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四個人

第七章 第四個人

高峰一路上沒和蕭月再說一句話,回到家裡后更是一頭鑽進了卧室,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從裡面走出來。「蕭月,隨便弄點東西出來,吃完后我們還得到警局去一趟。」

「好的。」蕭月端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早餐,兩人剛坐下準備吃飯門鈴就響了起來。

「去開門吧,是胡兵,他一定一夜沒睡,甚至連家都沒回過。」高峰說。

蕭月打開房門果然見到胡兵站到門口,他雙眼布滿血絲,臉上罩著一層倦意,鬍子也沒有刮。「昨天你在警局裡呆了一夜?」

「是的。」胡兵說,「案子沒破我根本睡不著。」

「你說的沒錯,他在警局裡呆了一夜。」蕭月回頭向高峰叫道,接著向胡兵說,「進來吧。」

「你們正在吃早餐?」胡兵盯著餐桌說。

「給我們的朋友也來一份早餐,他一定餓壞了。」高峰說。

蕭月又拿了一份早餐出來,胡兵接過早餐后就狼吞虎咽起來,同時講道:「我現在才知道認真思考問題是多麼費精力的一件事,也不知道你平時是怎麼想那麼多的。」

「那你想通點什麼了嗎?」蕭月問。

胡兵搖頭說:「沒有。吳大勇承認了是他清理命案現場並進行拋屍,在我看來他的嫌疑非常大,人非常有可能是他殺的;趙恆在死者死亡第二天就來警局報案,吳大勇指控受他威脅,懷疑死者是他所殺,因此他也逃脫不了關係;屍體是郭小亮發現的,他故意隱瞞了自己和死者的關係,在死者死亡之後立即辭去了工作,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可疑。總的來看這三人都有嫌疑,他們都有可能是殺害白小玉的兇手。另外,吳大勇的妻子張冬梅的表現也讓人非常奇怪,不管是她還是前面的三個嫌疑人似乎都隱瞞了什麼。老實說,我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這些問題,到現在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吳大勇手機里錄音中威脅他的人不是趙恆。」蕭月說。

「你說什麼?」

蕭月直接拿出手向播放那段經過復原的錄音。

「郭小亮!」胡兵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一個朋友將錄音復原后的結果,你現在聽到的聲音就是經過語音軟體改變前的聲音。」高峰說。

「你們將證據帶出了警局?」胡兵責怪地看著兩人。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吧?」蕭月說,「我們幫了你一個大忙,不然的話你現在還不知道威脅吳大勇的人是誰。」

「我只是想說你們做這些事的時候應該通知我一聲。」胡兵坐回到了椅子上,突然間又站起來叫道,「不行,我要回去重新審問郭小亮!」

「急什麼,至少等我吃完早飯再去也不遲。」高峰說。

胡兵又坐了回去,耐心等待高峰和蕭月用完早餐,然後拉著兩人直奔警察局,重新提審郭小亮。

郭小亮的態度像昨天一樣不配合,見到三人之後白眼說:「不管你們問什麼我的回答就只有一個,不知道。」

胡兵剛想發火卻被高峰攔住講道:「昨天休息的好嗎?」

郭小亮看了高峰一眼說:「還行。」

「我幫過你,記得嗎?」高峰提醒道,「是我告訴了你拋屍地點在什麼位置。」

「可那也讓我被抓到了這裡來。」郭小亮對此並不領情。

「老實說,現在的形勢對你非常不利,警方懷疑是你殺了白小玉。」高峰說。

「我殺了白小玉?」郭小亮情緒有些激動地叫道,「你們有證據嗎,憑什麼說是我殺了她?」

「你在釣魚的時候發現了屍體,這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另外,你故意隱瞞了你和死者的關係,這一切都讓警方不得不懷疑你。」

