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男子
高峰和蕭月攔住一輛計程車趕到了北岸小區,這次感覺和前兩次不同,小區里似乎安靜許多,轉了一圈也沒有見到馬大媽的影子。
「到她家裡去看看,也許她正在家裡做飯。」蕭月說。
基本上到了做飯的點,也難怪小區里可以見到的人不多,可能現在人們都在家裡準備食物呢。高峰沒有反對蕭月的意見,兩人一起趕到了五號樓,敲響了馬大媽家的房門。
「誰呀?」裡面應聲的是個男人,打開房門就見到一個十分硬朗的老頭站在門口打量兩人,向兩人問道,「你們是誰,要找哪位?」
「請問馬大媽在家嗎?」高峰微笑道。
「你是誰?」老頭再次問道。
高峰指了指樓上說:「我就住在上面,這兩天剛剛搬來的,聽說馬大媽非常熱情,知道許多事情就想過來打聽幾個問題。」
「哦,原來你們是剛搬過來的呀。」老頭很快就接受了高峰的說法,「我是馬大媽的老伴,你們可以叫我馬大爺。」
「原來是馬大爺呀。」高峰熱情地和對方握了握手,再次問道,「馬大媽在家嗎?」
「那個老婆子出去買菜了,有什麼事你們進來再說吧。」馬大爺側身讓出一條路來,顯得非常好客。
「既然馬大媽不在家我們就先走了,過一會再來。」高峰說。
「你馬大媽平時就愛胡說八道,知道一成敢說十成,說的話沒一點准,你們有什麼問題的話還不如問我呢。來,進來坐吧。」馬大爺再次挽留兩人。
高峰和蕭月走進屋裡,屋內的陳設有些簡陋,卻非常的乾淨,看來兩位老人在這裡生活的還算不錯。馬大爺將兩人讓到屋裡后就為兩人倒了茶,再次詢問兩人找馬大媽有什麼事。
「聽說我們樓上出了命案?」高峰裝著害怕的樣子,「你也知道我們剛剛搬到這裡來,最注重的就是小區治安問題。」
「我們樓上確實出了一起命案,不過你們不用為這點擔心,平時我們小區連個丟東西的也沒有,出現這起命案純屬意外。」馬大爺說。
「那就好。」高峰做出放心的樣子,接著說,「那個女人也真夠可憐的,談了一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朋友,最後卻反而被這個小男朋友給殺了。」
「這是誰告訴你們的,你馬大媽嗎?那個老婆子就喜歡胡說八道!」
「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可人們都是這樣說的,還說那女人的小男朋友就是我們小區的保安,那保安殺人之後還連夜辭職跑了!」
「這簡直是胡說!沒錯,我們小區確實有個叫郭小亮的保安,他也確實是那個女人的小男朋友,可他根本不可能殺人!」
「哦?」
「不是我吹。我看人一看一個準,從第一眼見到郭小亮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就知道了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後來果然證明我是對的。你們是沒見過郭小亮,等你們見過他就知道那孩子老實的連個屁都不敢放,要說是他殺的人就算打死我也不相信!」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不是兇手嗎?」
「我沒有證據,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那小子絕不可能殺人的。」
高峰原以為馬大爺會知道一些什麼事,卻沒想到只是憑感覺,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在馬大媽回來之前他不想亮明自己的身份,起身講道:「我忽然想到樓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會再來拜訪你和馬大媽。」
「那好,不管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隨時來找我。」馬大爺一直將兩人送到門外。
高峰和蕭月往樓上走去,六零一式已經被警方封鎖,大門上貼著封條,房門緊鎖。第一次到命案現場的時候人員太多,這次來到北岸小區除了要找馬大媽問些問題外就是想對命案現場重新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門鎖和封條都不能難倒兩人,蕭月在封條上噴了些水,這樣就輕易地將封條與門框相連的地方扯了下來,等離開的時候只要將封條重新貼回去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撬開門鎖走進去將房門重新關上,外面根本沒人會發現屋內有人,再說六樓一般也不會有人上來。
屋內基本上保持著高峰第一次到這裡來時的樣子,他仔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最後他蹲在衣櫃前看裡面的鞋印和少了一角的地方。「這個是被人踢壞的。」
「一定是郭小亮躲在衣櫃里的時候不小心踢壞的。」蕭月說。
高峰搖了搖頭說:「不,不是他。我仔細檢查過他的鞋,他的鞋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應該不是他。」
「你是指鞋上沒有被踩掉的木屑嗎?」蕭月問。
「是的。」
「就算剛開始木屑沾在鞋子上,可是郭小亮離開這裡后又去了地方,難保木屑不會在中途脫落。」
「我說不是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記得吳大勇說他在清理現場的時候聽到一聲類似火柴棒被踩斷的聲音嗎?」
「你是說當時的聲音就是有人踩斷這裡發出的?」
「是的。別忘了那時郭小亮已經離開了這裡,因此不可能是他踩斷的。」
蕭月盯著衣櫃看了片刻,沉聲講道:「老實說,我覺得我們犯了一個非常大的錯誤。」
「什麼錯誤?」高峰迴頭看向蕭月。
「郭小亮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只是他自己說的,根本沒有人看到。」
「你的意思是說郭小亮撒了謊,張冬梅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離開,等吳大勇清理現場的時候他再次躲在了衣櫃里,並且不小心踩壞了這裡?」
「是的。或許我們都被他的外表所騙,他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麼老實,至少他在這件事上的嫌疑非常大。在張冬梅離開后他確實想離開的,可中途又返了回來,想要再次離去的時候卻被吳大勇堵在了這裡,無奈之下只能重新躲到衣櫃里。」
「理由呢?」
「死者身上的手飾。胡兵說的有一定的道理,郭小亮家裡很窮,他和白小玉合謀敲詐了吳大勇那麼多錢,到最後自己卻一分錢也沒撈到。他走到半路的時候越想越覺得不值,於是返回來打算拿走死者的手飾,卻沒想到死者忽然醒了過來,並和他發生了爭執,情急之下他殺害了死者。」
