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古曼童
這一幕,看得我嘴巴都合不上了,這簡直是抬著戰利品招搖過市嘛。不僅如此,在巨蟒的後面,梁世贊和白拓也被群蛇馱著游過。這群蛇的舉動,就像是螞蟻抬著獵物回窩。難道說,這明樓是蛇窩不成?
更令我們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當最前面的蛇游到大門前的時候,「吱——呀——」一聲,剛才還被鐵汁澆死的兩扇門板竟然一左一右打開了!我們四個人相互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這絕對不可能啊!門板是死的,我們藉助現代化的工具都沒能打開,它們是怎麼打開的?
我們幾個人屏住呼吸,像是一群鄉巴佬游城似的盯著蛇群,足足有兩三個小時,它們才全部游進了明樓,大門也隨之關閉。我們趕緊追了上去。
再次來到大門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門板,沒錯呀,確實是被鐵汁澆死了,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拿大炮轟,不然根本不可能打開的。
金鎖說道:「會不會有機關?」
這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們開始在門板的四周查找機關,一番折騰下來,毫無所獲。我暗忖道:即便是有機關控制的,獨角蛇也不會啟動機關的,你總不能說這些傢伙會開啟機關吧?那就不是蛇了,是成精了!除非……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除非機關的開啟不需要操控,而只需要一個特殊的動作。我對大家說出了我的看法。
金鎖嗤之以鼻:「我去,你嚇傻了吧?不需要操控的機關那還叫機關嗎?」
閆教授卻認為我的想法可行,說道:「小毛你接著說。」
「蛇是爬行動物,它們行進最大的特點就是緊貼地上遊走。我在想,這處機關是不是就是我們腳下的地磚。」我用腳踏了兩下漢白玉地磚,「當蛇群游過的時候,形成一個固定的滑行動作,當這個滑行動作形成一定的次數時,機關就會自動開啟。」
「我勒個去,你的意思是,跟智能手機解鎖一樣?像這樣?」金鎖彎下腰,滑動了兩下其中的一塊地轉。
「吱——呀——」大門開啟了!我們四人全都呆若木雞,誰能想到,金鎖隨便兩下就蒙中了。我們苦苦等待的一刻終於來臨了。
大門開啟后,我們仔細看了一下門板的銜接處,確實是鐵汁澆築的,不過早已被人為破壞了,只不過看上去仍舊嚴絲合縫,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痕迹。也不知道這是八百媳婦小皇帝故意設計的,還是被後來人破壞的。但不管是哪個原因,設計這個機關的人都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天才!
面對著大門後面的世界,我們幾人都停下了腳步,裡面通向哪裡,我們並不知道,或許只是一條死路,別忘了,蛇群可是剛剛游進去。我們這樣冒然闖入,是死是活,結局難以預料。
「怎麼辦?」金鎖沒了主意。
我提著馬燈說道:「走吧,無論如何都得試試,要不那群蛇緩過神來就麻煩了。」
明樓的內部很高大,一眼望不到頂,抬頭看上去是漆黑一片。但裝飾也很簡單,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一扇開啟的後門,規制也不小。十六根柱子分列兩邊,上邊全都是一人多粗的鐵鏈,十六根鐵鏈綿延到了頂部,看不清鐵鏈另一端的構造。
兩邊各是一幅恢弘的壁畫。跟中原不同的是,這兩幅壁畫各是一面牆一整幅,右邊牆壁上是一個年輕人身穿黃袍,頭戴王冠,接受百官朝拜;左邊牆壁的壁畫內容是年輕人身著戎裝,站立在城牆之上,手持利劍,城下是數不清的元軍正在攻城。看樣子,這就是八百媳婦的皇帝了。一幅壁畫描繪了他登基稱帝,一幅壁畫描繪了他最後守城。一頭一尾,簡述了他的一聲。
就當我欣賞壁畫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呼:「你不要命啦?」我回頭一看,閆教授和向雄正仰頭看著上面。我心說不好,抬頭望去,只見金鎖正在抱著其中一根鐵鏈朝上面挪動。「你小子幹什麼呢,快下來!」我喊道。
金鎖擺擺手:「毛爺,我得謝謝你帶我來這兒,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給你掏兩件好東西!」
他的話里話外透著一股子不對勁,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攀爬上了一條鐵鏈,向上爬去。等到距離差不多了,我舉起手電筒照過去。看到的東西嚇得我身子一偏,差點兒掉下去!
十六根鐵鏈的盡頭,竟然吊著一口棺材!
凌空懸挂,這種吊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不是倒斗的,雖然我做的也不是什麼正經買賣,但比掘人祖墳要好上那麼一丁點兒。何況棺材這東西很不吉利。如果我早點兒注意到有一口棺材懸在我的頭頂上,早就快步穿過這座明樓了,哪兒敢停留?