「就算我故意隱瞞了和白小玉間的關係,那也不能成為我殺了她的證據。」

「我想讓你聽聽這個。」高峰讓胡兵將吳大勇手機里錄音放了一遍,接著講道,「我想你一定也知道吳大勇和白小玉間的關係,這段錄音正是有人威脅吳大勇的時候被他錄下來的。」

「你們應該去找那個威脅他的人,而不是我。」郭小亮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

「你再聽聽這個?」高峰讓蕭月將復原后的錄音放了一遍,盯著郭小亮問,「現在你還有什麼說的嗎?」

郭小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的蒼白,驚訝地看著高峰,哆嗦地說:「不……不可能......我明明……」

「郭小亮,在鐵證面前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嗎?」胡兵突然大聲叫道。

郭小亮被一嚇唬,整個人都垮了,癱在椅子上說:「我也不想的,這都是她的主意,如果不是她的話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郭小亮,還不快從實招來!」胡兵抓住時機叫道。

「好,我說,我說。」郭小亮再沒有任何反抗的心,低著頭回想著事情的經過,慢慢講道,「我本來只是一個小保安,如果不是遇到白小玉的話我可能會做一輩子的保安。」

「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胡兵問。

「我本來只想當好一名保安的,可偏偏遇到了她。」郭小亮重複了一句,一邊回憶一邊說,「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那時她剛剛搬來小區,因為拿太多東西了而無法上樓,於是我主動幫她把東西搬了上去。後來她隔三差五的總會讓我幫她一次忙,終於有一次我幫她把東西搬到屋子裡后她突然親了我,當時我被嚇壞了。我很年輕,從來沒交過女朋友,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也有過幻想,哪經得起這種誘惑。自從第一次和她發生關係后我就發現自己被她控制了,再也離不開她,甘願為她做任何事。」

「你知道她有老公嗎?」胡兵問。

「知道,我也知道她是被吳大勇包養的情婦。」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些都是她親自告訴我的。她說她老公根本不愛她,心裏面只有賭博,因此她要離開他。」

「那吳大勇呢?」

「她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錢。」郭小亮說到這裡頓了頓,接著講道,「至少她是這麼說的。她說這輩子真正愛的人只有我一個,這輩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你也愛她?」

「愛,也不愛。我知道我和她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只是一個小保安,根本不可能滿足她想要的生活。」

「後來呢?」

「有一次她突然告訴我她老公發現了她和吳大勇的事,並藉此向她敲詐錢財。」

「她給他了嗎?」

「給了。她說這是一次機會,一個可以讓我和她一起生活的機會。」

「她導演了一場戲,讓你冒充她老公向吳大勇敲詐錢財?」

「是的。有一次我事先躲在房間里,趁她和吳大勇親熱的時候拍下了兩人的照片,然後把照片發到了吳大勇手裡向他索要錢財。」

「吳大勇給你錢了?」

「給了。我讓他把錢放在垃圾筒里,等沒人的時候再去取。」

「你一共向吳大勇要過幾次錢?」

「不記得了。」郭小亮搖了搖頭,「人性是貪婪的,有了第一次后就會有第二次,而且籌碼也開的越來越大。吳大勇開始表現出不耐煩來,甚至向白小玉提出了分手,並答應會給她一筆分手費。」

「可是你們並不滿足,想要在分手之前狠狠敲他一筆。」

「是的。這次我們開出一百萬的籌碼,並威脅不給的話就殺了他。」

「他給了嗎?」

「沒有。」

「於是你們就想設計殺了他,卻沒想到白小玉反倒被他殺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郭小亮突然激動地叫道,「我和白小玉合謀敲詐了吳大勇,我是擔心你們會發現這件事才沒有說出與白小玉之間的關係的,至於白小玉是怎麼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如果你和白小玉的死沒有關係的話,那為什麼要在她死後突然辭職,然後又發現了她的屍體並向警方報案。」