高峰並沒有立即反駁蕭月的推理,仔細想了一下說:「你說的或許有道理,我們暫時先把吳大勇清理現場時躲在衣櫃里的人當成郭小亮吧。吳大勇說在聽到火柴棒斷裂的聲音后又聽到了腳步聲,可當他過來查看后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那躲在這裡的人哪裡去了,他是怎麼離開這裡的?」
「窗戶。別忘了吳大勇說他到這裡的時候感覺有風吹來,那時的窗戶是開的,兇手一定是從窗戶離開的。」蕭月興奮地說,她認為高峰已經贊同了她的推理,「郭小亮中途又返回到了這裡,在拿走死者身上的手飾時殺死了突然轉醒的死者,想離去的時候又被吳大勇堵在了這裡,最後從窗戶逃走了。」
或許是因為窗戶是關著的,這裡又是六樓,警方在檢查現場的時候並沒有想過兇手會從窗戶離去,因此並沒有對窗戶進行過檢查查。高峰走過去打開了窗戶,在窗框上留有一些紋路,是有人踩到這裡留下的。鞋印非常清楚,如果有人想到兇手是從窗戶離去的,或者有人在調查現場的時候打開過窗戶,那他們不難發現這個鞋印。可惜警方在調查現場的時候只是想著如何保護好現場的證據,保持現場的原狀,因此並沒有人考慮過打開窗戶,也就沒有人發現這個鞋印。
「蕭月,你說的沒錯,兇手是從這裡離開的。」高峰說,「我們最好給它來張照片。」
「好的。」蕭月拿出手機對著鞋印拍了張照片。
高峰將頭探出窗外看了看,窗戶旁邊沒有下水道之類可供攀爬的物體,因此兇手不可能是從這裡下到一樓去的,唯一可疑的就是兩米之外的隔壁陽台。因為是六樓,所以六零一室和六零二室的房主都沒有對陽台和窗戶安裝防盜網,而此時對面陽台正對著這裡的地方有扇窗戶是打開的,這更增加了可疑性,兇手非常有可能跳到了對面陽台,再由六零二室離開了案發現場。高峰盯著對面陽台說:「如果兇手真的是從這裡離開的話,那他的身手應該非常矯健,像馬戲團演員那樣才能輕易到達對面。」
蕭月觀察了一下說:「這沒有什麼難的,我就可以做到,不信我可以示範給你看。」
「我知道你能做到,可並不是每個兇手都像你一樣出身於特種兵。」高峰說,「對了,警方好像沒有六零二室房主的口供。」
蕭月回道:「警方已經調查過六零二室的房主了,他們不可能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
「六零二室的房主是對年輕的夫婦,他們已經移居國外,正委託中介公司賣掉這所房子,也就是說對面至少有兩個月沒人住過了。」
「這也是為什麼兇手逃到六零二室卻沒有引起任何人警覺的原因,那裡根本沒有人,他可以輕鬆的離開那裡。」高峰想了想說,「走,我們最好到對面看看,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我也是這麼想的。」蕭月說。
兩人關上窗戶離開六零一室,將房門的上封條復原,這樣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經進去過,接著蕭月撬開六零二室的房門同高峰一起走了進去。
六零二室的房間格局和六零一室完全一樣,屋內的傢具早已經被房主處理掉,顯得空蕩蕩的。因為窗戶是打開的,所以地板上落了一層灰,一行清晰的腳印留在地板上,從陽台一直通往房門。
「看來我們是對的,兇手是從這裡離開的,地上的腳印是他留下的。」高峰說,「我們最好對這些腳印拍照存檔。」
「好的。」蕭月一邊拿出手機對地板上的腳印進行拍照一邊說,「腳印的步伐很大,可以看出他非常慌張,也沒有想過要清理掉這些腳印。」
高峰和蕭月對整個房子進行了詳細的搜查,除了地上清晰可見的腳印外兇手並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可以看出他當時在這裡停留的時間不長,從對面跳上陽台之後就打開房門離開了。
「我們應該通知警察。」蕭月說。
高峰搖了搖頭說:「警察會說這些腳印是小偷留下的,我們最好能找到確切的證據來證明兇手的身份,不然最好不要告訴警察任何東西。」
「好吧。」蕭月透過窗戶看到馬大媽正往五號樓走來,「她回來了,我們是不是應該下去?」
「嗯。」高峰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要離去的時候蕭月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兇手的腳印並沒有到過那個地方。
「發現了什麼?」高峰問。
「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蕭月蹲在地上說,在卧室房門與牆壁之間有個縫隙,她取下發卡在裡面勾了勾,一枚金戒指從裡面勾了出來。「快看。我說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原來是它!」
高峰先是扭頭看了一眼,要不是窗外的陽光突然照到了這裡,而蕭月之前站的位置和這裡恰巧形成了一個對角,那她是不可能看到縫隙裡面的戒指的。他接過戒指看了看,戒指上面沒有什麼灰塵,形狀看起來和死者手指上留下的痕迹相配,初步斷定是死者的。「這一定是兇手離開的時候落在這裡的。」
蕭月看了看兇手留下的腳印和這裡的距離,感嘆道:「足足有五六米的距離,真沒想到戒指會滾到這縫隙里。」
「給我一張紙巾。」高峰從蕭月那裡拿過一張紙巾將戒指包起來放在口袋裡,「我們走吧。」
高峰、蕭月走到樓下的時候正巧碰到馬大媽走進來,雙方撞了個正著。
馬大媽險些被撞倒在地,生氣地叫道:「你們怎麼走路的,看著點。」
「馬大媽,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高峰說。
「是你們!」馬大媽這才看清高峰、蕭月的樣子,轉身就想離去,嘴裡還叫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什麼和你們警察說的。」
高峰跨步擋在馬大媽身前,微笑道:「馬大媽,我想我們可能有些誤會,我並不是警察。」
「你不是警察?」馬大媽懷疑地看著兩人,「上次我見到你們和警察在一起的。」
「和警察在一起就一定是警察嗎?」高峰反問,「其實我是名作家,和警察在一起只是尋找素材而已。」
「作家、素材?」馬大媽打量著高峰,覺得他確實像個文人。
「這裡剛剛發生一起命案,死者死的非常離奇,光嫌疑人警察就找了四個,可至今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我感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素材。馬大媽,你想一下,如果能把這個故事寫成一本書,甚至改編成一部電影的話,那是多麼棒的一件事,我想觀眾一定會愛看的。」
