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古怪峽谷
困境遠非至此,越往深處爬去,通道口越窄。到後來,輕輕抬頭都會被頭頂利齒一般的尖尖石頭碰到,稍不留神就會被撞得頭破血流。所以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仔細留意周遭環境,選擇前進的路線。
就這樣爬了幾十米深,突然,拐過了一處轉角處,迎面有個光點。不對呀,按照地圖上的標識,我們的目的地是在山體的內部,怎麼迎面會有亮光?甘效乾給我們準備的地圖,是極其精準的,其專業化程度不下於軍事地圖。從我們出發到現在,沒有任何的錯誤,為什麼這裡會有亮光的?
爬在我身後的劉一氓也注意到了:「張一毛,咱們過去看看。」
我也正有此打算,遂往亮光射進來的方向爬去。路程雖然艱辛,卻也並非爬不到。我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達了亮光前。這種方式及其消耗體力,我們的衣衫都濕透了,出了一身的汗。我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剛才從半山腰爬過來,花費了我們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出現了多處破損。苦不堪言。
不過比起這些,正令我好奇的是眼前的這個洞口,它大小就像是一個十人台的餐桌,洞形極其規整,一個十分完美的圓形。這樣規整的洞口,絕對不會是天然形成的。我手中的手電筒光照過去,能清晰地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迹。
隋東傑咋舌道:「這……這裡怎麼會有一個洞口的?」
臨近洞口的位置,還算是寬闊一些,劉一氓從我身邊擠過去,扒著洞口的邊緣往外張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即便是在他的身後,我也聽到了空蕩的迴音。
劉一氓屬於絕對的老江湖了,臨危不亂,沒有什麼事情是他擺不平的。但是聽他這麼一叫,我心下好奇,也湊上前去,左遷和隋東傑也跟上來了。而接下來,我看到了一幕絕對令我震撼的場景:
這個山洞位於一處峭壁上,在我們的對面,相隔百米處的距離,也是一處峭壁,現在看來,更像是一把巨斧將這座山劈成了兩半,兩處峭壁均是平滑如鏡。這還不算什麼,兩處峭壁中間是寬逾百米的通道,那裡蓊蓊鬱郁,竟然是夏日的光景,植被繁茂,鳥鳴山幽。恍惚之間,我感覺我們像是來到了一處世外桃源。
初始的驚詫過後,就是被一團疑雲所籠罩了。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雖然是在山體的中央,但這裡還是長白山的山域,不至於和另一邊是兩處風景吧?這裡是地處邊境的長白山,不是秦嶺啊!
劉一氓在心裡盤算了片刻,說道:「咱們下去看看。」左遷表示同意,我也是這麼想的。既然我們這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地圖上的標記點,唯有靠我們自己找到了。隋東傑沒什麼主意,表示一切聽我們的。
我們依舊採取了老辦法,縋繩而下。峭壁處也不高,憑我們幾個人的本事足以應付了。,所以很輕鬆地安全著陸。左遷照例要收回繩子,我忽然想到了隨後跟來的太乾和金鎖,於是說道:「且慢,先留著吧,萬一有什麼突髮狀況,也算是給咱們自己個兒留條後路。」
「他說的在理。」劉一氓也同意。
到了地面,我們才發現。這條不知名甚至是還沒有被世人發現的峽谷十分奇特,不僅樹影斑駁,蒼翠欲滴,就連這裡峽谷的溫度也與長白山有著天壤之別。一下來,我們就感覺到了炙熱,甚至汗液從毛孔中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只不過三五分鐘,身上已經過了一層汗,十分難受。
隋東傑邊脫衣服邊問劉一氓為什麼是這樣的。
劉一氓沉默不言,眼神中也有些迷茫。這種怪現象,本就難以解釋。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何在。我們剛下來沒多久,就開始減衣服,總算是舒服了些。
這種地方看樣子很少有人涉足,可惜地上沒有了積雪,我們不知道先於我們進來的那兩個人是否進入了這裡。商議之下,我們決定,先沿著峽谷走一趟看看。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這枝繁葉茂的叢林,我竟然心情大好,感覺就像是回到了雲南自己的地盤上,竟然還哼起了小曲。隋東傑見我如此放鬆,自己也鬆懈了不少,問道:「張老師,你的心情不錯呀!」
我笑答道:「這種地方,我最熟悉了,所以跟著我走不成問題的。」
不想,一旁的劉一氓卻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你確定嗎?」我愣了一下,羅演和麥一凱兩個人拔槍的時候,這位老先生都是氣定神閑的,此時卻說了一句這樣擔憂的話。我不禁也擔心起來,以往的冒險經歷告訴我,反常是危機存在的先兆。長白山中有這樣的一處地方,確實不同以往,有些令我意外。難道這個地方真的有所古怪嗎?