「我只能說這是巧合。」郭小亮將頭低了下來。

「巧合?」胡兵以懷疑的眼神逼視著郭小亮。

「是的,這一切都是巧合。」郭小亮說,「剛才我也說過了,我知道自己和白小玉之間是根本不可能事,因此我一直想著有一天會和她分開。自從開始向吳大勇索要錢財后我心裡就有一種負重感,直到吳大勇拒絕支付一百萬后更增加了我離開白小玉的想法,因此我向公司辭職了,可沒想到在我辭職的時候也是白小玉被殺的時候,更讓我沒想到的時候我會從河裡釣出白小玉的屍體。當我看白小玉的屍體后完全被嚇呆了,感覺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是我欠她的,我該為她做點什麼。」

「於是你報了警?」

「是的,我能為她做的也僅有這點了。」郭小亮愧疚地說,「你們根本不知道我這兩天是怎麼過的,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她死後的樣子,是那麼的恐怖。當我趕到拋屍地點,站在橋上往下看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她在河裡向我哭訴,是我對不起她,因此從上面跳了下去。」

胡兵問到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問的了,扭頭看向高峰。

「你最後一次見白小玉是什麼時候?」高峰問道。

「是她被害的那天下午。她買了很多菜,說是要請吳大勇吃最後一頓飯,是我幫她把菜拿上樓的。」

「記得你離開她時是幾點嗎?」

「應該是六點,當時她正在做晚飯,而我回去后就向公司遞交了辭職信,然後離開了北岸小區。」

「後來你再也沒有見過她嗎?」

「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那時我正在釣魚。」

「我沒有問題了。」高峰扭頭向胡兵說。

胡兵向郭小亮講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會繼續問你的。」

「是。」郭小亮被警察帶了下去。

「你相信那小子說的話嗎?」胡兵向高峰蕭月問道。

「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蕭月說。

高峰講道:「郭小亮說的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可他故意隱瞞了一些東西。」

「隱瞞了什麼?」胡兵問。

「我還不知道。」高峰說,「把吳大勇叫過來吧,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他。」

「好吧。」胡兵讓人把吳大勇帶了進來。

吳大勇再次見到高峰三人顯得非常不開心,冷哼一聲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我想先讓你聽一段錄音。」高峰讓蕭月將復原后的錄音放了一遍,接著問道,「能聽出是誰的聲音嗎?」

「這個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吳大勇皺著眉說,努力回想著剛才的聲音是誰。

「是趙恆的嗎?」高峰問。

「不是。」吳大勇搖了搖頭。

「記得北岸小區里有個叫郭小亮的保安嗎?」

「郭小亮?」

「是的,他很年輕,二十歲左右。」

「哦,我想起來了,小區里確實有這麼一個保安,他很熱情,經常會幫小玉拿一些東西,腳上總是穿著一雙球鞋。等等......」吳大勇突然叫道,眉頭皺的更緊了,「我聽說那個聲音是誰的了,就是郭小亮,那個保安。天呀,真不敢相信,一直向我敲詐的人竟然是他!」

「你說郭小亮總是穿著球鞋?」

「你們早就知道是他了?」吳大勇看著高峰三人說,感覺自己被玩弄了。

高峰沒有否認這點,講道:「我們已經審問過郭小亮了,他承認了自己和白小玉之間的情人關係,是他們合謀向你敲詐的。」

「什麼?」吳大勇憤怒地叫道,「這個婊子,我真他媽的不該相信她,還以為她是愛我的,原來除了我之外她還有男人!」

「希望你能冷靜一點。」高峰說。

「你確定是郭小亮和白小玉敲詐我的,而不是趙恆?」

「是的。」

「這也難怪,不然那些照片是怎麼來的。」

「你從來沒察覺白小玉和郭小亮的關係?」

「沒有。」吳大勇搖了搖頭說,「我知道那個婊子喜歡錢,從來沒想過她會和一個保安搞到一起。」

「那天你發現白小玉死的時候是幾點?」

「七點半。」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當時電視是開著的,新聞剛剛結束,緊接著就開始播放天氣預報了。」