「你是說這個故事能拍成電影?」
「如果故事寫的好的話,拍成電影是件非常簡單的事。」
「那你說我能不能出現在電影裡面?」
「當然能,馬大媽你可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完全是偵破這起命案的關健所在。」
馬大媽被說的心花怒放,笑容洋溢在臉上,開心地說:「誰不知道我馬大媽,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呢,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馬大媽,你認為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高峰左右看了看。
馬大媽這才意識到他們還在樓道里,忙拉著兩人說:「走,跟我到屋子裡說!」
恰巧這時馬大爺聽到聲音從裡面打開了房門,探出頭見到三人說:「原來是你們。」
「這位可是大作家,他們是我的朋友!」馬大媽一臉得意地說。
「作家?」馬大爺還沒弄清高峰真實身份呢就被馬大媽一把推開,接著高峰、蕭月兩人進到了屋子裡。
高峰、蕭月受到了熱情的招待,馬大媽將剛剛買回來的水果、糕點全都端了出來,最後坐在兩人面前說:「你們想知道什麼?」
「馬大媽,我記得你說過沒有比你更了解死者的了。」高峰說。
「當然,她就住在我樓上,我能不了解她嗎?」
「聽說她有許多男人?」
「是的,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個。」
「三個?」
「一個是包養她的大老闆,一個是我們小區的保案,還有一個男人我不認識。」
高峰知道前兩個人是指吳大勇和郭小亮,而這三第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可以和我談談這第三個男人嗎?」
馬大媽說:「這第三個男人叫什麼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不一般,有一次我看到那個女人偷偷給了他一些錢。」
「你一共見過他幾次?」
「兩次。」
「能描述一下他長什麼樣子嗎?」
「兩次見他時他都戴著太陽眼鏡,再加上當時天黑,因此我沒看清他長什麼樣。」
「那他有什麼特徵嗎?」
「個子不算太高,穿的倒像是個有錢人,真沒想到竟然會問女人要錢。」
「你是說那個男人主動為死者要錢,而不是死者主動給他錢?」
「是的。開始的時候那個女人不是太想給那男人錢,可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把錢包里的錢全拿出來給了男人,然後那男人就離開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有半個多月了吧。」
「第二次見到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高峰坐直了身子,那時正是死者被殺的時間。
「是的,他突然從樓上跑下來,還把我給撞倒了。我還罵了他兩句,結果他連停也沒停就跑了。」馬大媽想起那天的事還憤憤不平。
「記得當時是幾點嗎?」高峰問。
「我沒看時間。」馬大媽搖了搖頭說。
馬大爺在一旁講道:「應該是七點半多些,當時我剛看完天氣預報就聽到她在外面罵人。」
高峰點了點頭,晚上新聞聯播完之後就是天氣預報,時間應該是剛過七點半。從時間段上來看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兇手,他殺了白小玉后就被趕到的吳大勇堵在了屋裡,最後從窗戶跳到隔壁陽台,倉惶逃跑的時候撞倒了馬大媽,甚至在馬大媽的叫罵下也沒有停下來。
「那天真是熱鬧,三個男人都來找她了,還多了一個女人!」馬大媽突然講道。
高峰看向馬大媽,意識到馬大媽知道的事情不止這些,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馬大媽,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死前三個男人都到樓上找過她?」
「還有一個女人。」馬大媽補充道。
「對,還有一個女人。」高峰重複了一句,接著問,「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馬大媽點頭應道:「是的。那天下午我見保安幫那個女人提著菜上樓再也沒下來就感覺很奇怪,等到七點左右的時候我見到一個女人到這裡來,她一看就不是這個小區的,打扮的像個貴婦人。一個貴婦人到我們這裡來,還上了樓,這引起了我的好奇,於是我就偷偷跟了上去,結果看到她進了六零一室。」
「後來呢?」高峰追問。
「後來我聽到裡面吵了起來,我想靠近聽個清楚的,結果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過了沒多久房門就打開了,我擔心被人看到就急忙下樓回到了家裡。」馬大媽說到這裡伸手指著不遠處的窗戶講道,「當時我就躲在那裡往外看,看到那個貴婦人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了下來,過了一兩分鐘就見到保安也慌慌張張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之後你有沒有再見到他們回來?」高峰問。
馬大媽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對之前那聲慘叫非常好奇,等兩人走後本想上去看看的卻見向那個女人要錢的男人走了上去,於是我就決定等他下來后再上去,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就見包養那個女人的大款也上了樓。」
「他就像個特工似的一直監視著樓上的動靜,還疑神疑鬼地說什麼會發生大事!」馬大爺嘲笑道。
馬大媽輕哼一聲說:「事實證明我並沒有錯,那天確實發生了大事,那個女人死了!」
高峰擔心兩人就這麼吵起來,忙講道:「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我想兩個男人都在樓上一定有什麼故事會發生。」
「我也是這麼想的。」馬大媽說,「可惜後來就發生了之前的事,等我想上去看個究竟的時候那個男人就突然從樓上沖了下來,還把我撞倒在了地上。」
馬大爺接著馬大媽的話說:「她被摔的不輕,還是我出去才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的,然後她就回屋躺著去了,再也沒有出去過。」
