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番外之千玉樓5
「什麼?他要把苯教和密教教主的兒子弄死?」風雅天聽到這個消息時,好一陣吃驚,「小活佛這麼狠?沒看出來啊!」
她看向沃野那張每次進宮都會精心易容的臉,「你沒阻止?」
單膝跪地的沃野道:「宣夜銀的人也一直秘密跟隨著。」
風雅天點點頭:「讓我猜猜事情的變化……小活佛打算殺了人家兒子,故意留下蛛絲馬跡,然後栽贓給宣夜銀,讓那兩教找宣夜銀拚命。沒想到,」
她笑眯眯道,「他們動手背了個殺人罪孽,卻讓宣夜銀撿個現成,另擺迷魂陣,將殺人兇手弄成來自苯教和密教的模樣,由他們繼續廝殺,消耗實力。」
「是,一切皆如陛下所料,」沃野依然微低著頭,垂眉順目,「但路上聽那兩人話間意思,小活佛並未贊同殺人,只是讓他們找個隱秘之地將孩子囚禁藏起來,使苯教和密教覺得兒子被殺即可。」
「如此心軟,成不了大事,」風雅天搖搖頭,「即便不被人設計殺害,也會繼續有名無權,吃一輩子閑飯。」
沃野沒說話。
「不過,班卓和卡塔堅行事雖然乾淨利落,比小活佛更果決,但違背命令的後果,卻是會害了小活佛,」風雅天看著他,「你可知為什麼?」
沃野道:「陛下的意思是,宣夜銀會利用此事,徹底除去小活佛?」
「不不,宣夜銀不會那麼做,因為清教不能沒有活佛,否則的話,信徒會流失很多,那絕不是他願意看到的,」風雅天道,「我說的會害了他,指的是,屬於小活佛的人手實在太少,若沒有安插在苯教和密教的內線密切配合,僅僅殺兩個孩子,計劃很可能不成功。更可怕的是,一旦被兩教發現此事乃清教小活佛指使所為,他不死也得死了。即便是宣夜銀,也護不了他!」
坐在風雅天身側的雪奴驚訝道:「那豈不是等於宣教主保護了小活佛?」
「我家雪奴真聰明!」風雅天攬住他的肩,「其實啊,小活佛雖然手中無權,卻也遭受不到任何威脅,起碼性命無憂,且能在尊貴的身份下,享受衣食富足的生活。宣夜銀雖然霸道戀權,卻是個極有能力和手腕的人物,若無他的庇護,小活佛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雪奴嘟了嘟唇:「可他不能愛女人。」
「這就是有得便有失,」風雅天摸摸他的臉,「若是你,你會怎麼選?」
「我?」雪奴毫不猶豫道,「如果是我,我寧願放棄榮華富貴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窮一些,苦一些,都沒關係,總比這樣過著囚禁般的生活好。」
他語帶同情,「何況,他所愛的女子還因他的身份地位而死,他肯定恨透了現在的處境,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風雅天毫不顧忌外人在場,將他攬過來親親那微微噘起的唇:「小活佛大概沒想到朕的雪奴竟是他的知音。」
雪奴的臉頰瞬間紅了紅。
沃野的頭又低垂一些。
「能從苯教和密教神不知鬼不覺地弄走孩子,班卓、卡塔堅的本事也甚是了得,只可惜,此事過後,宣夜銀定不會再允許他倆活著,」風雅天的手指在自己腿上叩了叩,「可朕不希望他倆死,畢竟這是小活佛身邊僅有的兩個忠心之人。」
沃野未敢自作主張:「陛下的意思是……」
風雅天卻轉而說起另一件事:「苯教和密教若實力大損,清教地盤便會進一步擴張,而朝廷,絕不允許任何人、任何組織,強大到令朝廷難以控制的地步。」
她微微傾身,「所以該怎麼做,你可清楚?」
沃野思索片刻:「屬下明白了。」
風雅天直起身:「去吧。」
沃野告退。
雪奴待人走後,才不明所以地問道:「玉樓,他要怎麼做?」
他還沒搞懂裡面的彎彎繞,「你讓他怎麼做?」
風雅天笑了,輕輕彈了下他的額頭:「過兩天就知道了。」
心中疑惑未被解答,雪奴正要嘟唇,門外卻忽然傳來太監急慌慌的稟報:「皇上,小殿下爬到樹頂上去了!」
夫妻二人噌地站起身:「寶兒?」
雪奴衝出去時臉都白了。
風雅天先喝問道:「什麼地方?」
太監的臉色不比雪奴好,身體也篩糠似的簌簌直抖:「箭、箭樹園!」
一聽是箭樹園,雪奴更急:「玉樓!」
「別擔心,我馬上帶你去!」風雅天一把抱起他,騰身朝箭樹園急急掠去。
待心急如焚的兩人趕到箭樹園,只見寶兒正站在一棵箭樹的最高樹杈上,又想哭,又想笑:「爹爹!爹爹!」
能爬那麼高,他興奮得想笑。
但正因為太高,不小心掉下去的話,可能會被摔死,他又有點怕。
所以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很是矛盾,若讓不相干的人瞧見,肯定想笑。
但現場不是親爹就是親娘,其他人則是此事關乎到他們性命的太監,哪個又能笑得出來?不哭就不錯了。
風雅天放下雪奴,先喊話:「兒子別怕,抱著樹榦穩住身體不要晃動,爹馬上帶你下來!」
寶兒似被定了心,兩隻小胳膊緊緊抱著樹榦,踩在枝杈上的兩腳一動不敢動:「爹爹!」
雪奴的心都揪在一起了,風雅天不待他催促,便已騰身,直朝小人兒掠去。
箭樹每個橫生出來的枝杈頂端,都尖如利箭箭頭,是名箭樹。
風雅天不敢踩踏枝杈、中途停頓,怕將寶兒震下來,便直接一口真氣掠到頂,一把抱住兒子。
雪奴鬆了一口氣,差點癱倒在地。
被抱住的寶兒立即活了,興奮叫道:「爹爹!爹爹!」
心臟終於落回胸腔的風雅天氣得想揍他,最後卻是連屁股也捨不得打上一巴掌,飄然落地后,目光冷冷盯視齊跪請罪的太監:「杖刑六十!若再有下次,全部杖斃!」
眾太監連忙磕頭,感激涕零:「謝陛下不殺之恩!奴等絕不再讓此事發生!」
風雅天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雪奴離開,她知道雪奴已經被兒子嚇到腿軟。就這麼一個孩子,能不寶貝么?若兒子出了什麼事,怕是他也不用活了。
另一邊,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苯教和密教果然失去理智、互相拚命起來。
平日再如何狡猾謹慎,在見到孩子屍體的那一刻,紅了眼的血親之人一時也想不起此事里是否藏有什麼貓膩。
然而,當兩方人馬殺得血流成河時,一封簡短至極的匿名書信卻讓他們同時停了手,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