「我去過案發現場,那裡很乾凈,平時也是你負責打掃的衛生。」

「不,是那個婊子。她可能有點潔癖,總是把所有的地方都收拾的非常乾淨。」

「你確定她不會忘記擦掉地面或者衣櫃里留下的腳印?」

「腳印?不,不會,即使有腳印留下她也會立即擦掉。」

「我暫時沒有什麼問題了。」高峰說。

吳大勇這時叫道:「我真的沒有殺那個婊子,她一定是被趙恆或者那個小保安殺害的!」

「誰殺的人我們會查清楚的。」胡兵說完讓人把吳大勇押了下去,接著向高峰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你有什麼收穫嗎?」高峰反問。

胡兵說:「剛才吳大勇說七點半的時候白小玉已經死了,而趙恆是八點左右才到那裡的,因此我們應該將他排除,人一定不是他殺的。」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是吳大勇或者郭小亮中的一人?」蕭月在一旁問道。

「兇手不是郭小亮。」胡兵說,「郭小亮和白小玉是一夥的,他們共同敲詐了吳大勇,他沒有理由殺害白小玉。」

「現在只剩下吳大勇了,你認為他者是兇手。那麼證據呢?」高峰問。

胡兵流露出自信的笑容說:「吳大勇承認了清理現場和拋屍,如果不是他殺的人根本沒必要這樣做,至少他所說的怕惹禍上身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依我看,一定是吳大勇發現了白小玉在敲詐他,而他又不想當這個冤大頭,惱怒之下殺害了白小玉。」

高峰說:「我記得白小玉手指甲里殘留著一些皮屑可能是兇手的,就算不是兇手的也是她死前接觸過的人,你們難道沒有比對吳大勇的DNA嗎?」

胡兵剛才的興奮勁瞬間消失,苦著張臉說:「我不但提取了吳大勇的DNA樣本,還提取了趙恆和郭小亮的DNA樣本與死者指甲里殘留的皮屑進行比對。」

「結果呢?」

「三人的DNA樣本沒有一個和死者指甲里的皮屑吻合。」

「這麼說三人都不是兇手,至少在死者死前沒有和她起過爭執。」

「是的。」

高峰換了一種方式才否定胡兵先前認為吳大勇是兇手的想法,當然也不能因為三人的DNA和死者指甲里留下的皮屑不吻合就排除三人的嫌疑。「看來除了這三個人外還有第四個人在白小玉死前找過她,並和她起了爭執,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把這第四個人找出來。」

「天呀。有吳大勇、郭小亮、趙恆這三個人已經夠讓我頭疼了,現在又冒出第四個嫌疑人來,我的頭都快炸了!」胡兵叫道。

「也許這第四個人正是破案的關健。」高峰說。

「好吧,我們要怎麼找出這第四個人?」胡兵問。

「在尋找第四個人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高峰看著胡兵、蕭月說,「你們留意到郭小亮穿的是什麼鞋嗎?」

「皮鞋。」蕭月說。

「天呀!」胡兵突然叫道,「他穿的是皮鞋,而吳大勇剛才說他一直穿的都是球鞋。球鞋,是球鞋。我們在北岸小區五號樓六零一室里的衣櫃中見到一個鞋印,是球鞋的鞋印,除了郭小亮外還會有誰呢?」

「吳大勇說白小玉有些潔癖,我故意問他要是留下鞋印的話白小玉會不會擦掉,他說會立即擦掉。白小玉和郭小亮是情人關係,她不可能會讓郭小亮的鞋印留在衣櫃里,也就是說衣櫃里的鞋印是在白小玉死前留下的,白小玉死後也就沒人再去擦掉裡面的鞋印。」

「對,一定是這樣的,郭小亮在白小玉死前到過案發現場。」胡兵興奮地叫道。

高峰接著說:「我們再想一下。郭小亮說自己在白小玉死前幫她把菜拿到了樓上,既然是幫忙,那根本沒必要躲到衣櫃里。」

「他一定是說了謊。白小玉要請吳大勇吃最後一頓飯,真正的目的卻是向吳大勇敲詐更多的錢財,為此她特意讓郭小亮躲在衣櫃里幫忙,卻沒有想到吳大勇把她給殺了,躲在衣櫃里的郭小亮正好目睹了此事!」胡兵說。