馬大媽瞪了馬大爺一眼說:「要不是你非拉著我回屋躺著的話我一定會上樓弄清楚的,說不定還能救一條人命!」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再說了,要是你上去的話,說不定會和那個女人一樣被殺人滅口!」馬大爺叫道。
「你胡說什麼,你才會被殺人滅口呢!」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
「你說誰是狗?」
「我誰也沒說。」
「你說了。」
高峰見這老兩口吵了起來,而他要問的也問完了,起身講道:「這素材真是太棒了,我要回去整理一下,就不打擾你們了。」
馬大媽一見兩人要走,馬上停止了爭吵,客氣地說:「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不如留下吃晚飯吧。」
「不了。」高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我擔心過一會腦子裡面記的東西會忘掉什麼。」
「這你可就不如我了,我是出了名的過目不忘。」馬大媽得意地說。
高峰問:「馬大媽,要是再讓你見到那個把你撞倒的傢伙你能認得他嗎?」
「當然能。雖然我兩次都沒看清他的樣子,但是就算把他丟在人堆里我也能一眼認出他來!」馬大媽得意地說。
「那好,我們先不打擾你們了,要是我真忘記了什麼再來請教你。」高峰說。
「歡迎你們隨時來。」馬大媽送兩人到房門口突然講道,「對了,別忘了在寫書的時候提到我馬大媽!」
「放心,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高峰微笑道。
離開五號樓之後蕭月興奮地說:「你說的真是太對了,那個馬大媽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們多,誰能想到她會沒事一直監視樓上的人,也因此給我們提供了許多有用的線索。」
「沒錯,現在可以肯定那個撞倒馬大媽的傢伙就是在張冬梅、郭小亮離去吳大勇到達之間出現過現場的人,他非常有可能就是殺害死者的兇手。」高峰伸手到口袋裡摸了下在六零二室找到的戒指。
「只是這個傢伙會是誰呢?該死的,如果馬大媽有看清那傢伙的樣子的話我們或許能找到他!」蕭月叫道,「對了,我們應該回去找胡兵,讓他重新提審郭小亮,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這個神秘人的身份!」
高峰搖頭講道:「他不會知道的。白小玉同時擁有多個情人,她一定會非常謹慎,不會讓情人之間相互認識的。」
「可是郭小亮就認識吳大勇。」
「那不一樣。白小玉是想藉助郭小亮來敲詐吳大勇,這是個例外。」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小區大門口,就在兩人想要叫計程車的時候,只見一輛汽車突然從公路上沖了過來,徑直向兩人撞去!
「小心!」蕭月敏捷地拉著高峰避開汽車的撞擊。
「啊!」
小區門口的行人發出驚叫聲,汽車在人群中快速穿梭著,像是喝醉了一樣,轉眼之間又重新駛回公路離去。
「該死的,那傢伙究竟想幹什麼?」蕭月罵道,伸手拉起倒在地上的高峰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沒事。」高峰晃了晃腦袋,蕭月剛才真是太狠了,一點也不顧自己的感受,直接將自己推倒在地上,腦袋碰到地面後起了一個大包。「看清車牌號碼了嗎?」
蕭月點了點頭,隨即掏出手機給警局打了個電話,掛上電話后喪氣地說:「那輛車的車主在兩分鐘前剛剛報失,有人偷了那輛車。」
「有人不想我們繼續查這個案子。」高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接著說,「對方既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至少說明我們越來越接近真相了。走,我們到警局去。」
高峰和蕭月剛剛到警局就見趙恆乘坐一輛計程車也跟著到來,並且主動過來跟兩人打招呼。
「你們好。」趙恆站在兩人面前說。
「真是巧呀,你怎麼是從外面進來的?」高峰問。
「哦,胡隊長已經放了我,剛才我出去辦一點事。你也知道的,我必須通知親威朋友這場惡耗,另外還得準備一些喪事所需要的東西。」趙恆舉了舉手裡的元寶蠟燭說,「偵探先生,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你問吧。」
「之前你說殺害我妻子的人不是吳大勇、張冬梅夫婦,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關於原因我想你也在記者說明會上聽到了,這個案子有太多的疑點了,並不能證明人是吳大勇、張冬梅夫婦所殺,而且我們已經掌握到了新的證據。」
「新的證據,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高峰顯得有些猶豫,深吸一口氣說,「好吧,本來這件事我應該先告訴警察的,可你是被害人的丈夫,告訴你也無妨。就在剛才我再次前往北岸小區六零一室,也就是命案現場,重新對現場進行了勘查,結果在卧室的窗戶上找到了一些鞋印。我們曾經審問過吳大勇,他說在清理現場的時候聽到卧室里有腳步聲,可是到裡面查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從窗戶上留下的鞋印可以推斷出吳大勇所說屬實,在他到達現場的時候兇手並沒有來得及離開,兇手是在他清理現場的時候跳窗戶離開的。」
「跳窗戶離開?」趙恆驚訝地說,「那可是六樓,任何人從窗戶跳下去都會摔死的。」
「沒錯,任何人從六樓跳下都會摔死的,只是兇手並非往樓下跳,而是跳到了隔壁房間,也就是六零二室。」
「不會吧?六零一室卧室的窗戶和六零二室的陽台相距有兩米,什麼人能跳過去?」
「對於一個亡命之徒來說任何瘋狂的事都是可以辦到的。我們見到六零二室的陽台窗戶是打開的,於是就推斷出兇手是跳到六零二室陽台再離開的,等我們打開六零二室的房門之後果然見到地板上留有兇手的腳印,證實我們的推斷沒有錯。」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另有其人,那究竟是誰?」
「不管是誰,反正不是吳大勇、張冬梅夫婦。」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
「這個非常簡單。如果吳大勇、張冬梅夫婦真的是兇手的話,那他們根本沒必要冒險從六零一室跳到六零二室,這充分說明兇手另有其人,並且在行兇之後被吳大勇堵在了房間裡面。」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趙恆點了點頭。
