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梅林論劍
蕭墨雨看著他俊美無雙容顏之上,隱隱帶著一絲愁苦之色,他心中暗暗感嘆,過了片刻,才低聲說道:「略懂一些。」
冬雪聽到這樣的回答,放慢腳步,和蕭墨雨並肩而行。
蕭墨雨慢慢說道:「落木陣,其意就是無邊落木,滾滾而下。」
「此陣為星河盤第六陣,最重滾滾之勢,一旦滾滾之勢形成,這座陣法就在難找到破綻。」
「一會你要先發制人,一出手就出全力,讓他首尾難顧。陣勢難成,一旦他陣勢難成,到時候姑娘取勝,自然就有了九成把握。」
冬雪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向前走去。
從高台到梅林的路並不長,過了一會,只見柳空如已經來到梅林中一處空地,回頭卻看到蕭墨雨和冬雪並肩而行,俊美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怒容。
他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冬雪的身上,不是說冬雪有多美,而是柳空如覺得這裡只有冬雪才有資格和他對敵。
可是冬雪始終臉若冰霜,看不出任何錶情變化,就連正眼似乎也沒有看他兩次。
這讓柳空如驕傲的心中有了一絲失落,如今他卻看到冬雪和蕭墨雨並肩而行,這不禁讓他更有了幾分憤怒。
他看著走到自己身前不遠的東雪,行禮說道:「冬雪姑娘請。」
冬雪還了一禮,緩緩坐下,手中繞樑放在身前。
柳空如身子騰空而起,雙手憑空作了一個劍訣,本來無風的梅林中,突然有風起。
風剛起,琴聲也隨之響起。
風勢漸大,似有一股勁風從天空中直衝到地面之上。
這股勁風瞬間隔離了空間,梅林中的枝葉隨風飄動,緩緩脫離了樹榦,向著地面落去。
冬雪感覺到驟然增加的壓力,她心中一緊,兩個纖細手指,驟然變得急速起來。
在她身前,一道無形氣浪,緩緩升起。
氣浪帶著一聲厲嘯,割裂了落下的樹葉,樹枝。
樹葉和樹枝被割裂成無數碎片,繼續向下落去。
眾人看著這兩名年輕的陣師,一出手,場面竟然如此好看,都不禁在心中暗自讚歎。
蕭墨雨卻眉頭微微蹙起。他剛才提醒冬雪在出手時佔據先機,可是冬雪並沒有搶先出手,而是在落木陣形成之時,才使出奇音陣的全部威力。
這奇音陣在星河盤十大陣法中,排名第七,和落木陣有著一名的差距,雖然凌厲無比,可是厚重方面卻不如落木陣。
柳空如人在空中,看著自己落木陣被奇音陣割裂了一處空間。
他並沒有任何遲疑,而是手指虛點,一股無形氣流從手指間迸發而出,把那處空間迅速填上。
冬雪感受到自己被割裂的空間,瞬間就被柳空如就被柳空如用陣法填上,微微一怔,卻並不慌張。
只見她手指輕動,無數氣流從琴音中緩緩飛出。向著那處空間攻去。
……
……
一處山頂離亭內,一僧一俗正在亭中安坐,目光卻都停留在梅林中。
過了許久,枯槁僧人緩緩說道:「這落木陣氣勢很足,完全把奇音陣困在其中,看到這兩個年輕陣師之間對決,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身旁的那位錦衣老者聽著緩緩傳來的琴聲,平和淡雅,並沒有一絲的混亂,搖頭說道:「冬雪這琴音絲毫不亂,若要分出勝負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枯槁僧人僧人搖頭笑道:「宇文施主,似乎對冬雪極有信心?」
錦衣老者說道:「不錯,她雖然這幾年為情所困,可是終究是書院院長的弟子,必然還有一些手段。」
枯槁僧人僧人笑道:「就算是書院院長的弟子,可境界卻是自己修為,他兩人境界相同,落木陣在星河盤上,又排在奇音陣之下,我實在想不出,冬雪有什麼勝的理由。」
錦衣老者淡淡笑道:「理由只有一個,雖然是兩人的戰鬥,可是場中卻不僅僅只有他們兩人。」
枯槁僧人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宇文施主覺得影響結果的,會是你不能確定的那個人?」
錦衣老者望著遠處梅林中蕭蕭落木說道:「我還是不能確定。」
枯槁僧人僧人沒有繼續追問,只是目光微凝,望著梅林中的眾人。
他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臉龐,在蕭墨雨的臉上停止了轉動。
他望著蕭墨雨許久,才看了一眼錦衣老者說道:「那個少年風采神韻,不輸柳空如,可惜他眼神中卻沒有多少神采,顯然還沒有踏入武道。想不到像你這樣的強者,竟然也會生出這樣奇怪的想法。」
在武道的世界中,一個武道的強者,竟然會相信一個沒有踏入武道年輕人,會對兩個陣師之間的對決產生影響,這本身就是極為可笑的一件事。
可這種可笑一件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錦衣老者的目光同樣停留在蕭墨雨的臉上,他想著青雲小築滅亡那夜中,可能發生的事。
想起自己師弟臉上露出的遲疑之色。想起柳生恭敬行禮的場面。
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我記得有一次去西南那座高山中遊歷,遠遠看到一朵花,開的極為鮮艷,我十分好奇,就想著走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花。」
枯槁僧人沒有接話,望著錦衣老者,靜靜等待著下文。
錦衣老者想起多年前的那件事,深吸一口氣,又慢慢說道:「等我走近一看,卻是一條蛇,那蛇頭上生著巨大的冠,就像盛開的鮮花一般。」
「我雖然殺死了那條蛇,手上卻留下一道難以抹去的傷痕,從那以後,我看事情多了一些耐心。」
枯槁僧人僧人看到錦衣老者手下的那道深刻疤痕,聽他說起西方那座高山,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莊重過了許久,才緩緩回到他的臉上,他才用微啞的聲音問道:「你去了那座山?」
錦衣老者沉默許久,說道:「我只是看到了那座山。可是我並沒有走進那座山。因為那座山太高了。」