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告訴我為什麼？

徵求高飛同意后。

他把那張寫著中英文歌詞的『TellMeWhy』拿走了。

丁長林同意不請校長過來這裡試聽，但肯定是要拿過去跟校長彙報的。

牛老師再三叮囑高飛要休息好。

保護好嗓子。

高飛等他們倆走後。

又寫了一個更加完善的第二版『創作稿件』，上面標明樂譜，不過只是扒下來的簡譜而不是五線譜。

原本高飛沒準備費勁扒什麼樂譜的。

只是寫完歌詞。

心裡有種想加上樂譜的衝動。

然後順其自然一寫，發現自己還真能寫下來，而且書寫過程特別的流暢。

那種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寶庫前，裡面機關重重，不過自己往密碼鎖上隨便輸入個『9527』，隨手一試，結果寶庫大門打開了。

第二天。

七點。

梁老師早早過來敲門了：「高飛，起來開嗓子！」

高飛估計她是心急想聽新歌，因為她怎麼看也不像天天早上七點就起來開嗓子的人。

簡單洗漱一番。

高飛出來。

手裡握著裝有蜂蜜水保溫杯的梁老師看見高飛兩手空空，奇怪地問：「小高飛，你的杯子呢？」

高飛能說什麼呢？雙手一攤道：「我還沒買！」

梁老師賞他個白眼：「你這是糟蹋嗓子。」

「明天我找個時間去買個吧！」

高飛沒在意。

梁老師不同意：「今天就要用的，你的嗓子太嫩了，不保護真糟蹋了！我家裡還有一個，你等著，我給你拿過來！」

等她回來。

高飛手上多了個粉色還印著白色HelloKitty圖案的保溫杯。

「梁老師你哪買的？」高飛有點驚訝，這個款式新穎的杯子在國內應該還很少見吧？

「我去美國演出時當地一個華裔歌迷送的。」梁老師說起來這個杯子特別自豪。

「那我不能要。」高飛要把杯子還給她。

「你是我學生拿它不正好？你好好學，我下次帶你一起出國演出，介紹那個小歌迷給你認識，她跟你差不多大，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梁老師示意高飛打開旋扭的密封杯蓋，先喝兩口蜂蜜水潤潤嗓子。

跟著梁老師。

前往學校招待所樓下另一側的教職工活動室。

古老師、肖老師和陳老師他們已經等著了，除了之前認識的幾個音樂老師，這次還多了另外兩個男子。

梁老師給高飛介紹，一個體型微胖笑容滿面留著半長發很有藝術范的年輕男子是她的丈夫章老師。

另一位年紀較大。

滿頭白髮。

梁老師叫他為雷老師，又特別聲明雷老師擅長民族樂器。

高飛挨個鞠躬，裝出一副好學生的乖巧模樣，然後又掏出那張第二版的創作稿紙，交給梁老師她們一幫音樂老師給予斧正。

「你連簡譜也給寫了啊，不錯！」梁老師以為要給高飛扒樂譜的，沒想到這個學生作曲也會。

「哎，還有和聲部。」陳老師有點驚訝這首『TellMeWhy』創作的完善度。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新人創作出來的處女作。

而是相當成熟的創作了。

肖老師哼了兩句譜。

迫不及待。

讓高飛開口清唱一遍聽聽什麼感覺。

高飛趕緊喝口蜂蜜水壓壓緊張，在這群實力派音樂老師面前唱歌跟在鋼鐵廠鄰居面前唱歌是兩回事。

「別急，先開開嗓。」梁老師能看出高飛此刻有點緊張，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工具人陳老師自動自覺坐到鋼琴前面開始彈奏。

梁老師示範開嗓『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後是『嗯嗯嗯嗯嗯……』

高飛照著學。

如此重複數遍之後。

非但聲音打開了，緊張亦不翼而飛。

開完嗓，陳教師的彈奏開始變成音階練聲，幾位音樂老師集體開口『Mi、Mi、Mi、Mo、Mo、Mo』。

又來一組『Ma……Me……Mu』。

高飛自然跟著學。

練完聲。

「校長還沒來，要不等等？」年紀最大的雷老師問了句。

「不用等，校長今天有工作安排，沒那麼快過來，我們唱自己的。」梁老師不在乎校長來不來。

「那，那我開始了。」高飛微微清了下嗓子。

「沒事，大膽唱。」肖老師讓他放開唱。

高飛閉上眼睛。

醞釀一下。

腦海里開始回溯『TellMeWhy』的音樂前奏。

幾位音樂老師不知道高飛腦里有掛，看他輕易進入唱歌狀態，情不自禁相互對視一眼，因為這個也是極其難得的天賦。

包括嚴肅的古老師在內，看向高飛的眼神亦帶點嘉許。

老師們將呼吸放輕。

防止影響高飛。

「Inmydream（在我夢中）」

「childrensingasongofloveforeveryboyandgirl（孩子們為所有人吟唱著一首愛的歌）」

高飛開始兩句較平。

如同微風。

自遠方吹來。

溫柔中帶來一種清新的濕潤，同時也來了一種期待。

這個聲音控制讓梁老師她們有種想鼓掌的衝動，她們知道，接下來，必定會有個小爆發。

果然，高飛第三、第四句一路攀升。

「Theskyisblueandfieldsaregreenandlaughteristhelanguageoftheworld（藍天碧草之間笑聲成了世界通用的語言）」

「ThenIwakeandallIseeisaworldfullofpeopleinneed（然而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世界上到處是需要幫助的人）」

好像一個看見東天泛白紅暈半染的旅人，知道日出將至。

急急。

沿著山徑往上。

不多時，山頂漸現眼前。

「Tellmewhy（告訴我為什麼）」

當高飛這一句唱出來，老師們心裡有種極其暢快的滿足感。

那不僅是登頂成功的滿足，同時還有剛好看見太陽自遙遠的海平面一點點升起，美景盡落眼底的喜悅。

她們差點控制不住要跟高飛伴唱出那一句（why）。

一起投入其中。

這是從唱歌技巧方面感受的舒適。

從平緩的傾訴到激動的吶喊，到了爆發點，將燃點勢不可擋地噴薄出來。

在情感方面。

則又有不同的感受。

高飛這個歌的內容是一個天真少年對世界的不解，他在童真的山谷中與美好為伴，但漸漸成長，當他準備出谷做一個成年人，卻驚訝地發現谷外的世界，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他不解地向世界發出疑問，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大人的世界如此殘酷？

難道一定要拋棄童年的美好、變成相互殘殺的野獸、才能在大人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嗎？

面對可怕的大人世界。

他發出了『告訴我為什麼』這樣的不解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