這時胡兵從辦公樓裡面走了出來,見到高峰、蕭月立即生氣地叫道:「你們兩個還沒鬧夠,又來警局幹什麼?」
「胡兵,我們來不是鬧事的,而是找到了新的證據證明吳大勇、張冬梅夫婦不是兇手!」蕭月叫道。
「新的證據?」胡兵扭頭看了看高峰。
「胡隊長,我還有些事情,你們聊,我先走了。」趙恆突然提出離去。
胡兵向趙恆點了點頭,接著沖高峰、蕭月叫道:「你們有什麼新證據就拿出來吧。」
「我們詢問過馬大媽了,她可以證實那天在張冬梅、郭小亮離去到吳大勇出現這段時間內還有一個人到達過命案現場,並且這個人是在吳大勇到達現場之後才離去的。」高峰說。
「是嗎?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的話,那吳大勇應該見到的,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說過這點。」
「他說過了,只是你沒有留意。」
「哦?」
「他說在清理現場的時候聽到卧室里有腳步聲,而這腳步聲就是兇手發出的,也就是這個神秘人。」
「是嗎?可我記得吳大勇說他到卧室里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人,這又怎麼解釋?」
「兇手是從卧室的窗戶跳到隔壁六零二室的陽台離去的,你們可以再次到現場去查看,會發現兇手留上的腳印的。」高峰說到這裡掏出在六零二室找到的戒指說,「而且我們找到了這個。」
「這是什麼?」
「應該是死者身上的手飾之一,你可以交給技術部門鑒定一下。」
「好,我會去查的。」胡兵接過戒指說。
蕭月突然講道:「我們要見郭小亮,希望你能安排一下。」
「這個我恐怕是無能為力了。」胡兵說。
「什麼?胡兵,我們給你提供了這重要的線索,你還要為難我們?」
「不,我不是在為難你們,而是我也不知道郭小亮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話怎麼講?」
「我們控告了郭小亮敲詐,不過念在他是初犯,而且有自首情節,因此讓他取保候審了。他已經在你們來之前就離開了警局,因此我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他!」
「好吧,那我們不打擾你了。」高峰轉身帶蕭月離開警局。
胡兵認為張冬梅和吳大勇是真正的兇手,可是高峰卻對此堅決反對,並為此找到了新的證據,這讓他有些上不來台。不過,做為一名優秀的警員,找出事情的真相為死者洗冤是他的職責,他決定親自去確認高峰所說的新證據。他帶人趕到了北岸小區五號樓六零一室,眼前的情景卻令他大吃一驚。貼在門上面的封條被人撒掉扔在地上,房門被硬物撬開,木屑散落了一地,對面六零二室受到了相同的待遇。「這是怎麼回事?」他心裡嘀咕了一句。
警察們迅速查看了命案現場和六零二室,高峰所說的鞋印也許存在過,可是現在都被人清理掉了。尤其是六零二室,整個地面都被人拖了一遍,連一點灰塵也沒有。
胡兵撥通了蕭月的電話,接通之後講道:「我現在在命案現場,你們最好過來看一下。」
蕭月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高峰在距離警察局沒多遠的小飯店吃飯,接完電話之後她面色沉重地說:「似乎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高峰問。
蕭月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電話是胡兵打來的,他只說讓我們到命案現場去一趟就掛斷了電話,我想我們最好過去一趟。」
高峰放下筷子說:「反正我也吃飽了,正好運動一下消消食。」
兩人結完帳就叫了輛計程車直奔北岸小區,等到達命案現場時兩人同樣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這是怎麼回事?」蕭月叫道。
胡兵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看到高峰、蕭月兩人就像看到了正在向公牛挑釁的紅布,歷聲叫道:「怎麼回事?這正是我想要說的!你們兩個就算認為張冬梅、吳大勇夫婦不是兇手,那也用不著編一套諾言來騙我,更不應該跑到這裡來破壞現場,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很大的罪嗎?」
「你以為這是我們乾的?」蕭月氣憤地叫道,「胡兵,你也見識過我的開鎖技巧,如果是我的話根本不用這麼做!」
「沒錯,我見識過你的開鎖技巧,非常高明,簡直就像電影里的神偷一樣。」胡兵冷哼一聲,並不接受蕭月的說法,「這正是你和高峰的高明之處,你們故意用這麼笨拙的手法破門而入,這樣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你們的頭上!」
「胡兵,你簡直是豬。不,比豬還要笨!」蕭月打開手機調出之前拍攝的照片說,「你看這是什麼,我們特意拍照存檔了。」
胡兵並沒有去看手機里的照片,而是傲慢地說:「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到這些,隨便找雙破鞋就可以在地面和窗台上留下腳印,利用手機對這些所謂的證據拍照存檔,最後毀掉現場就沒有人能證明你們所說的話的真偽,只能憑藉照片來相信你們的話。可惜,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們精明的人,他們不會相信你們的鬼把戲!」
「鬼把戲?」蕭月被氣的聲音都變了,攥著手機就想摔在胡兵臉上。
「蕭月。」高峰叫道。
蕭月慢慢緩過神來,將手機收起冷哼一聲,再次罵道:「自以為是的豬。」
高峰站到蕭月面前向胡兵講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很難讓你相信我的話,不過你可以到一樓去問下馬大媽,憑藉她的證供也可以證實張冬梅、吳大勇夫婦不是兇手,兇手在吳大勇之前就到達了現場,是他殺了白小玉並奪走了白小玉的手飾。」
胡兵不屑地說:「如果馬大媽還能說話的話我會問她的。」
高峰眉頭一皺,本能地認為事情有變動,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剛到這裡就接到報警說馬大媽受到了襲擊,現在正在醫院裡面搶救,正好我打算到醫院裡看一下,有興趣的話你們也跟著來吧,或許你們可以叫醒她來證明吳大勇、張冬梅是無辜的。」胡兵說。
「馬大媽受到了襲擊?」高峰眉頭皺的更緊了,追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她準備出去散步被突然從花池裡跳出來的人打倒在地上,初步斷定是起搶劫案。」