蕭月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樣的。如果說人是吳大勇殺的,而郭小亮正好躲在衣櫃里目睹了整個經過,那他在吳大勇行兇的時候為什麼不出來幫忙?還有,就算他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出面制止吳大勇行兇,那在吳大勇清理現場的時候應該發現他才對,這些根本說不通。」

「沒錯。」高峰說:「人不一定是吳大勇殺的,至少郭小亮在吳大勇清理現場前就離開了。」

「那他為什麼要躲到衣櫃里,後來為什麼又要離開?」胡兵問。

「據我推測當時一定有人突然到訪,郭小亮為了不讓來人發現而躲到了衣櫃里,後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非常有可能是來人和白小玉起了爭執。」高峰說到這裡向蕭月講道,「記得你看過死者后說的話嗎?你說死者受過兩個人的襲擊。」

「是的,根據死者身上所留的痕迹來看她死前受到兩個人的襲擊。」蕭月說。

高峰向胡兵問道:「死者指甲里留下的皮屑DNA只有一種,對吧?」

「是的。」胡兵點了點頭。

高峰接著說:「根據這些推斷,白小玉面對第一個人的時候進行了激烈了反抗,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的指甲里會留下皮屑的原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郭小亮目睹的正是這場爭執。當時他並沒有出面制止,原因可能是他認為自己根本沒必要出去,白小玉一個人就可以應付對方。意外的是,白小玉突然倒下碰到了茶几邊角,後腦因此破損而大量流血,而她一定也暈了過去。和白小玉起爭執的人一定以為白小玉死了,驚慌之下離開,而這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第四人。」

胡兵點了點頭,非常滿意高峰的分析,接著說:「你的意思是說郭小亮看到了第四人的樣子?」

「沒錯。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第四人是個女性。」高峰說。

「為什麼?」蕭月問。

「如果是個男人的話你認為郭小亮還會躲在衣櫃里讓白小玉獨自面對嗎?」高峰反問。

「可郭小亮為什麼沒有說這些?」胡兵問。

「這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高峰說。

「該死的。」胡兵罵道,「我一定要讓他開口說話,告訴我那第四個人是誰!」

「等一下。」高峰叫住胡兵,「你打算如何讓他開口,刑訊逼供嗎?」

「那你說怎麼辦?」

「首先我們要找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雙鞋。」

「郭小亮穿過的那雙球鞋?」

「對。只要我們能找到這雙球鞋就能證明當時郭小亮確實在衣櫃裡面呆過,接著讓他開口就不是什麼問題了。」

「天呀,我們要去哪找那雙球鞋?他既然把它脫了下來,那一定把它藏起來或者扔掉了,除了問他自己恐怕沒人知道。」

「到他爺爺家找一下,會有收穫的。」

胡兵一臉懷疑地看著高峰,最後還是派人到郭小亮爺爺家去了一趟,並且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警方在那裡找到了一雙和衣櫃里腳印相同的球鞋。

「真是太神了!」胡兵沖高峰叫道,「你是怎麼知道球鞋在他爺爺家裡的?」

高峰說:「其實這很簡單。首先,郭小亮從小生活條件就不好,這養成了他節約的習慣,不可能隨隨便便把一雙還能穿的鞋扔掉;其次,他和白小玉確實敲詐了吳大勇一些錢,可這些錢一定還掌握在白小玉手中,他根本沒有什麼錢;最後他在白小玉死後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他爺爺家,除了那裡他不可能把鞋藏到其他地方去。」

「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胡兵衝動的想上去抱著高峰親吻一下,不過他剋制了這種衝動,興奮地說,「這下不擔心那小子不開口了!」

