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整治(一)
「雲兒,你瞎說什麼,夏嬤嬤只是個下人,豈敢對你不滿?」葉錦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夏嬤嬤只是因為溫氏的緣故言辭上對葉初雲有所怠慢。
葉初雲一臉委屈地吐了口氣,柔柔地應道:「想來此事也該怪女兒,若非我身子太弱不能出門,夏嬤嬤也就不會因為難以向姨娘交代,而對我手下的人大打出手了吧。」
葉錦忠聞言臉色板了下來:「夏嬤嬤,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你簡直是膽大包天了!平日里在下人中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這次居然鬧到大小姐這兒來了!」
夏嬤嬤嚇得整個身子微微一顫,臉色慘白:「老爺,您不要聽大小姐胡說,是小蓮先對我言辭不敬,我這才出手教訓了她。」
「你還狡辯,分明是你出言污衊我家小姐,非說我家小姐勾引溫家公子,我這才氣不過與你辯駁,怎麼成了我對你言辭不敬?何況你我本就是下人,我又何須敬你?」小蓮立刻反駁道。
溫家公子的事情是葉錦忠這些天以來最大的心病,就連溫氏也因為此事被關了禁閉,這會兒夏嬤嬤還拿溫非閑說事,擺明了就是說中了葉錦忠的痛點。
葉錦忠瞬間惱怒了起來:「你這刁奴,誰給你的膽子隨意污衊主子?」
夏嬤嬤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上:「老爺冤枉啊!我……我沒有說過這句話,都是小蓮這個丫頭血口噴人啊!」
「在場這麼多人都聽見了,難道我還能說假話不成?」小蓮指了指周圍的丫鬟,有些是跟隨夏嬤嬤而來的,還有一些是靜香閣伺候的丫鬟。
「你們說,夏嬤嬤有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來?」葉錦忠質問其餘幾個丫鬟。
夏嬤嬤帶來的丫鬟本就是她手底下的人,自是不敢隨便指認,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說話。
葉初雲將目光投向自家院兒里的丫鬟,語氣不疾不徐地說道:「你們只管說實話,聽見什麼便說什麼,若是讓我發現誰說了假話,欺騙了父親,那便按照家規處置,我這靜香院定然是留不住你們了。」
剩下的一群丫鬟一想到方才被杖責拖出去的兩個小丫鬟,一個個頓時嚇得小臉慘白,這可怎麼辦?若是幫小蓮說話,溫姨娘那邊定然不會饒過她們,可若是幫著夏嬤嬤說話,恐怕結局便如那兩個被趕出府的小丫鬟一般。
這左右都是死路,可怎麼好?
葉錦忠也知道這些年溫氏在府上頗有威望,府上的下人輕易不敢得罪了她,於是開口安撫道:「你們儘管說實話,若是有人追究,便讓她來找我就是。」
這算是一道護身符,靜香閣的丫鬟們聞言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一個個紛紛跪地,開口說出了實情。
「正是夏嬤嬤出言污衊大小姐,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也聽見了,夏嬤嬤說大小姐勾引溫家公子,說大小姐不要臉。」
「夏嬤嬤還罵大小姐是……是……」
葉錦忠眉頭都快擰到一塊去了,冷聲質問:「罵大小姐是什麼?」
「罵大小姐是……是浪蹄子!」
「放肆!」葉錦忠徹底怒了,瞪著夏嬤嬤,「你這刁奴,膽敢背地裡這麼謾罵主子!溫氏平時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嗎?」
「父親,姨娘平時都教導我們知書達理,她自己更是以身作則,我看這個刁奴分明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罷了。」葉初雪意識到夏嬤嬤怕是保不住,但絕不能因為這個蠢奴才,讓溫氏跟著她倒霉,索性把心一狠,將夏嬤嬤給推了出去。