「不,不會這麼簡單的。」高峰搖了搖頭說,「兇手意識到了你們的行動,在你們之前趕到現場毀掉現場留下的證據,接著又襲擊了馬大媽......」
「你想說什麼?」胡兵問。
高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房門被撬壞的地方,沉聲講道:「他是利用鐵棍撬開房門的,大晚上一個人拿根鐵棍會非常引人注目,他不可能會冒險那麼做。」
「你到底想說什麼?」胡兵再次問。
高峰轉身講道:「到花池裡找一下,鐵棍應該就在花池裡。」
胡兵見高峰說完就往樓下跑去,大聲叫道:「喂,等一下!」
鐵棍就被扔在五號樓前的花池裡,距離馬大媽家只有十幾米,附帶的還有一雙白色手套,鐵棍的一端除了殘留有一些木屑之外還有些血跡。
胡兵用那雙白色手套捏著鐵棍說:「看來我們找到了襲擊馬大媽的兇器。」
「兇手真是狡猾,竟然戴了雙手套,這樣就不會留下指紋了!」蕭月盯著胡兵手裡的白手套說。
胡兵看了蕭月一眼說:「沒錯,兇手確實非常狡猾,知道要戴上手套行兇。」
蕭月看到胡兵那別樣的眼神,氣憤地叫道:「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兇手是我們兩個,是我們撬開了樓上的門,還打傷了馬大媽?」
「我可沒說,不過這也說不準。」胡兵說。
蕭月終於忍不住了,上前揪住胡兵的衣領叫道:「胡兵,你敢再說一遍!」
「蕭月,冷靜一點。」高峰不得不在這時出面制止蕭月的舉動。
蕭月氣不過,可還是聽高峰的話鬆開了手。
胡兵將鐵棍和手套交給手下,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說:「現在可以去醫院了,至少找到了行兇的兇器,對馬大媽也是個交代。」
高峰、蕭月搭胡兵的車子趕往醫院,路上蕭月總是有些坐不住,感覺他們搭的不是順風車,而是囚車,胡兵一直把兩人當作襲擊馬大媽的兇手看待。
「到了,下車吧。」胡兵打開車門說,一直讓高峰、蕭月呆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以防兩人會逃走。
馬大媽剛剛從急救室裡面推出來,頭上纏滿了紗布,躺在病床上休息。高峰等人先找到馬大媽的主治醫生了解情況,得知馬大媽的傷勢並無大礙,最重要的是受到了點驚嚇,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馬大爺一直守在馬大媽床頭,顯得心神不寧,一直擔心馬大媽會就這樣離他而去,嘴裡還嘮叨著是哪個缺德鬼做出這樣的事來。
病房裡除了馬大媽、馬大爺之外還有個意想不到的人,郭小亮。他本來是站在馬大爺身邊的,見到高峰、蕭月、胡兵三人進來顯得非常緊張,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了角腳。
「警察先生,你們總算是來了。」馬大爺上前拽著胡兵的手,激動地叫道,「這是一場謀殺,有人要殺了我老伴,你們一定要抓到他!」
「這是一場什麼性質的案件我們會查清楚的。」胡兵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馬大媽說,「方便我們現在問你幾個問題嗎?」
馬大媽確實受到了一點驚嚇,精神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聽到胡兵的問話還是怒力直了直身子說:「問吧。」
「馬大媽,你受到襲擊的時候是幾點?」胡兵問。
「我也不太清楚,我是聽到警笛聲才從家裡走出來的,本想看看出了什麼事的,卻沒想到被人打了一個悶棍,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還搶走了我的金項鏈。」馬大媽本能地伸手摸了摸空噹噹的脖子,「那可是結婚的時候老頭子送給我的,足足有二十克重,是我最值錢的手飾了!」
胡兵皺了下眉頭,按馬大媽所說當時警方已經趕到了北岸小區,而在兇手對馬大媽行兇的時候他和其他警員正在六樓查案,兇手就這麼的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犯案,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哦,這麼說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
「不,我不這麼認為。」馬大媽這時將視線移到高峰身上,提高聲音說,「記得我說的那個男人嗎?我認得他,就是他襲擊我的。」
「你確定是他?」高峰問。
「我當然確定是他,他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馬大媽叫道,「重要的是那傢伙在臨走的時候還警告我以後不要亂說話。」
胡兵扭頭向高峰問道:「你們說的是誰?」
「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神秘人,他可能是殺害白小玉的真兇。」高峰解釋道。
「這是一場謀殺,那傢伙想殺人滅口!」馬大爺在一旁叫道。
「現在你該相信我們的話了吧?」蕭月叫道。
胡兵說:「好吧,我們就當這是一場謀殺,襲擊馬大媽的人就是殺害白小玉的兇手。如果他真的是想殺馬大媽滅口的話,那馬大媽怎麼可能還躺在這裡?我的意思是說他不可能讓馬大媽活著。」
「這隻能說我命大,要不是被人救了的話我現在已經死了。」馬大媽說。
「有人救了你,是誰?」胡兵問。
「他。」馬大媽扭頭看向站在牆角的郭小亮。
「你?」胡兵向郭小亮。
郭小亮被眾人盯的直哆嗦,低聲說:「是我。」
郭小亮救了馬大媽,這事實在是太巧了,讓人不得不懷疑,尤其是胡兵,他根本不相信這是事實。「郭小亮,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北岸小區,還恰巧救了馬大媽?」
「我本來是想回去看看的。」
「哪裡看看?」胡兵打斷郭小亮的話問道。
「白小玉的家。」
「你是說命案現場?」
「是的。」
「為什麼?」
「我感到很愧疚,之前我一直以為她被推倒在地上時就已經死了,後來聽你們說才知道她那時只是昏過去了。如果當時我能夠打電話報警或者把她送到醫院去的話,那她就不會死,因此我感覺特別對不起她,甚至認為是我害死了她。」
「好吧,我們先撇開這個問題不談,說說你是怎麼救下馬大媽的吧。」
「我本來是想回去看看的,可見到樓下停著警車就沒有上去。」郭小亮從頭說起,「就在我要離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馬大媽的叫聲,見到有人拿東西打她,於是就出面制止。」
「對方手裡可是有兇器的,你是如何制止對方的?」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大叫一聲『你幹什麼?』那傢伙就轉身跑了!」