郭小亮的球鞋很快送到了警局,胡兵為了放心,特地將球鞋送到技術部門鑒定,確定和死者衣櫃里的鞋印吻合后才讓人去押郭小亮過來。在等待郭小亮到來的這段時間裡高峰拿起球鞋看了看,仔細檢查一遍后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然後將球鞋放回到了原處。

郭小亮再次見到高峰三人時有些恐懼,膽怯地說:「你們是要起訴我嗎?敲詐吳大勇的事是白小玉逼我乾的,我也已經老實交待了,你們能不能重輕處理?」

胡兵盯著郭小亮腳上的皮鞋說:「那雙鞋很漂亮。」

一提到腳上的鞋郭小亮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說:「這鞋是世界名牌,值好幾百呢!」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胡兵問。

郭小亮被胡兵的問題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可還是老實回道:「一千多一點。」

「你一個月工資只有一千多一點,竟然花了幾百元習一雙皮鞋,看來你對自己真是不錯。」胡兵話里透著幾分諷刺,「我可從來沒穿過這麼貴的鞋。」

郭小亮臉上閃過一絲羞愧,低著頭說:「是朋友送給我的。」

「哪個朋友,這麼大方。」

「白……白小玉。」

「她為什麼要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

「她說男人至少要有一雙穿得出去的鞋。」郭小亮說,「這雙鞋送給我已經有一個月了,以前我從來不捨得穿。」

「那現在為什麼又穿上了?」

「我......」

「我聽說你以前總是穿著雙球鞋?」

「是的。」

「我們在白小玉的衣櫃里發現一隻球鞋的鞋印。」

「我......我不知道。」郭亮緊張的哆嗦起來,頭用力垂著,額頭上滲出汗水來,眼睛無神地盯著地面。

「你看這雙鞋是你的嗎?」

郭小亮抬頭看到胡兵手裡的球鞋驚聲叫道:「它怎麼在你手裡?」

「你認為它應該在哪裡?」胡兵將球鞋扔在郭小亮面前說,「我們的技術員已經鑒定過了,白小玉衣櫃里的鞋印正是它留下的。郭小亮,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我沒什麼要說的。」郭小亮再次將頭垂了下去。

胡兵接著說:「據我們調查白小玉有些潔癖,她不可能讓衣櫃里留下鞋印,那樣也有被吳大勇發現你們關係的危險,因此鞋印是在她死前不久才留下的。說,當時你為什麼要躲在衣櫃里,你又看到了什麼?」

「我......」

「郭小亮,你最好老實交代,這正是你立功表現的機會!」

郭小亮舔了舔嘴唇,緊張地說:「我說。之前我說了謊,那天白小玉把我叫到她的房間里,說要請吳大勇吃最後一頓飯,並向他再要一些錢,如果他不給的話就給他一點顏色瞧瞧。警察同志,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想和白小玉繼續干敲詐的事,也想著要離開的,可那時不知怎麼的就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

「往下說。」胡兵叫道。

「我記得白小玉做了許多菜等著吳大勇,突然樓道里傳來了腳步聲,她以為是吳大勇來了就讓我躲到了衣櫃里。我知道來人不是吳大勇,腳步聲聽著不像,而且吳大勇有鑰匙,根本用不著敲門。我透過衣櫃門的縫隙看到門打開後進來的是個中年女人。」

「女人?」胡兵扭頭看了高峰一眼,高峰說過第四個人是個女人,現在看來完全正確。

「是個女人。」郭小亮抬頭看向胡兵。

「往下說。」

「那個女人一進來就和白小玉吵了起來,爭吵中我知道那個女人是吳大勇的妻子。」

「你是說張冬梅?」胡兵驚聲叫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她只說是吳大勇的妻子。」郭小亮說。

胡兵扭頭看向高峰,從高峰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早就猜出了這第四人的身份。「往下說。吳大勇的老婆到那裡幹什麼去了,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