「二小姐,您這樣說就太沒良心了,老奴我可是為你們鞍前馬後啊,你們現在遇到事情對我豈能說不管就不管了?」夏嬤嬤也沒想到葉初雪會這麼輕易就將她丟棄了,這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二小姐、三小姐,你們救救老奴啊!」夏嬤嬤用手去拉葉初雨的裙角。
葉初雨嚇了一跳,一腳將夏嬤嬤踹翻在地:「你這刁奴,死到臨頭還妄想拉主子下水,簡直不要臉!」
「大小姐,您為人最是善良,您幫幫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可惜,太遲了。葉初雲眼底掠過一抹寒光,同時臉上浮現一抹惹人憐憫的柔弱:「父親,想來夏嬤嬤也是無心之言,不如就此算了吧。」
「雲兒,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這些刁奴欺負到頭上來啊!」葉錦忠嘆息道。
葉初雨沒好氣地瞟了葉初雲一眼:「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向爹爹告狀?」
「你給我閉嘴!你最該學一學你大姐這善解人意、寬容大度的性子,平日里最不成體統的便是你了!」葉錦忠這幾個剛及笄的女兒當中,的確只有葉初雨最拿不出手,要腦子沒腦子,要體統沒體統。
光有一張臉,可現在這張臉也毀了,實在是要什麼沒什麼。
葉初雨被葉錦忠罵的無地自容,平日里她總被拿來和葉初雪比較,葉初雪腦子好自小飽讀詩書,她只好認了,現如今連葉初雲都要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從前爹爹眼裡哪裡有葉初雲的位置,現如今竟然拿葉初雲來羞辱她。
葉初雲!都是因為你,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來人!將夏嬤嬤帶下去杖責五十,丟出府去!」葉錦忠冷冷吩咐道。
「老爺!老奴知錯了,不要將老奴趕出府啊!」夏嬤嬤一陣哀嚎,可院內院外,卻沒一個人敢站出來為她說上一句話。
夏嬤嬤被帶走後,剩下的那幾個溫氏手底下的丫鬟們也主動請辭離去。
葉初雲扶了扶額頭,微微吐了口氣:「父親,女兒想著,還是去姨娘院兒里一趟吧,免得讓姨娘白擔心一場,那就不好了。」
「算了,你這身子弱成這樣,還是別去了。」
「父親!您忘了早上答應女兒的話了嗎?」葉初雨眼瞧著葉初雲要回屋,忍不住提醒道。
葉初雨臉上的毒若是再不想辦法解了,恐怕她這張臉就徹底廢了,溫氏之所以著急讓夏嬤嬤前來將葉初雲帶過去,也是為了儘早弄清楚這毒究竟是不是葉初雲所下。
可現在這麼一鬧,溫氏那邊是指望不上了,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葉錦忠能夠幫她。
葉錦忠被葉初雨這麼一提醒,方才想起了這茬,轉頭問葉初云:「雲兒,那日你用來對付溫非閑的發簪上是不是下了毒?」
葉初雲一聽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父親,此話從何說起?毒?什麼毒?女兒並不知道什麼毒啊。」
「雲兒,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葉錦忠又問。
葉初雲搖了搖頭,一臉茫然:「我承認我是恨極了溫家表哥,可女兒也不至於在發簪上下毒,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葉錦忠點了點頭,看向葉初雨,更像是在替葉初雲解釋:「早朝回來的時候,我又特意派人去溫家打聽,並未聽說溫非閑中毒的消息。」
「這怎麼可能?除了那根發簪,還能是什麼原因讓我中毒?」葉初雨又開始擔憂起來。
葉初雲皺了皺臉,一臉委屈地看著葉錦忠:「父親懷疑是女兒從中下毒?」
「除了你還能有誰?若非是你,我的臉會成這樣嗎?」葉初雨一臉怨怒地看著葉初雲,眼底是滿滿的惡意。
「父親,這件事情真的不是女兒做的,還請父親相信女兒。」葉初雲一臉委屈,就差要哭出來。
「還敢狡辯?如果這一切不是你計劃好的,那你倒是說說,進宮前一天的晚上,你去找喜兒做什麼去了?你又對喜兒母親做了什麼?」葉初雨冷笑地看著葉初雲,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