?」
張成功回道:「已經智能了死者家屬,她現在就在這裡,我的人已經對她進行了詢問,暫時還沒有讓她來現場指認屍體。」
高峰再次點了點頭,在房間里檢查了一圈,仔細查看了每一個角落,最後解開被撒成布條狀的床單,將死者放倒在地上。開始的時候高峰還非常興奮,可隨著檢查的深入他變得越來越失望,最後搖頭嘆了一聲,恢復了張成功找到他之前那咱無趣的表情。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張成功見高峰似乎有了結論,急忙問道:「怎麼樣,你是怎麼看的?」
高峰扭頭看著張成功說:「死者是自殺的。」
張成功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緊張的表情得以緩和,為了謹慎起見他再次問道:「你確定死者真的是自殺?」
高峰對張成功用這種質疑的口氣詢問自己有些不高興,問道:「我確定這是一起自殺案件,難不成你們警方有著完全相反的結論?」
張成功沒有給予明確的回答,而是問道:「一個人在怎麼才能在比自己矮的地方上吊自殺?」這可能是現場唯一沒有合理解釋的地方,他不得不謹慎一點弄清楚這個問題。
高峰解釋道:「這個看似不可能,實際上一個人如果真的想要死的話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就算是沒有任何外來因素躺在床上也有可能死去。」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見周圍的人有些不相信就接著講道,「當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解釋,不過我們可以通過周圍的環境來推斷。」
「比如呢?」張成功問。
「比如這起案件。」高峰說著看了眼屍體,接著講道,「他脖子上的勒痕和死亡特徵完全符合上吊的特點。當然,也許有人會說他是被人勒死後綁在這裡的。那我就要問了問,既然兇手想要偽造一個現場,那為什麼不偽造的更加像一點?他完全可以找一個更高一點的地方,而是像現在這樣找了一個比死者還要矮的地方。」
胡兵在這時插嘴講道:「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精神病院,這裡有許多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們的智商和一般人比起來可能會......」
高峰不等胡兵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是想說精神病人的智商比一般人低嗎?」
胡兵點了點頭,並且問道:「難道不是嗎?」
高峰露出一絲笑容說:「精神病是精神病,它和智商沒有什麼關係,有些精神病人的智商要遠遠高於你我這樣的人。」
胡兵聽到高峰在提到「我」時明顯加重了口音,心想像高峰這種智商尚且不敢說比精神病人的智商都高,自己又說什麼呢?
高峰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說:「我們似乎有些跑題了,還是接著剛才的話說吧。在場的各位都是干刑偵工作的,應該知道一個人被另外一個人勒死的話脖子上的勒痕是向後沿伸的,而上吊的話勒痕就會向上。大家可以檢查一下死者的勒痕,這樣就能輕易的判斷出死者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之前死者的脖子被布條纏著,張成功又要保持現場的原有性等高峰,因此除了對死者進行過仔細檢查的法醫李亮外其他人根本沒看到死者脖子上的勒痕。
李亮向其他人講道:「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確實是向上的。」
聽聞此話張成功和胡兵一起過去看了看,確定了死者勒痕是向上。
高峰接著講道:「另外,死者死前有掙扎過的痕迹,那是被弔死時的本能反應。換句話來說,如果是他殺的話,死者掙扎的痕迹不應該只留在地面,他會本能的去抓兇手。」說到這裡停下來盯著死者,面色沉重地說,「他的想像力一定極奇豐富,在被弔死的時候把周圍的環境想像成一個在比自己還高的地方,這才有了奇怪卻真實的現場。」
蕭月在一旁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死前出現了幻覺?」
高峰糾正道:「不,是想像,不是幻覺。」
蕭月問:「有什麼區別嗎?」
高峰迴道:「區別就在於一個是主觀意識,而另一個是客觀意識,也就是死者死前看到的畫面是自己刻意製造出來的,而不是被動產生的。」
這樣的解釋大多數都聽明白了,死者是自殺的,張成功還是有點不放心,向高峰問道:「你真的確定死者是自殺?我的意思是說現場真的沒有任何疑點了嗎?或者說兇手太過於狡猾,製造出這樣的現場連你高大神探也被騙了。」
