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得意的小樹苗
我想了想,「晚點過去。」
幾秒鐘后,她回復過來,「好,等你。」
接著我給齊齊打了個電話,剛一接通,齊齊劈頭蓋臉的就給我罵了一度,一邊罵一邊哭,「你個臭小馬,你去哪了你!發信息不回,打電話關機,你至於這麼躲著我么……」
我半天沒說話。
她鬧了一會,見我不說話,頓時又害怕起來,「小馬……你怎麼不說話?你別不理我,求求你別不理我……我不說你了,你說句話好不好?」
其實我不是不想說,我是沒話可說。
「小馬,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她擔心起來。
「我沒事」,我頓了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擔心被打擾就沒開手機,不是故意躲著你。」
「打擾?在你心裡,我已經變成了打擾?」她又敏感了。
我笑了,「行了吧你,給你打電話就是告訴你我沒事,別擔心。好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辦,你早點休息吧。」
「找馬炎炎么?」她問。
「是」,我不否認,「我和她有點事談。」
齊齊苦笑,「懂了,你去吧。」
掛了電話,我木然的一笑,感情,真是個累人的東西。
幾分鐘后,師父來了,他急匆匆走進大廳,一眼看到了我,「你在這?林老師呢?」
「有人來把她接走了」,我說,「她說讓我跟您說一聲,就不能等您來了,讓您別介意。」
師父愣了一下,「被人接走了?是什麼人?」
「是個挺酷的女孩」,我說,「師父,您是不是還有事要和林老師說?」
師父訕笑著搖了搖頭,「你這位師父太聰明了,她不想駁我的面子,也不想多管閑事,所以不等我到就先走了。這樣也好,我本來也不好意思跟人家開口,這下不用擔心了。」
「出什麼事了?」我不解。
「跟你沒關係,一個朋友的事」,師父頓了頓,「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忙?」
「馬炎炎說有點事跟我聊」,我說,「如果您有吩咐,我可以先不去。」
「你倆……」師父疑惑的看著我,「有事了?」
我嘿嘿一笑,「就一次而已。」
師父一皺眉,「你!你怎麼連她都敢睡?你知道她師父是誰么?」
「我管她師父是誰,我睡了又怎麼了?」我納悶,「您至於這麼緊張么?」
師父想罵我,可當著很多人又罵不出來,無奈之下一擺手,「滾滾滾,快找她去,我懶得跟你說!」
「那我可真走啦」,我轉身要走。
「等等!」師父拉住我,小聲叮囑,「別跟她過夜,一會回家,有事跟你說。」
我嘿嘿一笑,「您放心,去去就回。」
半個多月沒見,馬炎炎清瘦了很多。
「我準備辭職了」,她平靜的說,「你有什麼打算?」
我看她一眼,「你先走,我過兩個月再走。」
「為什麼?」她問。
「半年之內,李良的事還不至於發作」,我說,「要是咱倆一起辭職的話,我怕他知道了會懷疑。現在台里都知道咱倆有事,然後鬧彆扭了,你趁這個機會辭職,大家都會以為你是因為我,就算傳到李良耳朵里他也不會懷疑。」
「不,你先走」,她淡淡的說。
「別廢話了」,我看著她,「你是女孩子,於情於理都得你先走。我就在這邊再堅持倆月,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她無奈的一笑,輕輕嘆了口氣,「別跟我爭了吧,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保護你,雖然現在我的修為不行了,但我不能讓你替我冒險。我辭職的事師父已經答應了,她讓我自己把握時間,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回北京。你聽我的,先走,我隨後就離開。」
我拉住她的手,她微微掙扎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低頭躲開了我的目光。
「小馬,別這樣……」她聲音很小。
我喜歡看她心慌意亂,惴惴不安的樣子,特別的迷人。
「炎炎,你覺得……我會讓我的女人冒險么?」我認真的看著她。
「你別胡說……誰是你的……」她輕咬著下唇。
我撲哧一聲笑了,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哎,你以為你躲著我,就能躲開咱倆的關係么?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這是事實,你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一皺眉,「什麼跳黃河也洗不清……你這都什麼詞啊你!」
「清白呀」,我說,「所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指的不就是清白么?你的清白之身已經被我玷污……呃不,被我佔有了,所以別說黃河了,你就是跳進雅魯藏布江也沒用了!姑娘,你就認了吧。」
