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長寧,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
方勇下意識的想開口反駁,可想起紀長寧與女兒正式交往以來的種種表現,嘴巴張開之後,又默默的閉上。
接下來一連數日,方諾都沒有與紀長寧聯繫過。
紀長寧到是給她打過一次電話,發過一次微信。
但她為了安心碼字,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每天只在吃飯休息的時候才拿起看一看,看到紀長寧的電話和微信,都沒有回復。
這可把徐青給急壞了,她旁敲側擊的問了方諾幾次,方諾每次都說自己忙,紀長寧也忙,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肯透露。
如此過了數日,徐青再也忍不住給紀長寧拔了個電話。
電話撥通之後,那頭只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紀長寧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阿姨。」
「長寧,你有陣子沒來家裡吃飯了,最近工作很忙嗎?」徐青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道。
「嗯,是比較忙,方諾也很忙吧?」紀長寧問。
「她也挺忙,說是有個什麼書的版權已經賣了,但是稿子還沒完成,這陣子一直在拚命趕稿。」
「長寧啊,阿姨問你個事,你和諾諾沒吵架吧?」徐青猶豫了一下,終沒忍住將這句憋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沒有,阿姨為何這麼問?」
「是這樣,五天前,就是諾諾剛從安陸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她差不多十點才回家,到家的時候嘴巴和臉都凍紫了,我還以為你們......」
「那天確實是我有事惹了方諾生氣,我以為以她的性格……」
「抱歉,這事是我不對,阿姨,明天是周末,我明天晚上過去找方諾。」紀長寧聽的一愣,他顯然不知道這事,沉默了好一會才接過話頭。
「哦,好,好,那我明天晚上做好你喜歡的菜等你啊。」
徐青大喜過望,至於紀長寧所說的惹方諾生氣的事,已經自動被她忽略。
在她看來,年輕人偶然爭吵兩句,賭賭氣,實在算不上事。
「好,多謝阿姨。」
徐青給紀長寧打電話的時候,方諾下樓鍛煉去了,掛掉電話之後她也沒打算把這事告訴女兒。
徐青心裡想的是,不管兩個孩子鬧了什麼矛盾,等明天長寧來了,當面給諾諾賠個小心,說些好聽的話,有什麼誤會想必也就解開了。
第二天晚上七點左右,徐清正在廚房做飯,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坐在客廳沙發上陪方勇聊天的方諾起身站了起來,走過去開門,房門打開,站在門外的人是紀長寧。
方諾看到他,頗有些意外:「長寧,你來了,怎麼沒見你說一聲?」。
「昨天晚上和阿姨說過,你還好吧?」紀長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挺好的,進來吧。」方諾讓開門。
「是長寧到了吧,你先坐會,飯菜很快就好了。」廚房裡忙活的徐青聽到外面的聲音,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方諾有些無語的朝廚房看了一眼,以母親對紀長寧的態度,如果她和紀長寧最終談不成,分手了,最傷心憤怒的人應該是母親吧?
「叔叔。」紀長寧走到坐在沙發上的方勇面前,開口喚了一句。
「長寧來了,坐吧。」方勇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道。
紀長寧瞧他對自己的態度遠不如往日熱絡,明白定是因為前幾天的晚上方諾回家的時候凍著一事,對自己有些不滿。
心念電轉間,他連忙開口道歉:「叔叔,那天方諾回家,我沒送她,是我的不是。」
「沒事,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解決就行,我們不摻和。」方勇擺了擺手。
「那天的事和你沒關係,我已經和他們解釋過了,坐吧。」方諾指了指沙發。
「方諾,對不起。」紀長寧坐了下來,一臉歉然的看著她。
他是真不知道那天晚上方諾一個人在江邊吹了很久的冷風,他原以為像方諾這種性格的女子,即便是真生了他的氣,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都說了,和你沒關係。」
紀長寧下意識的想再說點什麼,可瞧著方諾的模樣,只能怏怏閉上嘴巴。
相對於方諾的冷淡,徐青則是熱情無比,加上紀長寧超高的情商,這餐晚飯的氣氛十分和諧。
「方諾,我們出去走走如何?」吃完晚飯,紀長寧的目光再次落到方諾身上。
「好。」方諾點了點頭。
她向來是個自制力很好的人,即便那天的事讓她心裡有了疙瘩,可如今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紀長寧又上了門,她自然不會這麼晾著他。
不管兩人的關係最後何去何從,開誠布公的交談還是有必要進行的。
「去哪?」出門之後,紀長寧問了一句。
「江灘吧,不是很冷的時節,論聊天,沒有地方比那裡更合適。」
紀長寧沒有再說什麼,驅車往江灘馳去。
來到江灘,停好車,他伸手攔住企圖下車的方諾:「方諾,對不起。」
「為何說對不起?你並沒有做什麼對不住我的事,不是么?至於那天在江灘吹冷風,和你並沒什麼關係。」
「方諾,我真沒有去挑戰咱們之間關係的底線的意思,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也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我的兩任前女友分別出現在你的面前,這種劇情確實夠狗血,換成任何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心裡都不會舒服。」
「說真的,我昨天晚上乍聽得阿姨說起你那天晚上一個人在江邊吹冷風的事,心裡除了愧疚心疼的同時,還有一抹抑制不住的喜悅。」
「以你的性格,會幹這種事,代表你心裡是真的有我。」
「這幾天我認真理疏理了情緒,確認我和安雅早已經是過去式了。」
「她是我的初戀女友不假,但自我出國留學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繫過。」
「最近碰上,是因為她的兒子在我們醫院住院,而我是他的主治醫生。」
「說起來我也沒想到像安雅這樣美麗溫柔的女子,命運會如此坎坷,她的丈夫半年前去世了,沒多久,她兒子又查出患了腦瘤……」紀長寧伸手握住方諾的手。
「我相信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但是安小姐對你而言而言,究竟與他人不同,對么?」方諾靜靜的看著他問。
「我承認,她對我而言和其它人確實有些不同,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論曾經的過往有多麼刻骨銘心,如今皆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散去。」
「最重要的是,她的人生觀,價值觀都與我不契合,不然,當年我們就不會分手。」
紀長寧與方諾對視了片刻,有些不自在的鬆開了手掌。
「車裡有些悶,下去走走吧。」方諾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方諾。」紀長寧跟了下來。
「長寧,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那種隨便吃醋、或者遷怒別人的人,以安小姐的性格外貌,我想像得出來,你們當年的戀情有多美好和讓人緬懷。」
「別說是你,換成我是男人,又曾經有過她這麼個女友,看見她如今的際遇,心裡也會憐惜放不下。」
「你是個很理智的人,也是個有道德底線的人,在沒有特殊情況發生的前提下,我也相信你不會和安小姐有什麼糾纏不清的瓜葛。」
「但是,長寧,我想問一句,如果安小姐對你余情未了,並把你當成她後半生的精神寄託,你還能做到像現在這般從容嗎?」
下車之後,方諾走到江堤邊上,靜靜的望著對岸璀璨的燈火,半晌之後,才收回視線,看著紀長寧問了一句。
「不會的,安雅她……」
紀長寧下意識的就想否認這種可能,可話說到一半,再想起安雅的性格,以及她這幾天所表現出對自己的依賴,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來。
「你看,答不出這個問題不是,這樣吧,長寧,咱們彼此都冷靜一段時間,正好這段時間我挺忙的,等我忙完,你也真正考慮請楚了,咱們再聯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