高峰看出張成功有話外之意,於是講道:「你說的也有可能,不過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疑點了,不知道你們警方有沒有發現其他的疑點?」
張成功知道高峰是故意這麼講的,面色有點難看,搖頭說:「除了你說的我們警方也沒有其他的發現。」
高峰問道:「既然我們的觀點完全相同,那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張成功深吸了口氣說:「我說過了,死者的身份有些特殊,因此我要確定他真的是自殺才能向外公布這件事,不能有任何差錯。」說著他向高峰伸出手來,「不管怎麼說,這次很感謝你能幫忙,謝謝。」
高峰沒有和張成功握手,而是盯著死者講道:「死者的頭髮禿的很厲害,而我在他的指縫內發現了兩根頭髮,這說明他的頭髮稀少有一半是脫髮的原因,另一半可能是因為他經常抓自己的頭髮造成的。另外,死者的手指雖然已經破損,但是指尖處和手掌根部還是能看出厚厚的老繭。死者皮膚細嫩,絕不是一個體力勞動者,手上的老繭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經常敲打鍵盤造成的,這算是一種職業病。」
蕭月見高峰停了下來就講道:「這麼說死者經常和電腦打交道,而且是為腦力工作者,他是電腦工程師?」
高峰迴道:「電腦工程師或許也會抓自己的頭髮,可死者不是工程師,他是位作家。」
蕭月恍然大悟,作家在創作一本書時會遇到許多阻礙,有時候甚至會因為一個情節而煩燥不安或者遇到一個瓶頸無法突破,這個時候就會不自覺的去抓自己的頭髮。同時,現在的作家和以往不一樣,基本上不再使用筆,通常都是由鍵盤敲打出字體來的,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死者的手上會有老繭。
當高峰說出死者的身份是作家時張成功露出驚訝的表情,而高峰的話顯然還沒有說完,他決定先聽下去。
高峰轉而盯著張成功說:「張局長曾經說過死者身份特殊,只有確定死者的真正死因后才能向外公布。這說明死者的影響力非常大,是位當紅作家,擁有很多粉絲,過早公布結果的話只會引起恐慌。」
張成功的身子動了下,就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高峰的分析全是正確的,這正是他所擔心的地方。
蕭月盯著死者的臉低聲自語:「當紅作家,他究竟是誰?」其實她內心真正好奇的是一個當紅作家怎麼會被關在精神病院里,而且還死在了這裡。
張成功之前鬆懈下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向高峰講道:「死者確實是一位當紅作家,我之所以這麼謹慎除了因為死者的特殊身份外還有一個原因。」
高峰說這麼多正是想讓張成功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抓住時機問道:「什麼原因?」
張成功扭頭向胡兵吩咐道:「把吳醫生叫過來吧。」
「是。」胡兵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後他帶著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走了進來。
高峰的目光投了過去,男子在四十歲左右,長相普通,一進來就先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然後才面色緊張地看向張成功。高峰向張成功問道:「他就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醫生?」
張成功應道:「是的。」說著向吳醫生介紹說,「這位是高峰,高大偵探,麻煩你把之前向我說過的事再向他說一遍吧。」
「高峰?」吳醫生眼睛一亮,扭頭盯著高峰看了看說,「我聽說過你的許多故事,有很多離奇的案子都是你破的!」
高峰不想聽別人討論自己以前破過什麼案子,催促道:「吳醫生,還是把你想說的先告訴我吧。」
「是,是。」吳醫生連聲應道,接著講道,「我懷疑月夜是被謀殺的。」
高峰像是沒聽清楚似的問道:「你說他叫『月夜』?」
蕭月的情緒卻要比高峰激動許多,沖吳醫生叫道:「月夜!你的意思是說死者就是當紅作家月夜?」
吳醫生看了看高峰,接著又看了看反應過激的蕭月。
蕭月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忙穩住自己的心情講道:「我是高峰的助手蕭月。」說著再次問道,「請問你剛才是在說死者就是當紅作家月夜嗎?」
吳醫生點了點頭,反問:「怎麼,你們還不知道他就是月夜嗎?」
張成功輕咳了一聲說:「哦,我還沒有告訴他們死者的身份。」
吳醫生有些驚恐,以為自己破壞了警方的計劃,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另有安排,還以為這是無關緊要的事呢。」