郭小亮說:「吳大勇的老婆罵白小玉是狐狸精,還說要上法院告白小玉,讓白小玉別再纏著吳大勇。白小玉反罵吳大勇的老婆是黃臉婆,接著兩人就打了起來,突然間白小玉就被推倒在了地上,然後吳大勇的老婆就慌慌張張的走了。等我從衣櫃里出來的時候發現白小玉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滿地的血,這才知道吳大勇的老婆殺了白小玉。」

「你說吳大勇的老婆殺了白小玉?」胡兵緊皺著眉頭。

「是的。是我親眼看到她們兩個打架的,吳大勇的老婆把白小玉推倒在地上后白小玉就死了。」郭小亮說。

「當時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報警,之前又為什麼不交代這些事?」胡兵逼問。

「我......我......」郭小亮緊張地說,「我怕。」

「怕,你怕什麼?」

「我沒想過會鬧出人命的,當時滿腦子都是我和白小玉敲詐吳大勇的事,擔心自己會受到牽連就跑了。」

「那後來你為什麼沒說這件事?」胡兵再次問道。

「我怕你們懷疑是我殺了白小玉,必竟當時我也在場,這才沒說。」郭小亮小聲說。

「你他媽的膽小鬼。」胡兵忍不住罵道。如果郭小亮所說都是真的話,那當時白小玉應該還沒有死,他要是冷靜一點報警,白小玉也不會被殺。

「記得當時是幾點嗎?」高峰問道。

郭小亮被高峰猛的一問沒聽清楚,說:「什麼?」

「我說你記得吳大勇老婆和白小玉發生爭執到你離開時是幾點嗎?」

「應該是七點多,當時電視上正在播新聞聯播。」

「可以把他帶下去了。」高峰向胡兵說。

郭小亮叫道:「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說了,絕沒有再隱瞞什麼,這算不算立功?我的意思是說你們要是抓到了兇手,那能不能算我主動立功,不再追究我敲詐吳大勇的事?」

「等破了案再說吧!」胡兵沒好氣地說,讓人將郭小亮押了下去,接著扭頭看向高峰。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郭小亮說的和高峰之前的推理完全吻合,他的話八成是真的。

「你有什麼話要說?」高峰問。

「你相信那小子說的話?」胡兵問。

「我找不到什麼理由來懷疑。」

「這麼說張冬梅就是第四個人,她和白小玉起了爭執,並將她推倒在地上,碰巧撞在了茶几的邊角上?」

「應該是這樣。」

「我們應該把張冬梅抓起來?」

高峰盯著胡兵,案子出現以來胡兵一直都是毛毛躁躁的,從來沒有顧忌過什麼,只想抓到兇手,可現在明顯和以前不同。「你是擔心抓錯了人,怕張冬梅告你。」

「你也見過她了,她是個有錢人,能請得起城裡最好的律師,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抓錯人。」胡兵說。

「吳大勇算不算有錢人,能不能請得起城裡最好的律師,你不是照樣抓了他?」

「那不同,抓吳大勇是因為我們找到了確實的證據證明他和死者的死有關,可現在除了郭小亮說的口供外我沒有一點關於張冬梅的證據。」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張冬梅在屋子裡還帶著墨鏡,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她臉上有傷,戴墨鏡是擔心會被別人看到。另外,她的右手手腕上還纏著紗布,這些傷應該都是在和白小玉的爭執中造成的。去抓人吧,我保證你不會抓錯的。」

「如果那些傷真的是與白小玉的爭執中造成的話,那白小玉指甲里留下的皮屑應該就是張冬梅的,只要我們設法弄到張冬梅的DNA樣本和白小玉指甲里的皮屑進行比對,確定是同一個人後再抓人也不遲。」

高峰嘆了口氣,看來胡兵是被張冬梅上次大鬧警局的氣場給鎮住了,無奈地說:「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先設法弄到張冬梅的DNA樣本。」

「太好了,我這就去安排!」胡兵興奮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又找到高峰蕭月兩人,一同駕車來到了張冬梅居住的小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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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鉤上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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