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糜相的逼迫
糜相來了?
糜相在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
殿內的眾人紛紛猜測,景帝沉吟片刻,抬頭道,「請糜相進來。」
葉灼一臉好奇的盯著殿門口,對於這個三朝元老,執掌相位三十年的糜相特別的在意,畢竟自己剛跟他兒子打了一架,這糜相是什麼態度對於葉灼來說至關重要。
沒一會,一個身穿酒紅錦袍的老人走了進來。
這就是糜相啊...
作為首相,糜相併沒有像葉灼想象中的那麼有威嚴,反而慈祥的臉上一直掛著一抹笑容,給人一種鄰家老爺爺的感覺。
但是要是誰敢小看眼前這個老人,那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所有小看糜相的人,都死的很慘,尤其是他的一些政敵。
景國之狐,這是糜相流傳最廣的外號。
俗話說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光從景國之狐的稱號上就能看出來,眼前這個老人一定是一隻老狐狸。
葉灼在糜朝元一進門就開始盯著看,當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糜朝元不僅沒有責怪,反而對著葉灼微微一笑,彷彿一個彌勒佛一般。
好城府,葉灼不禁在心裡暗暗誇讚道。
「臣,糜朝元,拜見陛下!」糜朝元對著景帝深深的一鞠躬。
景帝連忙擺手,「糜相辛苦了,快看坐。」
等糜朝元坐下后,景帝這才繼續開口,「不知糜相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糜朝元對著景帝微微一拱手,「陛下,臣剛剛回家,聽聞噩耗,得知逆子竟與太子和世子在百花樓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甚至還打傷了太子,萬死!今日老臣前來,就是向陛下請罪的,吾兒犯下大錯,可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故,請陛下看在老臣矜矜業業為景國操勞三十年的份上,讓老臣為逆子承擔了這份罪。」
糜朝元說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景帝責罰。
景帝最先露出一絲慍怒,隨而重新掛上一副笑臉,有些責怪的對著自己身邊的大內總管張敬說道,「還不快去扶糜相起來!」
張敬告罪,然後連忙扶起糜朝元。
「糜相何須如此,本就是三小兒之間的胡鬧,不必如此!」
好一個老傢伙啊,幾句話就把太子與糜元芳之間的打架定性為爭風吃醋,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最受打擊的便是太子葉炆,堂堂太子竟然在花坊與人爭風,會讓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對葉炆的印象變得很差。
而且,既然是爭風吃醋,那麼就說明三人都有錯,這又瞬間把糜元芳率先動手的罪責撇的一乾二淨。
不愧是老狐狸啊,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化為無形。
葉灼不禁對於這樣的老狐狸報以十二萬分的小心。
原本以為糜朝元會就此罷手,畢竟景帝也說出了這只是小兒之間的胡鬧,便是沒有打算繼續追究,算是給糜朝元一個面子。
換句話說,如果這次動手的不是糜朝元的兒子,換成任何一個大臣的兒子,景帝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以為當皇帝的都是什麼爛好人啊。
可事情並沒有葉灼想象的那麼簡單。
只見糜朝元再次俯首,「陛下,逆子與太子世子相鬥,這是犯了大罪,豈可如此輕饒,太子乃是儲君,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國家的顏面,小兒竟然與太子相鬥,臣已嚴懲,既然敢動手,臣便打斷了他兩隻手!」
嘶~葉灼倒吸一口涼氣,這老頭好狠啊,誰不知道這老狐狸老年得子,故此十分疼愛,可這一次竟然直接打斷了糜元芳兩隻手。
不可謂不狠啊!
可葉灼卻發現景帝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差。
仔細一想,糜朝元話裡有話啊!
首先是強調太子是儲君,代表國家的顏面,所以一舉一動都要負責,這是要逼景帝嚴懲太子啊,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老狐狸甚至不惜親手打斷自己兒子的兩隻手。
夠狠啊!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葉灼微微咂舌,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畏懼於朝堂之上,能夠在朝堂上傲立三十載不倒,這每一句話都有各種深意。
葉灼覺得自己跟人家比起來就是個小白,要是哪天跟這種老狐狸鬥起來,說不定被人賣了還要幫忙倒數錢呢。
此時整個垂拱殿除了沒心沒肺的葉炆還沒有聽出糜朝元的意思,其他人都懂了。
葉灼望著還在為景帝剛剛責罵自己而感到不平的葉炆,頓時覺得這個老表沒救了。
「太子...太子!」
「啊?怎麼了葉灼?」
被葉灼拉了衣袖的葉炆這才清醒過來,一臉懵逼的望著葉灼問道。
葉灼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傻子要不是自己的老表,自己都懶得管他,「別鬧了,那老狐狸現在在逼著陛下要嚴懲你呢!」
「什麼!嚴懲我?憑什麼,明明是那老狐狸的兒子挑起的事!」葉炆大叫了起來,頓時吸引了整個殿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葉灼扶著額頭苦笑,要命啊~
「太子!還在胡鬧什麼,豈可隨意喧嘩!」景帝呵斥道。
葉炆剛想我自己辯駁自己,可是看到景帝的眼中怒火都快滿出來了,突如其來的求生欲讓他順從的告了聲罪,然後乖乖的閉起嘴來。
此時,糜朝元正在一步步逼迫景帝。
「陛下,臣子大罪,斷兩手之痛亦不可彌補他所犯下的罪,臣已經把逆子帶來,是殺是剮,憑陛下做主。」
景帝深吸一口氣,然後無力的揮了揮手,沒多久,躺在殿外的糜元芳就被人抬了進來。
原本就滿身是傷的糜元芳此刻無力的躺在擔架之上,兩隻隨風搖擺的雙手證明糜朝元剛剛沒有說謊,的確是打斷了兩隻手。
「既然糜相已經懲罰過了,朕認為此事到此為止了,此事,太子與壽王世子皆有罪,來人,把太子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板!沒有朕的命令,不可進出東宮!」
葉灼被嚇尿了,沒想到在糜相的逼迫之下,景帝竟然對太子下此重手,三十大板啊,打完了太子至少個把月下不了床啊!
葉炆也被自己父皇的決定嚇得整張臉都白了,雖然倔強的想要表現出自己的不懼,可是全身的關節就像篩子一樣擺動。
景帝說完,目光投向葉灼,葉灼心裡一顫,不會連自己也要打板子吧!頓時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便宜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