她無奈的一笑,看看我,「程小馬。」
「在」,我答應著。
「程老師!」
「在呢!」
「你能不能別這麼霸道?」她看著我,「我們雖然那樣了,可我也並不是你女朋友啊……」
「是不是女朋友不重要,是我的女人才重要」,我微微一笑,「好了,今晚我還有點事,就不在你這住了。辭職的事就這麼定了,你這幾天就把辭職信給葉姐吧,我過倆月再說。家裡還有人等著我,我先走了。」
「有人等著你?」她一愣,「是齊齊?」
我樂了,「哎呦喂,怎麼著,你也開始吃醋了?」
她臉一紅,「誰吃你的醋了……你快走吧!」
我一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閉關修鍊,所以手機關機了。今天一出關我就跑你這來了,師父現在在家等我呢。」
「那你快回去吧,別讓徐師叔久等」,她平靜了一下情緒,「小馬,我們不可能的,以後別這麼開玩笑了,好么?」
我站起來,「可能不可能的,你說了不算,緣分說了算。」
出門的時候,她拉住了我,「等等。」
「什麼?」我問。
「辭職后,你準備去哪?」她看著我。
「你能算出我什麼時候開機,就不能算出我會去哪個城市么?」我湊到她耳邊,「用屁股想也能想出來呀。」
「別鬧,跟你說正事呢」,她很認真,「我想聽你自己說。」
我不笑了,想了想,「準備去北京,那邊機會多,也有幾個大學同學在那,工作估計也不難找。」
她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那好吧。」
我有點不明白,她這到底是盼著我去還是不希望我去?但我沒多問,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她的家。
馬炎炎是有點喜歡我的,這個我很清楚,但是她心裡有顧忌,總覺得和我在一起是違背了她在她師父面前發下的誓言。其實感情上的事那是緣分,已經發生了,那就順其自然唄。她是個好孩子,乖孩子,生怕師父失望,傷心,不高興。換我就不會,當初我師父不支持我和朱虹在一起,我不也堅持下來了么?
做師父的都是希望弟子好,有時候管得寬,管得嚴,那是怕弟子受傷,是護犢子的一種間接體現。可是做弟子的總有長大的那一天,師父不可能一輩子為弟子遮風擋雨,總要讓她自己出去闖一闖。吃點虧,上點當,受點苦,付出點代價,經歷風雨歷練之後,雛鷹的羽毛才能豐滿,才能展翅高飛,萬里翱翔。
馬炎炎這隻小鷹,太聽話了。
回到家裡,師父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吞雲吐霧之間,看著手裡的一個小玉佩出神。
「您怎麼啦?」我在他旁邊坐下。
師父收起玉佩,看我一眼,「這麼快就回來啦。」
「嗯,怕您等,說完事就回來了」,我說。
他點點頭,「你和她現在關係怎麼樣?」
「我也說不清」,我無奈的一笑,「她總躲著我,那意思跟我睡了,她對不起她師父之類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順其自然……哎對了師父,您說的我畢業后才能遇見的真正的女朋友,不會是她吧?」
師父若有所思,沉默不語。
我心說不妙,難道馬炎炎身份特殊,是睡不得的?林老師說我是個能惹事的,難不成這事也算?
「師父,您到底怎麼了?」我小聲的問,「難道馬炎炎她師父咱們惹不起?」
「也不能說惹不起,反正是不好惹」,師父愁得一拍額頭,「你這個兔崽子,真是不讓我省心!你說你有那個叫齊齊的姑娘了還不夠么?怎麼不學學你爸爸,這麼風流?馬炎炎的伯父馬四方是咱們三神教北宗長老,脾氣出了名的臭!她師父同是北宗長老,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較起真來,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給。馬炎炎自小修鍊太陰元相三神靈祝,她師父和伯父都對她寄予厚望,你現在破了她的身子就等於毀了人家最得意的小樹苗,人家能跟你善罷甘休么?」
「可馬炎炎是女孩子,早晚會有男人的呀」,我說,「我不過就是早了點嘛,都是三神教的人,還能真跟咱們過不去不成?」
師父掐了煙頭,換了一支新的,我拿起打火機給他點著了。
「這事不好說,可大可小」,他吸了幾口,「這孩子躲著你,也是為你好。」
「她這幾天就要辭職回北京了」,我看看師父,「聽您這一說,這意思以後我只能跟她保持距離了?」
「辭職?」師父一皺眉,「為什麼辭職?她師父知道么?」
「知道」,我說,「前段時間我們被趕鴨子上架,去一個破廟裡給人辦了件事……」
我把那個事原原本本的跟師父講述了一遍。
師父聽完后,又是半天沒說話。
「我也打算辭職去北京了」,我說,「等她走了,過倆月我就走,師父,您沒意思見吧?」
「九環陰橋……李良……」師父沉思片刻,伸手把煙掐滅了,「你想去就去吧,這個事,師父替你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