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該不該說？
「媽，你沒事吧？」小水趕緊放下手裡的作業跑到鳳霞身邊。
鳳霞知道自己不該在小水面前如此失態，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難過就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一邊抹著眼淚，鳳霞一邊搖著頭：「媽媽沒事，小水去寫作業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鳳霞的眼淚卻沒停下。
從未見鳳霞這樣過的小水，趕緊拿起電話給林向陽打了個去。
「喂，爸，媽哭了。」
電話那邊的林向陽先是一頓，然後說了句：「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小水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的給鳳霞擦著眼淚，安慰著她沒事。
等到鳳霞稍稍平靜下來后，小水才問：「媽，是不是姥爺出事了？」
鳳霞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哭得那麼傷心？難道是奶奶出事了？」小水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
不管是姥爺還是奶奶他都不希望有事。
「他們都沒事。」鳳霞伸手揉了揉小水的腦袋，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你就別問了，讓媽媽自己坐會，今天的作業寫完了嗎？」
小水看了眼鋪在桌上的作業，搖了搖頭：「還沒呢。」
「那就趕緊去寫作業吧，我真沒事。」鳳霞輕推了他一把。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可小水也知道自己這麼陪著沒用，就回去繼續寫起了作業。
而另一邊的林向陽，聽到鳳霞哭了，甚至連原因都沒來得及問，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就往回趕。
可是，當他趕到家的時候，卻沒見到鳳霞。
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小水，林向陽就急著問：「小水，你媽呢？」
小水朝緊閉著房門的廚房看了眼。
林向陽二話沒說就沖了過去。
一打開廚房的門就見鳳霞正在做飯。
「鳳霞，你沒事吧？」林向陽一把扳過她的身子，緊張的看著她。
鳳霞輕笑了下，掙開他的手：「我沒事。」
「那小水怎麼說你哭了？」林向陽伸手撫上鳳霞紅腫的雙眼，心疼的說，「怎麼了？是不是在醫院被人欺負了？眼都哭腫了。」
「沒有。」鳳霞鼻子一酸，急忙轉過身去繼續做飯。
見她精神頭不高的樣子，林向陽就知道肯定有事。
但她不說，他也不好逼她。
袖子一捋，推開鳳霞：「你去歇著吧，晚飯我來做。」
「不用，我來做就行。」鳳霞現在只想讓自己忙活起來，好忘掉腦子裡那些事。
可林向陽不知道她是為什麼難過，為什麼哭，只想讓她多休息會，執意要自己做。
不料，爭執下來，鳳霞又哭了。
林向陽以為是自己惹哭了她，趕緊道歉。
鳳霞一把抱住他，哭得更傷心了。
「對不起，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麼話了？」林向陽一邊安撫著她一邊自責。
尤其是感覺到懷裡的鳳霞在顫抖，他更急了。
伸手想要把她推開一些，卻被她摟的更緊。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呀，不要一個人這麼難受。」林向陽著急的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
哭了會，鳳霞終於算是緩了下來。
再抬起頭看向林向陽的時候，才說了句：「向陽，二嫂得了乳腺癌。」
「什麼？！」林向陽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你確定？二嫂平時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說到這，林向陽忽然停了下來。
好像很多癌症前期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可等到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你跟二哥二嫂說了？」林向陽試問了句。
鳳霞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講，二嫂才四十多歲呀，這些年不是照顧孩子就是照顧老人，家裡的事幾乎都落在了她一個人頭上，現在她……」
話說一半，鳳霞再次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心裡除了難過，還有對張敏滿滿的歉疚。
雖然她回到富平上班，可回去的次數還是屈指可數，平時上班太忙，半個月一個月回去一趟都算是勤的，有時候忙起來那是兩三個月都回不去一趟。
以前宋芸活著的時候，張敏除了照顧孩子就是幫王鵬遠管著廠里的事。
宋芸去世后，照顧王長東的事就徹底交給了張敏。
再後來，阿發，許佳慧，幾乎都是她來照顧。
她也是一個女人，卻把自己的半輩子都奉獻給了這個大家。
「你先別哭。」林向陽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二嫂這個病還能治嗎？就算是治療的費用高點，只要能治好，就給二嫂治！」
鳳霞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可她並沒有十全的把握。
突然，林向陽想起了什麼，就又問了句：「鳳霞，你要現在把這個消息告訴二哥二嫂嗎？這馬上就到千禧年了，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的話，他們怕是連這個年都過不好……」
「我也在猶豫。」鳳霞垂著眼，「身為醫生，我自然是希望病人能越早就醫越好，但身為家人，我也希望他們能好好的過個新年。」
沉默了片刻后，林向陽做出了決定。
「要不這樣吧，咱們先把這個消息告訴二哥，讓他先瞞著二嫂，等過了年，就讓他帶二嫂來治病。」
「我覺得要是告訴二哥的話，肯定是瞞不住二嫂的，二哥這個人你也知道，心裡藏不住事，更何況還是那麼大的事。」鳳霞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怎麼辦？」林向陽也是沒了輒，隨口提了句，「要不就先把這事跟鵬舉說了，看他怎麼說。」
鳳霞猛地抬頭看向他，然後跑去給王鵬舉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說不清，鳳霞就跟林向陽兩個去了王鵬舉家裡。
當聽說張敏的了乳腺癌之後，王鵬舉跟方新月兩個也驚呆了。
「不會吧？前一陣我們回去看二嫂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就得癌症了？」方新月不敢相信。
「二嫂平時肯定也是有感覺的，只是她可能覺得沒什麼就沒放在心上，這段時間是疼得很了才來醫院看的，要不然情況可能更糟。」鳳霞緊鎖著眉。
王鵬舉捏了捏額頭，沉聲說：「我覺得這個事得跟二哥講，這要是別人的事也就算了，這可是你二嫂的事，要是二哥知道咱們瞞著他，估計得氣死！」
「可要是二嫂也知道了咋辦？」方新月追問。
鳳霞無奈的接過話：「其實如果按照我作為醫生的想法，有病還是越早治療越好，但二嫂現在的情況還不是很明確，不知道到了哪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