「這麼說你根本沒有對方動手?」
「是的,那人見到我就跑掉了,我甚至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到。後來我見馬大媽的頭一直流血,於是就通知馬大爺一起將馬大媽送來了醫院,中途還是我打電話報警的。」
胡兵聽到郭小亮說沒有看到對方的樣子有些失望,向馬大媽問道:「你看到襲擊你的人的樣子了嗎?」
「當時天已經黑了,而且面對那樣的情況哪有心思去看對方的樣子,嚇都嚇死了。」馬大媽說。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是的。」
「這就麻煩了,你們都沒看到對方的樣子,想要抓住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雖然沒有看清那傢伙的樣子,但是我在他身上留下了記號。」
「記號?」
「在那傢伙打我的時候我抓住他的右手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你們只要找一個右臂被咬傷的傢伙就行了。」
「這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不過你們放心,我們會盡全力去抓住這個傢伙的,絕不會讓他逍遙法外。」胡兵說完向高峰、蕭月講道,「你們有問題要問嗎?」
高峰走到郭小亮面前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郭小亮知道高峰不是警察,因此沒有像剛才那麼怕,點頭說:「你問吧。」
「你是北岸小區的保安,這麼說平時出入小區的人你都見過?」
「可以這麼說,你想問什麼?」
「據馬大媽說白小玉被害的當天還有一個神秘的男子到過現場,他是在你離去之後上樓的,當時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當時我被嚇壞了,只想早點離開,路上遇到過什麼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馬大媽曾經看到一個男人向白小玉要錢,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似乎並不好,開始的時候白小玉不想給對方錢,可後來卻又把錢全都給了對方,她有沒有像你提起過這麼一個人?」
「沒有,她在我面前基本不提起其他男人。」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過一個個子不高,有些偏瘦,看起來好像有錢人樣子的男人去找過白小玉?」
「沒有。」
高峰扭頭看了蕭月一眼,他問這些問題只是想告訴蕭月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白小玉平時非常謹慎,不會讓自己的情人相互認識的。「好的,我沒有問題了。」
郭小亮膽怯地看了胡兵一眼,低聲說:「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回去了,我爺爺還在家裡等著我呢,他非常的擔心我。」
「記住,沒有我們的許可你不能隨便離開這座城市,還要隨偉隨到。」胡兵提醒道。
「我記得。」郭小亮點了點頭。
「好了,你走吧。」胡兵說。
高峰三人在郭小亮離開之後也向馬大媽、馬大爺告別,臨走時胡兵再次向兩位老人承諾一定會抓到襲擊馬大媽的兇手,三人在醫院走廊上就討論起了案情。
「現在可以確實那個神秘人就是兇手,他在警察趕到之前清理了自己在犯罪現場留下的痕迹,然後又躲在花池裡襲擊了馬大,試圖殺人滅口!」蕭月說。
「不,我不這麼認為。」胡兵提出反對意見,「我始終認為襲擊馬大媽的只是一件普通搶劫案。」
「普通搶劫案?」高峰搖了搖頭說,「那你怎麼解釋歹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
「沒錯。歹徒臨走時威脅馬大媽以後不要亂說話,這表明他擔心馬大媽會指控他。」蕭月說。
胡兵不以為然地說:「這再簡單不過了。你們也知道的,馬大媽有『新聞聯播』的外號,平時說話總是沒遮掩,一定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被警告的。」
「警告她的人碰巧搶了她的金項鏈?」蕭月嘲諷地說。
「是的。」
「別忘了當時你們就在樓上,如果這個人只是想警告馬大媽的話,那他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動手也太大膽了吧?」
「現在看來他的膽子確實很大。」
「那你又怎麼解釋樓上發生的事,那傢伙還撬了兩個房門,破壞了證據。」
「誰能肯定這兩件事是同一個人乾的?」
「不是同一個人乾的?別忘了那鐵棍,上面即有馬大媽的血跡又有樓上房門的木屑,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是同一個人嗎?」
「事情也許有點湊巧。撬門的人把鐵棍和手套扔到了花池裡,襲擊馬大媽的人碰巧撿到了這些東西,於是就用這些東西襲擊了馬大媽。」
「你真是頭豬,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如果真有這麼巧的話,那你告訴我是誰撬了樓上房門的?」蕭月忍不住罵出髒話來,話剛說完見胡兵以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和高峰,驚訝地叫道,「天呀,你到現在還懷疑是我和高峰破壞了現場?」
「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胡兵說。
「你是頭豬!」蕭月再次罵道。
眼看蕭月和胡兵就要在醫院走廊里吵起來了,高峰突然叫道:「你們看那是誰?」
蕭月和胡兵順著高峰的眼神看去,遠遠地就看到趙恆正向他們走來,還主動向他們打招呼:「這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們!」
之前高峰和蕭月回警局找胡兵的時候遇到了趙恆,這才隔了沒多久就又在醫院裡見面了,說來也真是湊巧。
「你怎麼會在這裡?」胡兵問。
趙恆舉了舉自己的右臂,從手腕到手肘的位置都被厚厚的石膏包裹著,苦笑一聲說:「別提了。我真是太倒霉了,剛回家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結果手臂骨折,不得不來醫院打上石膏。」
「這麼說來你確實有夠倒霉的。」胡兵嘆了一聲。
「對了,你們怎麼會也在醫院?」趙恆問道,「是不是和我妻子被害的案子有關?」
