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先行

慕陖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朝校官擺手，讓他繼續帶領兵士操練。

而後從旁邊牽了兩匹馬過來，顧紫熏疑惑的望著他，慕陖笑著將一匹馬的韁繩遞到她面前，「今日軍隊要開拔前進，我打算帶一千人馬先行，你要一起來嗎？」

昨夜校官的話深深的觸動了他，顧紫熏的身份特殊，即將到來的張將軍如果深究此事，確實無法交代。所以，他打算先帶顧紫熏脫離大部隊先行。

張將軍到了之後，雖然是一定會追過去見他這個主帥的，可那時為了照顧整個軍隊，張將軍只能帶著為數不多的親兵過來。只要人數變得少了，就可以隨機應變，甚至是直接將張將軍控制起來也不在話下。

顧紫熏一時拿不准他這是什麼意思，行軍打仗哪裡有主帥先行的道理？

她很想拒絕，可是望著近在咫尺的韁繩，已經三年多沒有騎過馬了，她剛剛摸過弓箭的手癢得要命。

曾經被掩埋的記憶全部調動了起來，如果就這麼偃旗息鼓，實在有些難受。

顧紫熏只猶豫了一會，便爽快的接過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一坐到馬上，那久違的感覺再次升起，顧紫熏只覺得胸口的血液都有些翻騰了起來，雙腿夾緊馬腹，輕喝一聲，馬匹一如離弦之箭，一馬當先的衝出了軍營。

慕陖看得微微而笑，也縱馬跟上。

這個自從進入軍營便死氣沉沉，冰冷孤寂的女子，在這一刻才終於是顯露出了幾分生機。

「啊，王爺，王爺你……快，快上馬，來人，快點追上王爺，保護王爺！」

被落下的校官急不可耐，王爺確實說了要先行，可先行也沒這麼先行的呀，咱們人馬都還沒點齊呢，王爺您怎麼就直接衝出去了呀！

……

馬匹跑得飛快，雙耳生風的感覺，令顧紫熏有一種「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感覺。

自由，在她失去了一切之後，在她心死了之後，竟然重新獲得了「自由」。

雖然這自由需要加上引號，更多的是心境上的，可卻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或許，上一段感情，真的需要徹底的放下了。

她是顧紫熏，當東慶皇后這個光環被去掉之後，她還是啟辰國的戰神公主，就算只有一個人也依然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人。

想到這裡，她忽然鬆了韁繩，全靠雙腿用力夾住馬腹，揮舞著雙手大喊出聲，「啊——」

清脆的聲音在山林間回蕩，曲曲折折形成迴響，「啊——」

山林也回應著她。

聲音里並沒有負面的情緒，更多的是一種超脫之感，彷彿是擺脫了囚籠的鳥兒，不，是掙脫了鎖鏈的雄鷹，再一次翱翔於廣闊的天際。

她張開雙手，閉上眼睛，感受著疾風從面前吹過，聆聽著山林的回應，唇角不由自主的上翹。

追在她身後的慕陖，在看到她鬆開韁繩時，不由嚇了一跳，待見她隨著奔馬起伏仍舊坐得穩穩的，一顆心便也放下，只覺得自己真是擔心得多餘。

一馬當先的女子可不是普通女人，她是戰神公主，是最最強大最最漂亮的女人，馳騁於刀槍劍戟之中，都未曾退縮過的女子，怎麼可能像那些嬌弱的千金小姐隨隨便便從馬上摔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