無關緊要的事?張成功瞪了吳醫生,要不是因為死者是位當紅作家,他的死也許會引來全世界的關注,自己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的嗎?張成功裝著沒事的樣子揮了揮手說:「沒關係,反正我正打算告訴他們這些呢。」
蕭月倒抽一口涼氣,雙手捂著嘴以防自己尖叫起來,目光再次落在死者身上。「天呀,天呀!他竟然就是月夜,和我住在一個城市裡,而我竟然不知道!」
高峰看著蕭月那誇張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月夜真的很有名嗎?」
蕭月放下手用怪異的表現看著高峰,就像高峰問出這個問題是在褻瀆「月夜」的名字一樣。蕭月反問:「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看過月夜寫的書嗎?」
高峰一臉真誠地搖了搖頭,他確實很少看小說,而且這也是第一次聽到「月夜」這個名字。「我應該看過他的書嗎?」
蕭月搖頭嘆息了一聲說:「月夜何止是有名。如果說你是個天才偵探的話,那月夜就是一個天才小說家,他在任何一個方面都不會比你差。你知道嗎?自從十年前月夜出版了第一本書後,他的每本書都會排在暢銷榜第一位,光每年的版稅就達數千萬,是個不折不扣的有錢人。」
高峰看著地上的屍體,除了皮膚細嫩之外死者不管從哪個方面都不能和有錢人聯繫起來,更沒有人會想到眼前這個自己殺死自己的傢伙會是一位天才小說家。高峰把視線拉回到吳醫生身上,問道:「繞了這麼一大圈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說什麼,或者說你懷疑什麼?」
吳醫生沒有立即回答高峰的問題,而時扭頭看著蕭月說:「既然你也這麼了解月夜,難道你就不覺得眼前的場景在什麼地方出現過嗎?」
蕭月被這麼一問確實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蕭月不斷的詢問自己,突然叫道:「啊,我想起來了!」說著扭頭向高峰講道,「這個場景在月夜最近出的一本書中出現過,書的名字應該叫《被謀殺的伯爵》。」
「《被謀殺的伯爵》?」高峰重複了一遍。
蕭月點頭說:「是的。《被謀殺的伯爵》創造了新的銷售記錄,而在書的結尾作者讓伯爵自殺了。」說著目光落在了月夜的屍體上,那眼神就像是正在目睹一場靈異事件,低聲叫道,「天呀,他竟然模仿了伯爵的自殺方式。」
吳醫生補充道:「伯爵自殺的地方也是精神病院,同樣是將床單撒成布條綁在床頭上弔死的,和眼前的場景可以說完全一樣。」
高峰又看了一眼死去的月夜,好奇地問:「書名叫《被謀殺的伯爵》,為什麼結尾伯爵會是自殺的?」
吳醫生解釋道:「這是一種諷刺手法。表面上看來伯爵是自殺的,可實際上他是在向世人控訴,他的死和那些拋棄他的親人、朋友有著不可磨滅的關係。反過來說,伯爵是被自己的親人、朋友逼死的。那些不斷逼他、從他身上獲得好處的人才是謀殺了他的真正兇手!」
高峰在吳醫生簡單介紹完伯爵的死因后講道:「你是想告訴我月夜選擇這樣的死亡方式是故意的,他是在告訴世人他並不是自殺的,而是像伯爵那樣被人謀殺的?」
吳醫生點了點頭。「或者說是被什麼人逼死的。」
張成功在這時開口講道:「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想讓你來確定死者的死因。要知道,月夜的死本來就是一件大新聞了,他模仿自己新書的主人公自殺的方式死去就更是大新聞了,人們會拿這件事不斷翻炒的。」
高峰看了張成功一眼,重複了自己的觀點。「就算是死者真的是被某人逼死的,從技術角度來看沒有任何人參與他的死亡,因此他不是被謀殺的,而是自殺。」
蕭月突然問道:「更深層一點的原因呢?你不是一直追求著事情的真相,現在不正是一個很好的案子,你應該查出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誰把他副死的!」
高峰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女助手,她已經被死者的名氣沖昏了頭腦。高峰搖頭嘆了一聲說:「以前我追查事情的真相是因為那並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而眼前的真相已經很清楚了,死者是自殺的。不管他生前有多麼大的名氣,他都已經毀了自己,不但住進了精神病院里,還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蕭月試圖去說服高峰,卻又被高峰打斷了。
高峰接著講道:「這隻不過是件無聊的自殺案,而且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想回家去睡覺。」說完還裝模做樣地打了個呵欠。
張成功見高峰不想留在這裡就講道:「那好吧,我讓胡兵先送你回去休息。」
「再見。」高峰搖了搖手,轉身走了出去。
蕭月見狀急忙追了上去,胡兵也跟了出去。
