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情動
紀長寧回到方諾家的時候，時間已到了晚上十點半。
方諾聽到敲門聲，打開房門，看到臉上帶著醉意、半扶著門框，依在門邊的紀長寧，頗有些詫異：「你這是和tony一起喝酒去了?」
「嗯，小酌了兩杯，平常因為職業關係，我很少喝酒，今天一時興起就喝了幾杯，不過你別擔心，我沒開車，是找代駕回來的。」
紀長寧邊答邊抬著有些晃的腳步邁了進來。
「趕緊去洗洗，對了，你自己還能洗漱吧？」方諾瞧著他進門有些踉蹌的步伐，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不能，你會幫我嗎？」紀長寧聞聲停步，轉目朝她看了過來。
「如果不能，我立刻叫人打包把你送到酒店去。」方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咳咳，我沒事，只是小酌了兩杯罷了，根本沒醉，我，嗝，我這就去洗漱。」
紀長寧連忙舉手投降，他確有些醉意，卻遠沒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紀長寧進了洗手間之後，方諾就去收拾客房，她剛剛鋪好床單，手機就響了。
方諾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是tony，她劃下接聽鍵，tony的聲音很快通過話筒傳了過來：「方諾，紀師兄到家了吧？」
「到了。」
「他可還好?」
「還好，除了略有些醉意之外，瞧不出其它的不妥，你怎麼樣？」
「我沒事，今晚上喝的那點酒對我而言不值一提，我只是沒想到紀師兄的酒量這麼差，三杯下去就成這樣了，早知道我是不會邀他喝酒的。」tony隱含笑意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
「tony，如果我沒記錯，你也是學醫的吧？如果畢業之後想做醫生的話，喝酒過多並不是好事。」
「方諾，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學藥劑的，畢業之後多半從事藥劑研究工作。」
「不過喝酒傷身我還是知道的，放心，近些年我已經不怎麼喝酒了，現在的酒量還是十幾歲的時候練出來的。」
「......不和你說了，你早些休息吧。」方諾不知該如何接這個話頭，客氣的和他說了幾句話就掛掉了電話。
「tony的電話？」剛掛掉電話，紀長寧就洗完澡出來了，他一隻手拿著干毛巾擦頭髮，一邊開口問。
「嗯，怎麼，你們倆除了喝酒，還打架了？」方諾瞧著他左邊臉頰上的一塊烏青，微微皺了皺眉。
之前進門的時候，紀長寧醉醺醺的，臉本來就有些紅，她還真沒注意到他臉上的烏青。
「下午去拳館打了會拳，tony到底年輕，體力比我好，我挨了兩拳，沒什麼大事，過兩天就好了。」紀長寧喝得不算多，泡了個澡，人就清醒得差不多了。
「你不會是打拳輸給tony，心裡憋了口氣就跑去喝快酒，這才幾杯就把自己給灌醉了吧?」方諾一臉狐疑的看著他。
「怎麼可能?我像這麼小氣的人嗎？」
「這可不好說，tony說你一共只喝了三杯酒，如果我沒記錯，你的酒量並沒有這麼差。」
「若不是因為打拳輸了心裡不憤，莫非還受了其他刺激？」方諾的臉色愈發的古怪。
「確實受到了些刺激，我本來不打算說的，不過在你面前，壓抑隱藏自己的情緒，對於咱們之間的關係有害無益，我覺得還是坦白比較妥當。」
「你走了之後，tony和我說了些事，我原以為以我的性格，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已經不會有什麼事讓我惶恐失態了。」
「可今天聽完tony的話后，我內心莫明生出一種恐慌，我怕失去你。」
「一開始我真沒把他當成競爭對手，今年在波士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對你有好感，但那時候我完全不覺得他能威脅到我。」
「這次彼此深刻的交流了一番之後，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我發現他是真的喜歡你，喜歡的時間甚至比我更長，也比我更懂得欣賞你身上的優點，我……」
紀長寧走到方諾身前，伸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上，悶悶的開口的。
「你這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都有，你太理智了，理智得讓我感覺你隨時可以抽身而退，加上最近發生在我身上這一系列的事，自己想想都覺得汗顏，自然是愈發的沒有信心。」
「抱歉。」方諾沉默了許久，口中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別對我說抱歉，方諾，你這一說，我都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準備棄而我去。」紀長寧環抱著方諾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
「長寧，我說的抱歉是因為我對感情的不擅長處理，導致讓你如此沒有安全感，我們和好吧。」方諾伸出又手，回抱住紀長寧。
「好，我來濟南之前，已經處理好所有的感情牽絆，你在江灘邊上問我的那個問題，我也可以給予明確的答覆了。」
「你當時問，如果安雅把我當成她的精神支柱，我該怎麼辦？」
「現在我可以明確的回答你，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誰把我當成精神支柱，我就要奉獻自己，我對她確已無男女之情，也不會因為她對我的態度而有任何立場的改變。」
「安雅的性格雖然脆弱了些，卻不是偏執的人，在明確知道我的立場之後，她不會再和我糾纏不清，她身邊很快會有那個合適陪伴她的人。」
「既然你已經決定與我和好，那十一未能成行的北京之行，咱們在元旦完成它如何？前些日子我媽還特意打電話來問呢。」
「好。」方諾點了點頭。
「你，真的答應了？」紀長寧先是一呆，繼而大喜。
「當然，既是已經允諾的事，怎能隨意更改，不過長寧，我這人的毛病你也知道，說實在話，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合不合適走入婚姻和家庭。」
「方諾，我是真心喜歡你，想和你攜手一生、白頭到老，你無須惶恐，更無須害怕。」
「我相信，以咱倆的性情為人，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把日子過得很好，很好，請試著相信我，接納我，也試著相信你自己，好么？
紀長寧鬆開胳膊，扳過方諾的肩，靜靜的看著她道。
方諾看著這張近在咫尺，成熟英俊的臉，以及他目中掩藏不住的忐忑和期待，心頭的柔情忽如潮水般涌動，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將唇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