初始的一段路還算是好走,我們一邊走一邊探討著甘效乾給我們的地圖。我懷疑這是一張假圖,但是劉一氓卻不這麼認為。他說,劉家自始祖累公到現在,綿延了四五千年的歷史,其實他早已跟普通人無異了。可即便這樣,甘效乾還是不惜花費大力氣找到了他,而且據甘效乾自己說,為了找到傳承鎖龍訣的劉一氓,他足足找了三年多的時間。可見,對於此行的目的,甘效乾是志在必得,也就不會存在什麼給我們假地圖的可能了。
他這麼說不無道理。看來,尋龍計劃在甘效乾的心中醞釀了多時,保守估計也有三年多了,照這麼看,我更加要在內心鄙視自己的單純了,這麼一個主兒,我竟然沒能早點兒看出他的陰謀詭計。
這條峽谷無窮無盡似的,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有任何的發現,只好是稍微休息一會兒。見我還在舉著地圖端詳,左遷感嘆道:「可惜,羅演是本地人……唉……」就不再說話了。
在這種情況下,最好是能找到一個嚮導。經驗豐富的常隊長不知去向,身兼嚮導的羅演又叛逃,手裡唯一依賴的地圖也指望不上了。我只好說道:「咱們先沿著峽谷走,看看情況再說。」
我話音剛落,隋東傑就捧著一大捧的野果過來了:「劉師傅、張老師,你們嘗嘗,我從那邊摘來的。」因為我們的糧食和水都要截至了,能用果子充饑也不錯。不過我說了句:「先不要輕易吃,沒準兒是有毒的。」劉一氓也表示同意:「張一毛說得對。」
一聽說有毒,隋東傑趕緊把這些果子扔在了地上,還不忘在衣襟上擦擦手,伸出舌頭說道:「差點兒上當。」
左遷問我:「按照地圖上,咱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附近,你說會不會就在這片密林里。」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我們得先找到泉眼。」
休息了一陣兒,我們再次啟程。隨著進入叢林深處,左遷和隋東傑初始的新鮮感已經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煩躁和不安。在野外冒險中就是這樣,一開始新奇新鮮,時間一長,就是煩躁了,最後很可能演化成恐懼和躁動。
為了安撫他們,我主動找了一個話題,問起劉一氓:「劉師傅,你所說的鎖龍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劉一氓跨過了一棵斷樹,說道:「這鎖龍訣,是始祖累公傳來的,是馴龍時的一種口訣,共有八篇。」
果然,一聽說這個,左隋二人都來了精神。尤其是年紀較小的隋東傑,很是積極:「劉師傅,為什麼有八篇啊,難道龍會等你把這八篇文章都念完嗎?」
「呵呵,你懂什麼。所謂的八篇鎖龍訣,被稱作八部真言,有個詞你們聽說過嗎,叫八部天龍。」
隋東傑讀書少,連連搖頭:「我只知道《天龍八部》。」
我在一旁說道:「一個意思,八部天龍是佛教的典故,說的是佛教的八部眾。」
劉一氓回頭看看我:「行啊,不簡單!」我笑了一下,心說我就是中文系畢業的,這些也沒什麼。他接著說道:「八部天龍其實是影射世間的萬千,而我們這八部真言,則是對應了龍的萬千。所以,龍不同,我們所使用的真言也不同。」
「抓龍,念段口訣就行啦?」我表示懷疑。
「當然不是了,要有這麼簡單,我的老祖宗劉累也不可能名垂青史了。龍這種生物,畢竟不多見,甚至有人認為就不存在。即便是見到了,也沒人想過去收伏它。因為這東西太厲害了,加上人們都有敬畏之心。想要降服住一條龍,除了必要的法器和鎖龍訣,你還要藉助天時地利,缺一不可。要是能憑一段口訣就搞定了,你們也太無知了。」
我笑了笑,一想確實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那自從您學成后,就從來沒用過嗎?」
劉一氓搖了搖頭:「說起來,我也算是跟龍無緣,長這麼大別說用出鎖龍訣了,就連見我都沒有見過。」
「啊?」一聽這話,隋東傑先慌了神:「那……那……那萬一到時候不靈怎麼辦啊?咱們不就得餵了龍啊!」
劉一氓卻信心十足地說道:「怕什麼,我沒用過,不代表他不靈啊!這口訣,是我爹親自傳給我的,他當年可是試過的,而且……很靈!」我們屏氣凝神,都不再說話,仔細傾聽著劉一氓接下去所說的事情。
原來,當年的劉累因為欺君之罪,逃離了朝廷,過起了隱居生活(前面已經講過,在此不做贅述)。他知道,鎖龍訣這門本領是招來禍患的源頭,便決意終身不用。可是,時間一長,風聲也就沒有那麼緊了。劉累覺得自己身為鎖龍訣的傳人,應該找人來傳承下去。
就這樣,劉累在自己的孩子中挑選了一位資質奇佳的人,傳授給他鎖龍訣,並讓他外出避難,而且再三叮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使用。說起來也是天緣湊巧,彷彿老天故意要讓劉家人肩負鎖龍重任,自累公以下,每隔兩三代,便有人施展鎖龍絕技。四五千年,始終不改,所以這門絕技得以傳承。
而劉家一脈最有名者,當屬大名鼎鼎的劉伯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