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之後蕭月不死心地向高峰問道:「你對這件案子真的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嗎?」
高峰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地說:「這件案子已經結了,死者是自殺身亡,現場也沒有任何疑點,請問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蕭月早知道高峰會這麼問,立即講道:「我的意思是說死者背後的故事,他讓自己像伯爵一樣死去,這裡面一定有著隱情,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背後的隱情和查出真兇嗎?」
高峰停下腳步,與蕭月面對面地說:「蕭月,你究竟想讓我好奇什麼?一個精神病是如何自殺的嗎?那我問你,在那樣的環境下一個人如何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蕭月啞口無言,精神病院為了防止病人自殺可以說做了很多工作,病房內除了一張床外可以說沒有其他任何物品,自殺的條件也就得到了限制。
高峰接著講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死者為什麼要像自己筆下人物那樣結束生命,那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下他的第一意識會讓他那麼做,所以他就那麼做了,像伯爵一樣死去!」
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如果已經有了先例,那後面的人就會效仿,這個蕭月是清楚的。比如世界著名的工廠里有人自殺時選擇了跳樓,那後面自殺的人就算有其他選擇也會放棄,他們會像第一個人那樣選擇用跳樓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模仿性自殺。月夜寫過在精神病院里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物,當他在同樣的環境里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時,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同的方法。
高峰見蕭月不再說話就講道:「你知道我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了,現在我很累,想要回去睡覺,請不要再拿這件事來煩我了。」
蕭月看著遠去的高峰,雖然她知道月夜有可能是模仿性自殺,但是內心深處更希望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更願意相信月夜的死是一場謀殺,選擇與伯爵相同的方式自殺是想暗示著什麼。蕭月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扭頭沖胡兵叫道:「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同意他的觀點?」
顯然蕭月的求助人找錯了,經過幾個案件后胡兵已經將高峰的推理認定為真理,絕不會輕易的去懷疑高峰,再加上他像高峰一樣對月夜這樣一個名人並沒有什麼關注,因此好奇心也就沒有蕭月那麼沉重。胡兵輕咳一聲,看著蕭月說:「對不起,這次我贊同高大哥的觀點,案子已經結束了,再追殺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什麼?」蕭月叫道,不願意相信胡兵會站在高峰那一邊。
高峰已經走到了汽車前,回頭叫道:「喂,快一點,我很累!」
「來了!」胡兵應道,加快步子向前跑去。
蕭月一臉的無奈,只能在後面跟了上去。上車后蕭月又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試圖說服高峰繼續查這個案子,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到最後高峰乾脆閉上眼睛裝睡來迴避這個話題。蕭月非常失望,她搞不懂高峰這次為什麼會這樣,或許這段時間的失眠真的對他影響很大。
高峰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裝睡,可是後來睡意就越來越濃重,在汽車的晃動下他竟然真的睡著了。這次他睡的很沉,到家時不管蕭月和胡兵怎麼叫他都沒有睡過來,最後還是胡兵、蕭月合力將他扶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