「其實只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而已。有人搶劫了個老太太,還把她打傷了,我們來醫院就是看那老太太的。」胡兵說。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是殺害白小玉的兇手想要殺人滅口!」蕭月叫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趙恆好奇地看著胡兵和蕭月,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胡兵向趙恆講道:「你不要相信她說的話,她是在胡說八道。」
「你才是胡說八道呢!」蕭月對了一句,接著向趙恆講道,「受到襲擊的人是馬大媽,她住在五號樓一樓,算是你妻子的鄰居,案發當時她遇到了兇手,還被兇手撞倒在了地上。她是重要的證人,兇手是擔心她會向警方指控他,這才想殺人滅口的。」
「啊,有這樣的事?」趙恆看起來非常驚訝,扭頭向高峰問道,「偵探先生,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是這樣的,有人不想讓馬大媽說話。」高峰說。
「我說了這只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和命案沒有一點關係。」胡兵重複自己的觀點。
趙恆沒有理會胡兵,面色沉重地向高峰講道:「我仔細想過你說的話了,案子確實有許多疑點,希望你能繼續查下去,找到真正的兇手!」
「喂,我才是警察,破案是我的職責!」胡兵叫道。
「拜託了。」趙恆請求道。
「我會查下去的,直到找到真正的兇手。」高峰說。
「謝謝。」趙恆說完轉身離去。
高峰轉身向胡兵講道:「馬大媽現在依然很危險,兇手可能會再次回來找她,希望你能派人保護她。」
「我倒不覺得她什麼危險的。」胡兵不以為然地說,「只不過是起普通的搶劫案而已,況且醫院裡有這麼多人,我不相信那傢伙有膽量跑到這裡鬧事!」
蕭月提醒道:「馬大媽是重要的證人,在案發當日曾經遇到了兇手,兇手絕不會這麼善罷干休的!」
「那只是你們想的而已。老實說,我非常懷疑平日沒事幹總是說閑話的老太太所說的可信度。」胡兵說。
「你簡直愚蠢至極,不可理喻!」蕭月叫道。
「好了,注意你的形象,這裡可是醫院,不要大呼小叫的,再這樣我會告你侮辱警察的!」胡兵瞪著蕭月,當真有動手抓人之勢。
「難道你不想抓到兇手?」蕭月問。
「兇手我已經抓到了,就是吳大勇、張冬梅夫婦。如果你們想繼續瘋下去的話,那你們就瘋去吧,我還有很多案子要辦,沒空陪你們玩!」胡兵轉身離去。
「這個白痴!」蕭月對著胡兵的背影罵了一句,接著向高峰問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兇手一定會來找馬大媽的,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裡保護她。」高峰說。
「我可以留在這裡保護她,可你怎麼辦?兇手是個非常瘋狂的人,他已經打算對馬大媽殺人滅口了,難保不會找你的麻煩。還記得在北岸小區門口那輛突然從公路上衝過來的汽車嗎?我懷疑當時開車的司機就是兇手,你也同樣非常危險。」蕭月擔憂地看著高峰。
高峰微笑道:「怎麼,你還怕我對付不了那個傢伙?老實說,我現在正希望那傢伙再找我麻煩,那樣我就可以把他抓起來。」
蕭月猶豫了片刻說:「好吧,我留在這裡保護馬大媽,可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的話要立即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高峰說。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蕭月說完就轉身跑去。
高峰站在走廊上等待著,幾分鐘之後一名戴著口罩的護士推著輛小車走了過來,聲音尖銳地說:「先生,請讓一下,別站在走廊上擋道。」
高峰並沒有讓開的意思,站在小車前說:「蕭月,現在我可以放心離開了。」
護士驚訝地看著高峰,伸手取下口罩露出蕭月那俊俏的臉龐。「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高峰說:「我不得不說你做的非常好,這身打扮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只是你可以做的更好一點。」
聽到高峰的批評蕭月沉著臉說:「我已經做的夠完美了。說吧,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別告訴我你是和我呆的時間長了,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這種借口騙騙小孩還行,我可是天天洗澡,今天甚至沒用過香水,身上不可能有什麼味。」
「這裡可是醫院,護士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沾有消毒水的味道,可是你沒有。另外,最大的破綻要算是你的腳了。」
「我的腳怎麼了?」
「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護士穿的全都是白色平底鞋,而你穿的卻是雙紅色皮鞋。」
蕭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果然上面那雙漂亮的紅色皮鞋成了她最大的破綻,任何注意到這點的人都會懷疑她的真實身份。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搞到這身護士服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惜並沒有找到她能穿得上的護士鞋。「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到這點的。」
「你也不用那麼不高興,必竟不是每個人都會注意到這點的,比如剛才就有三位男士從我們身邊經過,他們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你的臉上,而忽視了你的腳。」高峰說。
「希望兇手也不會注意到我的腳。」蕭月想要盡量做的完美,決定一會再去想辦法弄雙護士鞋換上。
「好了,祝你好運,我要去查案了。」高峰準備離開。
「記得有麻煩立即給我打電話。」蕭月囑咐道。
「是。」高峰轉身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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