眼看金鎖都爬到了三分之二處,我太了解這貨了,對於愛財如命的他來說,你現在就算是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放棄。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爬到了棺材的邊緣。緊接著,他從腰裡拔出了匕首就去撬動棺材蓋。咯吱咯吱的聲音在這個空間聽得人心都揪起來了。
「砰」的一聲,棺材蓋打開了!金鎖興奮地抬起頭來看,然而就在這時,「咔咔咔咔……」十六根大鐵鏈紛紛斷裂,棺材整個兒傾覆過來,金光一閃,裡面睡了幾百年的這位主兒直接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裡面的殉葬品也都紛紛掉落,不用說了,明器從這地方掉下來,就是青銅器也得摔成八瓣兒。接著,棺材也砸了下去,要不是向雄躲得快,當場就得被拍死。
關鍵是,鐵鏈斷開,我也毫無防備地摔了下來。好在高度不高,就地一滾化解了。但十六根比人還粗的鐵鏈在半空中兜頭砸下來,稍不留神就會被拍成肉醬。其中一根,沿著我的後背砸下,我差點兒中招。金鎖自己也不好過,一見鐵鏈斷開,嚇得摟緊鐵鏈其中一環,直挺挺地摔了下來。眼見就要跟棺材里那主兒一個下場了,向雄見機行事,一個凌空側撲,抱著金鎖就地一滾,躲開了這次的險情。金鎖連舒長氣,臉都嚇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懶得奚落金鎖了,只希望他能吃一塹長一智,再看看摔下來的屍體,人家好好地躺在這地方几百年了……突然,我發覺了不對勁。這具屍體只是空有一個殼子……沒錯,是金色的金屬混合了陶泥鑄成的空殼子,裡面並沒有肉身。最重要的是,這個「金身」很怪異,雖然摔碎了,看還是能夠看到散落滿地的零件:一個身子,一個腦袋,卻有著八隻手……這不是店老闆跪拜的「鬼」,金鎖口中的「怨嬰」嗎?難道說怨嬰是一個空殼子嗎?
我壯著膽子走上前去,扒拉了一下碎片,發現被一塊金色的殘片覆蓋著一具嬰兒的屍體。這個嬰兒明顯還沒有成形,只有巴掌大小。我明白了——這是古曼童啊!
難怪金鎖他們會遇到麻煩,難怪這裡人的要人人祭拜。這東西在泰國十分盛行,最近國內也有很多人養,可以說是風靡一時。不過據說,被這東西纏上,後果不堪設想。看來八百媳婦小皇帝是想要藉助古曼童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皇陵。想不到我們無意中發現了他的存在。既然金身被打破了,也不用擔心了。
金鎖聽我說所謂的「怨嬰」不過就是古曼童,他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轉而開始心疼那些明器了:「哎呦喂,我的親娘哎,你說我這種老手怎麼會犯這種錯誤呢?我幹嘛這麼撬呢,我應該偏點兒力道就好了。」這小子跟號喪似的,一邊喊著一邊去揀明器,看看還有什麼值錢的。最後,他拿了一樣小東西給我:「來,這是給你的。」我接過來一看,是個小金虎,已經摔得變形了。不過這還是金鎖第一次給的謝禮,不能駁了面子,於是我收下了。金鎖又轉回身去給了向雄一件東西,是什麼我沒有看清楚。最後,他往自己的背包里塞了一個大件兒。雖然說提及大的未必值錢,但是依照他的個性,那東西肯定錯不了。
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我們不敢再停留,於是走過了後門。再走了一段路后,一片石筍呈現在我們面前。這片石筍不同於普通的石筍,一根根都像是從地下破土而出,猶如一座座山似的,每根石筍間,都有弔橋相連。霧氣蒸騰,氤氳籠罩,根根石筍在霧中若隱若現,彷彿黃山雲海的意思,場景頗為壯觀。
閆教授覷著眼睛連連讚歎:「八百媳婦的皇帝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弔橋很結實,吃重力不錯,我還特意踩了兩腳試了試。
「毛爺,你說那群蛇是不是順著這些弔橋去了?」金鎖問道。
我說道:「沒事,你看這裡,每根石筍都被釘上了弔橋,道路錯綜複雜,我們沒那麼容易遇上的。」我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獨角蛇群就是經過這裡離開的。但沒有法子,眼前的路是我們唯一的去路了。即便是遇到了蛇群,我也想到了應對的辦法,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實證明,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這裡的道路太複雜了,一根石筍至少有三到五條弔橋連接,多的數不過來,道路就跟蜘蛛網似的。沒辦法明確方向,我們就跟沒頭蒼蠅亂撞差不多。這種情況是大忌,必須先想轍確定方向。
我折了一根木枝,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點繞后高高舉起來,只見火焰偏向了右邊,也就是左邊有風吹來。這無疑是一個利好的消息,有風吹來的方向,極有可能是出口!
我們相擁而泣,又唱又跳,絕境終於有了轉機。這種喜極而泣的痛快感,非絕處逢生的人不能體會。我負責領路,帶著大家朝著風吹來的風向前進,走了一段路后,忽然他們三個都不走了。
我回頭笑著問:「怎麼了,走呀!你們腿軟啦?」
三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是神色大變,他們不約而同地指了指我身後。
我意識到了不妙,回頭看去,只見隱隱霧氣中,一條比之前遇到的巨蟒還要粗大的多的身影在霧氣中時隱時現,就像是一條龍在雲海中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